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后,特别行政区长官发布应对金融风暴,刺激经济的方式,增幅发行15亿港币。
对此,谢移的评价是淡淡的一句,在这个城市里,政策和政治,都要为金钱服务。
这个城市,谁掌握政权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掌握货币。
这条爆炸性新闻毫无预兆爆发的同时,港币猛烈贬值,兑换人民币首次跌过0。
9元界限——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港币贬值迅速提高了金融竞争力,吸引了大批国内保险公司资金和部分国外金融市场避险资金。
而就在同时,沉寂已久的zs,终于向世人展现了它重重重幕下的冰山一角,本城除了东环之外的几乎所有金融企业,均被zs持有股份,本城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土地间接或直接的被zs所控制,这就代表着,注入本城血管的数百亿美元的资金,全部流入了zs的血管。
然后在短时间内,这些注入的资金被zs吸收,投入收购拆卖、短短十七天内,zs的股份涨幅超过了百分之七十六,这代表着zs已经吸纳足够的资金了。
这个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直沉默的金融巨人,用它的实力向世界证明了它的强大。
——在金融风暴之下,华尔街和伦敦的金融秩序在慢慢崩溃,在远东地区,以上海和本城为轴心的金融新秩序正悄然无声的建立,而其中扮演领头羊角色的,正是zs。
——金融的风向,正式吹向了正站立起来的巨人。
三月底,zs的收入在如此环境里做到逆市上涨,比去年同期环比增长了47%之多,而同时,zs的股价也随着水涨船高,开始冲击金融危机前的高位。
而谢移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听取了任宣的建议,命令运营部随时监控股价,不要被人恶意攀高。
监察部总体来说,比他在开发部的时候要闲很多,任宣又是个很懂得让人放手做事的人,所以三月到了月中,他就开始琢磨如何给自家姑娘过生日了。
若素的生日是4月28号,之前的情人节,他都准备好去订花束了,结果十号不到,若素就严肃的告诉他,说姑娘她不过情人节。
他一下就就跟泄气的皮球一样,若素接着说,好好中国人,过个毛的洋节,情人节要过咱过七夕的!传统!看着她一脸激愤,任宣把「你真觉得七夕那一年一会的彩头很好是怎的……」慢慢咽了回去。
垂头丧气的决定在4月28号大展身手。
不过快到了,他却开始伤脑筋了。
午休的时候,他蹲在自己椅子上,咬着笔列计划。
划掉老套的烛光晚餐没创意的看电影等等之后,他最后满意的圈定了自家煮食这一条。
问了下若素生日有没有朋友要请,若素黯然了一下,轻声说没有,他点点头,开始上网搜菜色。
就在这时候,一个秘书吃完饭从外面回来,举着本新出刊的八卦周刊大呼小叫,说:「瞧一瞧看一看啦,大新闻啦!」接着就一路呼啸着把杂志砸到他面前,任宣斜瞥了就那么一眼,只看封面上鲜血淋漓活像凶杀现场一般几行鲜艳大字一下撞了过来。
「东环董事长突然宣布月底订婚,未婚妻为谁讳莫如深。
」张以宁要订婚啦?任宣放下鼠标拿起杂志来翻了翻,发现这本以超级八卦著称的杂志,用了五页篇幅洋洋洒洒爆料,就是没有爆出来张以宁未婚妻是谁。
只有小半页在说一向低调的张以宁这次设宴如何奢华如何高调,有可能是为了一振最近东环疲软局面如何,后面四页半都在罗列备选未婚妻名单,还每张照片下面都附分析简介。
任宣看了之后真挺同情张以宁的,合着和他说了一句话,都被归到这后宫栏里了。
看着杂志里那个温和清雅,笑得从容的男子,任宣弹了一下,随手丢给了眼巴巴等着他感想的秘书,露齿一笑,「boy,去干活,午休结束了。
」可怜的小秘书哎了一声,期期艾艾的攥着杂志走掉了,他也暂时把张以宁和大餐都丢到脑后,开始工作。
最后这本杂志东传西传就传到了若素手上。
那个一身素色的女子安静的看了眼封面上血色大字,发现自己心如止水,不惊不动。
自己终于长大了。
可以正视自己错误的感情,不会再彻骨疼痛,反而会轻轻一笑。
若素这么想着。
然后她去茶水间的时候,悄悄翻了下那本杂志,看到订婚日期是4月27号,心里无端泛起一点怅凉。
是她生日的前一天呢。
不过算了,这么大,她和几个人共度过生日呢,虽然每年都能收到张以宁送的昂贵礼物,但是他他忙碌了,从来没有抽出过时间来陪自己,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忘记自己生日的日子了,今年能有任宣,已经非常美好了。
她放下那本杂志,同时也放过自己懵懵懂懂的青春。
第三十九章当若素躲在茶水间看杂志的时候,在zs还另外有一个男人,也看着面前摊开的杂志——谢移。
他良久良久的看着摊开的杂志页面上那一张张被怀疑是张以宁未婚妻的女子们美丽的面孔,徒劳的巡视,没有在里面找到自己想看的那一张。
他撑着额头即满足又惆怅,轻轻摩挲着颈项上被深藏在衬衫之内,被细巧的白金链子挂坠着的小小戒指。
他声音极轻,眼神是远的,「……你看,张以宁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他要结婚了,娶别的女人了……他忘记你了,他从你的身边离开了,八年而已,他终于觉得孤单零落……你看,最后只有我守着你,守着zs,谁都不给,等你回来……「这样近乎无声的说完,他放松身体,向后仰去,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那始终熨帖着肌肤,八年来相伴如一,从来都是温暖着的小小戒指,隔着布料,居然有了一线微妙的柔软。
就仿佛他曾经握着过的,那个少女总是冰冷的指头。
慢慢的头脑里就有那些逝去的片段漂浮而上,那个少女在他的记忆里或哭或笑,毫无例外的是,都那么鲜明。
我守着你,守着你的zs,谁都不会给,等你回来。
这是他唯一的愿望,而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愿望无法实现。
如果那个少女真的会出现在他面前,于他和她之间,便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撕杀。
那样久之前,那个女子素色衣衫,面孔苍白,黑发如同水里自相拥骷髅中蔓生而出的水藻,飘散在风里。
她那时对他说,谢移,朱家欠你的,朱家已还清,你欠朱鹤的,从现在开始算,终有一天会让你偿还。
那是那么温和婉约的女子,以全部眼泪和痛苦,刻下的怨毒。
于是他八年来,日夜痛苦,永不解脱。
八年前,他推她下了无间,她则带下他的魂灵。
无边苦涩涌了上来,胸膛的左侧开始剧烈的疼痛,谢移因为这样的痛苦弓起了身体,微微喘息,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他的办公室被特殊处理过的玻璃覆盖,他对外界一览无遗,外面却看不到他办公室里面的情况,外面这时站着的,是他的首席秘书。
谢移吸气平复因为痛苦而急促的呼吸,闭眼等抽疼过去,坐直,按了一下桌面上的按钮,玻璃门无声滑开,他的秘书走了进来,有些迟疑的递给他一张请柬。
喜气的大红烫金,凤凰牡丹,正是张以宁订婚宴的请柬。
他冷笑,下意识的捏紧,手里那质地精良的纸质发出了微弱惨叫。
秘书看他面色不豫,正想说要不就由他回绝算了,却看到自家主子面上浮出一种冷锐到残酷的微笑。
谢移把请柬一甩,笑道:「我去,通知东环吧。
」怎么会不去呢。
他想。
想到张以宁独自离开了八年前那段恶梦,他就觉得非常开心。
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独占关于那个女子的一切了。
——即便那是悲惨无比的恶梦,只要一想到可以独占关于她的一切,他就甘之如饴。
她之于他,不过是含笑饮砒霜而已。
完全不清楚自家主子脑子里在转什么,秘书想了想,低声又道:「华总和任总也收到了请柬……」谢移这回倒有些惊讶了。
华林收到请柬并不奇怪,张以宁做大度也好,使绊子也好,都会给他发一张请柬,但是任宣……他沉吟一下,没有下达其他指示,让秘书退了下去。
任宣本人也对自己接到请柬感到莫名其妙。
说起来,他虽然在zs位高权重,但是真论起来,排资论辈基本上还轮不到他,更别说什么金融大佬了,他这样不上不下的人物,为什么张以宁会给他发请柬来?莫非这场订婚宴是广撒网是鱼就捞上来的类型?他接到请柬,就技巧的向谢移的秘书打听,zs还有谁收到请柬,对方说还有华林和谢移,这两个都已经答应了,他心里念头滚了几滚,也答应了。
他还蛮好奇张以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若素看着任宣收到的那张请柬,有片刻的失神。
她从看到杂志开始,就一直下意识的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但是,她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没有短信没有电话,她的兄长没有任何表示,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她本以为他至少会告诉她的。
不过想想也对,她在春节的时候拒绝和张以宁一起回去,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张家人,那么,也怪不得张以宁现在这样对她吧。
但是又莫名其妙的觉得非常委屈。
心里就这么又纠结又扭曲的缠绕着,若素第一次心不在焉的捱到了下班。
——之后一直到订婚宴当天,中间张以宁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都绝口不提自己订婚的事情,若素心里又委屈又难过,也就不给任宣什么好脸色,任宣哪知道这其中奥妙,只好苦哈哈陪小心。
到了订婚宴当天,任宣忽然想起来什么,问若素要不要和他一起去,若素迟涩片刻,低声说,算了,不用了,她又没请柬的。
任宣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想起来她是某个大家的私生女,以为她怕自己随便乱出头惹事,不禁柔声安慰,吻了吻她的头发,告诉她,他们订婚的时候,会办一场比这还要轰动的订婚宴。
若素对天翻个白眼,说成成,那我先下班回去了,你自己记得去啊。
订婚宴是晚上八点开始,任宣要和谢移华林一起走,就挥舞爪子,目送若素一个人离开。
这个时候刚下班,其实还真没多少人出入,若素下到地下停车场,一晃眼就看到了一辆骚包异常的红色宝马跑车嚣张无比的停在了停车场中央。
流线型的跑车旁边靠着一个——惊悚的男人。
怎么说呢,一身lcm家的经典款黑白条纹小礼服,加上别住脑后松散一绾长发的一根珊瑚短簪,配上手里一支象牙杆子的老烟袋,这一身华丽的银座妈妈桑穿越风哟……正是洞开的老板,阿芙蓉。
若素扶着额头,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干脆装作不认识他才不那么丢脸……不不,她该庆幸现在停车场人还不是那么多……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那个骚包过头,引停车场所有人行注目礼的男人已经主动施施然朝她走过去,袅袅吐出一口烟气,「上车吧,安小姐。
」她觉得自己和阿芙蓉不见得多熟,他怎么会没事跑到这里来找她?若素警觉的看着对方,阿芙蓉轻轻一笑,「上车吧,姑娘,我保证不会把你拖去卖掉。
」「……我上车之前可否告诉我您有什么事吗?」阿芙蓉一双漆黑的眼睛转了转,扬声一笑,「啊,关于以宁和阿林的事儿,如何?」以宁?华林姑且不断,他和自家哥哥交情很好?若素狐疑的上下打量一脸泰然自若的阿芙蓉,对方回她一个微笑,她想了想,给任宣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和阿芙蓉出去了,便上了那辆鲜红的宝马——如此速战速决多少也有不愿再丢脸的意味在里头。
上了车,阿芙蓉发动车子,上了马路,忽然极轻的一声响,若素警觉的发现车厢已经上了锁。
「……您这是要做什么?」她眯起眼睛,淡色的瞳孔里锐光慢慢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