梁飞凡小心翼翼的给她盖好被子,她还是皱着眉。
他躺回床上去,连人带被子拥在怀里,顾烟睡梦中「唔」了一声,靠近了些,眉目间舒展开来,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睡熟了过去。
楼下。
杰西卡他们都很迷茫的看着容岩。
黄易很惊慌,也看着容岩。
容岩摊摊手,潇洒的起身,「两大boss都走了,下次再说喽。
」杰西卡眯了眯眼,迅速的收拾东西走人。
黄易急了,一把拖住容岩,等到杰西卡他们全都出去了,才压低了嗓子,「二少爷,指点一下。
」容岩手指一下下的瞧着桌子,显然也在考虑,就他来说,不希望梁飞凡和顾烟再闹腾,可是黄易的事,容家老爷子亲自交代下来,他也不能违背。
「你也看见了,别说招标案,整个梁氏,只要顾烟要,我大哥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不过么,他们现在还在冷战,你要抓紧这个时机,速战速决。
」容岩适可而止的指点了一下。
07、番外之容岩盛开雨一直下。
李微然和纪南因为饭后的甜点上什么你一拳我一腿的比划着,秦宋歪在一边看,时不时的出个脚绊一下。
陈遇白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搁着笔记本在专心致志的看股票,偶尔纪南一拳失了准头他却能看也不看的迅速偏头躲开。
梁飞凡一个晚上都沉默着,这时接了个电话,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断,猛的站起来问他们:「谁的车停的最近?」他呼吸有些急促,眼神明亮的像高烧的病人。
李微然马上高高的举起手,「二哥的车就在楼下,我刚偷偷开去遛弯的——」容岩还没来得及对李微然怒目相向,就被揪着领子拖了出去。
容岩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瞄老大,梁飞凡一上车就把所有的车窗都摇了下来,似乎是沿路在注意着什么,容岩怕他错过,车速放慢,却被梁飞凡怒喝:「开快点!没看见雨那么大!」他怎么可能没看见!这车里都被打进来的雨水泡了,他也不敢提醒老大这是他的新宠,就这么战战兢兢的往前开。
车子最后停在顾宅前。
梁飞凡丢下一句「你别跟来」就匆匆下了车。
顾宅大门口似乎跪着个人,只见老大飞奔过去,半天两个人都被大雨浇着没动静。
后来老大终于起身,抱着那个人往回走。
他两难,这是下车去打伞啊,还是听老大的话别动啊?顶级的跑车就以龟速跟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后慢慢慢慢的挪。
天色渐渐全黑,路灯一盏盏的亮起来,容岩看见老大怀里那个人垂下的湿湿长发,那么,是个女的喽?可是,老大不是不碰女人的吗?电话一直狂响,容岩烦躁的不想接。
他觉得这个晚上就像掉进了一个魔幻里,什么东西在彻底的改变了。
后来,他才明白,那晚,彻底改变的是他一帆风顺二十余年的好运人生。
小四的专属铃声响起,他拿过手机按下通话键,「哥,现在什么状况?」纪南摩拳擦掌的问,刚刚老大抓小鸡似的拖着二哥消失,他们几个晃过神来,猜着到底是什么事让老大这么失态。
「现在——老大抱着个女的,在雨里淋着。
我在车里,后面跟着。
」他描述事实。
「切……」一片嘘声,他们显然不相信。
容岩决定不和他们计较,挂了电话。
他想了想,还是停车,撑着伞去追上老大。
「哥……哥!哥!」容岩大着胆子喊了好几声,梁飞凡才醒过来的样子听见。
「她——好像昏过去了,不然先上车吧,这雨挺大的,淋着她也不好。
」梁飞凡仔细的盯着怀里的女孩子看了好久,终于点点头,上了车。
容岩的车老远就被拦了下来。
老管家满怀歉疚,「容少爷,我们少爷说,车子不能开进去——怕吵着烟小姐。
」容岩摊摊手,和纪南下车步行。
这一个月来,梁飞凡为了这个顾烟,疯狂的家都不出一步,这点小小变态的要求,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走近梁宅,远远就看见墙上爬了很多人,在拆着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纪南惊讶的问。
老管家叹气,「少爷前天忽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要我找人把窗户都用木板封上。
我也没敢问——封就封了吧。
今天一大早,又是这样,说马上全拆下来。
我琢磨着,和烟小姐有关,我就没见少爷对谁这样上心过!「容岩觉得,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那顾烟,是什么变的?大哥为了换她老爹出来,竟然和有关部门达成协议,把手下都解散了,安安心心的做起正当生意来。
这也就算了,反正他也觉得那些钱赚起来有损阴德。
可是照大哥这个架势下去,他不敢想了……「点子扎手,速至。
」他发短信给最是阴险的陈遇白,叫他来一起探探深浅。
陈遇白只回了他四个字——「风紧,扯呼。
」靠,容岩暗骂。
也不过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么。
纪南暗想,那怎么就把大哥迷的神魂颠倒的啊?大哥不出来,也不许他们几个进去。
她今天求了容岩一个上午,才能跟着他来瞧瞧顾烟到底长什么样子。
团在沙发里看漫画书的少女好像感应到了她打量的目光,抬头看了她一眼。
纪南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二哥怎么还不下来?那个女孩子放下了书,竟然走了过来。
「啊!啊——」纪南尖叫。
因为顾烟的手,很直接的捏上了她的胸。
从来也没有人敢对纪四少爷做出这样的举动,纪南大惊之下,空有一身武艺,也只知道尖叫。
梁飞凡和容岩冲下来,看着这诡异尴尬的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女的呀?」顾烟的嗓音清清淡淡的。
容岩上前把纪南扯过来揽在怀里,对顾烟怒目而视。
梁飞凡把顾烟带在身后,警告的瞥了容岩一眼,容岩不敢再怎么样,忿忿的带着纪南往楼上走。
交代好下一阶段的工作出来,容岩怎么也找不到刚刚在这里喝茶的小四了。
问了管家,说是在放映室。
还真的在。
长长的沙发上,纪南旁边坐着刚刚对她胸袭的人,屏幕上在放叮当猫,尿湿了床的蓝色小猫把床单拿去晒,上面的痕迹竟然也是一只猫的形状。
两个人东倒西歪,笑的很傻。
容岩在门口清咳了两声,纪南回身看到是他,连忙出来。
「走了。
」容岩拉着她就往外走。
「不要和顾烟走的太近。
」出去的时候,容岩提醒纪南。
「为什么啊?」纪南不解,顾烟还不错啊,刚刚看的那个猫也蛮好玩的。
「因为——她不是好人!」物极必反,盛极则衰,大哥这么宠她,离她近了难免殃及池鱼。
容岩懒得和她一一解释,随便编了个理由。
纪南撇撇嘴。
容岩敲她的头,「我怎么说你就照做!」纪南挥挥拳头,「知道了!」容岩一早起来右眼皮就一直跳。
现在才知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他们正在谈公事呢,顾烟就这么直接推门进来,诚恳的向他发问:「我想了很久还是不明白,我哪里不像好人呀?」容岩平时的辞令如锋都不见了,「啊?呃……」梁飞凡诧异的走过来,摸摸顾烟的头发,拉着她的手,低声问她:「怎么了?」顾烟睁着清亮的眼睛,眉目流转,「不知道呀——那天我去跟四纪说再见,听着这个人说,恩,顾烟不是好人。
」容岩冷汗都出来了,「这个——哥,我哄小四玩呢——」「你喜欢和纪南一起玩?」梁飞凡看都不看他,柔声问顾烟。
顾烟点点头,还是很执着,「喂!你,说啊,为什么说我不是好人?你喜欢四纪是么?可是我知道她是女的呀,我又不会和你抢。
」容岩求救的看向梁飞凡,梁飞凡满心满眼的宠溺,却没有分半点给他。
「那,以后让纪南常常来陪你?」梁飞凡微笑着问顾烟。
顾烟还没回答,容岩急忙叫道:「不好!」梁飞凡显然没有打算把他的意见纳入考虑范围之内,只是看着顾烟,等她回答。
顾烟看容岩着急的样子,微微一笑,「好的呀。
」梁飞凡拿起电话就找人。
容岩绝望了。
08、番外之陈允之盛开陈允之认识梁飞凡很多很多年了。
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她是他的学妹,在那家有着百年高贵古老历史的私立学校,梁飞凡是一个神话。
她一经遇见,从此难以放下。
他去美国念书,她偷偷跟去,在校园里假装不经意的遇到,「嗨,梁飞凡,你也在这里啊?」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就是不敢说。
梁飞凡,仿佛永远是需要她仰望的,你能对你仰望的神说爱么?陈允之做不到。
梁飞凡大她一届,为了和他同时毕业,她不分日夜的刻苦,终于,他们搭乘一班飞机荣归故里。
可回去了,反而见他的机会变的更少了。
他总是在忙,她只好继续骄傲。
终于有一天,神眷顾了她,她捧着手机,听到梁飞凡低低沉沉的声音通过电波打在她心上:「允之,来梁氏工作吧?」哪能不好呢?她第二天就跟爸爸说,她不去接手他的公司了,随便交给表哥还是谁好了。
她爸爸对她又一次的疯狂举动还是无可奈何,第二天,她就成了梁氏的公关部经理。
可也只是公关部的陈经理。
每月在部门会议上远远见他一次。
你这样仰望过一个喜欢的人么?那样骄傲的你,无时无刻的关注着一个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的人,他的好他的笑你通通看见,却通通与你无关。
好想靠近,可是,你的骄傲怎么办?后来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跑到十九层去,她跟自己说,她要对梁飞凡表白,要么他接受她,要么她就辞职以后再也不见他。
秘书室的人聚在里面分着什么东西,没注意到她,她也不想被她们知道,就不声不响的过去。
总裁室的门虚掩着,她正要推开,里面传出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她能猜到,应该是那位烟小姐。
据说,梁飞凡很喜欢她。
可是她陈允之,自认身材样貌,学历修养,不输给那位她匆匆见过一次的顾烟。
她想着,顾烟在也好,反正,如果梁飞凡接受她,她也容不得顾烟的存在的——那时的她,依旧以为优秀是一个女子最有价值的存在。
「不许吃了!」梁飞凡的声音再次阻止了她推门的动作。
「昨晚怎么跟我说的?午餐的香草冰激凌是今天的配额,晚上的蓝莓冰激凌是明天的配额,飞凡,我明天保证不吃冰激凌!」梁飞凡惟妙惟肖的学着顾烟撒娇的声音。
「梁飞凡!」女孩怒喝,居然指名道姓且语气大为不敬。
梁飞凡低沉的笑。
「好了好了,乖,不能再吃了,下回又说肚子痛了。
我帮你吃掉好不好?」他和女孩子一句一句耐心的讨价还价。
陈允之几乎潸然泪下。
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他梁飞凡没有用过那种宠溺的语调和她陈允之说话,一次也没有。
她在运动会上摔倒的那次男女混合接力赛,那几乎支撑着她一路跟随梁飞凡的一跤,摔的膝盖血肉模糊,她忍着眼泪坐在地上,有知道她心意的同学推梁飞凡照顾她,梁飞凡皱了皱眉,把她抱起来送到了医务室,消毒时她既痛又有着某些小心思,失声痛哭,梁飞凡默默递上手帕,再把她抱回宿舍,叮嘱了几句。
那时她幸福的几乎晕过去。
现在看来,却原来,不过如此。
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她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却原来,他也是可以对一个女孩子放下架子,逗她开心,管她那么琐碎的小事。
陈允之一向收藏的很高的心,嘭一声在地上摔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