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然而我也是其中之一。
迄今收藏的美术品已高达数十件而且
每件美术品都堪称名副其实的一流杰作。
在这次的拍卖会上从数十分钟前开始一幅视为出自梵穀(荷兰后期印象
派画家)真迹的名画一直让我流连忘返久久无法离去。
「你能注意到这幅画眼光真是不错哩。
」
无意间一名男子开始向我搭讪起来。
在众多中年人参加的会场上他算是
罕见的年轻男子。
看起来大概与我年纪相彷吧?
「那幅画是他相当早期的作品唷。
恐怕比起亚尔时代还要更早创作的作品。
」
「哦……。
」
我轮流看看眼前的画与男子。
从他的语气判断男子应该是这幅画的所有人
吧。
因为我注意到他展出的作品所以他才会不自觉和我聊起天来……。
「这幅画卖多少钱?」我冷不防当场询问起价钱。
然而在这种场合上像我这样如此公然议价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
刚好听见
我向他询价的旁人开始蹙眉直望着我们这边瞧。
不过我丝毫不介意众人的
眼光。
因为我只想知道眼前的这名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罢了。
「你买得起它吗?」
一点也不在乎我旁若无人的举止男子露出一抹微笑。
「我想价钱这种事……只要彼此能妥协的话。
」
「我懂了。
」
男子从他衬衫的口袋裡取出一张白纸并用钢笔在上头流畅写了好几行的
数字。
「这个价钱如何?」
男子显示给我看的数字真可谓超低廉的价格。
如果这幅画真是出自梵穀真
迹这种价钱几乎是免费赠送的。
「……你这是当真的吗?」
「这是我对你一点心意的表示。
」
话说完之后男子环顾四周并压低声音对我说。
「像你这种识货、独具审美眼光的人还真是少见哩。
我的习惯是只要碰上有
眼光的人就会忍不住想给对方来个优待。
」
「你真是大方哩。
」
「没什麽梵穀的画作我家还有好几件哩。
」
从他说话乾脆、语气豪爽的样子看来似乎是个出手相当阔绰的资产家。
或
是他是那种乱花父母的钱到处吃喝玩乐的败家子。
无论是哪一种我能肯定
的他绝对是那种有钱没处花、閒得发慌的大少爷。
「你是……哪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哎呀你这麽问我的身分可是犯了大忌呀。
」
「对哦我差点忘了。
」
我对自己的疏忽感到相当不好意思。
在这种特殊场合追问有关对方的来历
可是非常严重的禁忌。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大家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分
戴上假面具……。
「不过话说回来聚集在这裡的人有一半以上早就知道对方的底细。
私底
下大家心知肚明表面上却又故意装作不认识彼此互相寒暄。
」
男子如此说完之后示意对我闭上了一隻眼。
由于动作处处过于夸张总觉得他有点像是在演戏。
「例如说……你是北田祐二。
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帝国物产的课长是众人
眼裡前途最看好的菁英份子。
虽然并非出身于什麽显赫的资产世家但金钱来源
除了从公司领到的优渥高薪之外业馀从事玩票性质的股票与投资也为你赚了
不少的钱。
」
「这……。
」
「顺便一提你还是一位非常喜爱收藏美丽艺术品的收藏家。
」
对于他如实的陈述刹那间不由得令我哑口无言。
男子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
光是听到这些就足够让我惊讶许久。
然而……。
「你不需要惊讶啦。
」男子若无其事说着。
「在进入这个会场时每位来宾的真实身分都得调查清楚。
而我只不过是
从这个会场的主办人那裡稍微打听了一下有关你的资料而已。
」
「你这麽打听我的身分岂不是犯了大忌吗?」
我语带威胁似的瞪了男子一眼。
无论他究竟展出了多少高价艺术品实在很难想像主办人那边会如此轻易
把宾客资料洩露给他。
恐怕是这名男子运用他的金钱与权力硬向他们打听出
我的来历吧。
「哎呀何必这样横眉竖眼瞪人嘛。
我只是对你很感兴趣罢了。
」
「对我?」
「因为我很欣赏你的审美观所以有个提议想找你谈谈。
」
说得简直就像这才是他要的正题男子邀我走向位于会场角落的一处桌子。
就在我们抵达座位的同时来回穿梭于会场的服务生立刻拿来两杯饮料。
装在透
明玻璃杯裡的是马堤尼酒。
「你直接称呼我『默菲斯托』就行啦。
」(sse:梅菲斯特
《浮士德》
裡出现的恶魔。
)
轻轻啜饮一口玻璃杯中的酒男子如此说着。
「默菲斯托……?」
「要做朋友的话当然需要个称呼是吧。
」
「朋友……啊。
」我在心裡暗自叹了口气。
真是个蛮不讲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