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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发布地址:kanqita.com 找到回家的路】【明日方舟-恶魔博士的后宫之路】(58)夜访吸血鬼,赠与血蔷薇(华法琳,激情)作者:真田安房守昌幸字数:468642021年1月7日华法琳:看上去像是娇小的少女,不过听到年龄会让人感到吃惊的血魔,在罗德岛早期便加入的元老之一,此前的经历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甚至个人档案都有相当令人生疑的部分。

    精通血液学,罗德岛血库的建造者与管理人,在医学和治疗法术上有深厚造诣,与凯尔希医生共同建立起了罗德岛医疗体系的基盘。

    不过除此之外,华法琳也曾在数次战斗中展现过远超于普通干员的作战能力。

    而不仅仅是情人,她似乎也与博士保持着某些超脱于平常人想象的秘密关系。

    这一切的真相,究竟是——深夜,罗德岛顶层的会议室里。

    我将自己扔在沙发中,把脑袋靠在靠垫上,脑海中无数的思考正如星月夜中的朗星一般闪烁着。

    眼前的茶几上摆着在不久之前凯尔希为我泡好的咖啡,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心中有事的我根本没有好好品尝的心思,于是在冷却了快半个小时之后,我才举起咖啡杯,将流失了热量和香浓的,如同泥浆一般的咖啡一饮而尽。

    再一次仔仔细细检查着体内的力量——这股力量在与我刚获得它的时候已经天差地别,突破了不只一个境界。

    在思考的同时,眼前仿佛也升起了黑红色的火焰,继而让我的脑子开始燃烧,催生着力量的泉涌,甚至让我感觉自己能一拳击穿罗德岛号的舰体。

    而这种感觉并不夸张。

    泰拉世界极其特殊的地理环境塑造了许多天生的强者,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并没有获得永生的力量,却希望后世能残留自己的痕迹。

    因此他们会将自己的力量甚至意识封存到特定的物品中,等待着实力足够强大的有缘人解开封印,获取力量。

    这种能继承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和物品被称为「神器」,继承者并没有任何种族限制。

    然而神器不仅凤毛麟角,而且神器几乎能将普通人的血肉撕碎的力量使得大多数人根本无法继承。

    因此,神器一说更多也只是存在于都市传说之中罢了。

    起初,这种拥有力量的满足感为我带来了无尽的愉悦。

    然而在最初的惊喜慢慢消散后,难以言喻的失落与苦涩便占据了我的内心。

    这股力量不知道怎么地就让我被束缚的思维顿时开了窍,仿佛在无意中触碰到了某个开关,将自己传送到了更高的地方,进入了崭新的天地。

    以前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现在可以自由自在地思考了。

    只是这洒脱的感觉让我很快意识到,自己眼下的这个世界除了灰暗就是苦涩,像是畸形的树干一样生长着,几乎看不到什么明日的希望——而拥有如此力量的我又能改变什么呢?回想起自己孤独的曾经,久久地思考着这一点的自己却陷入了永久的悲哀和寂寥,甘心让自己的思维在慢慢地在泥土里腐烂,用闲暇时的及时行乐与纵情声色当做上好的麻醉剂,时不时嗤笑着这样的世界与这样的自己,再也没有了与凯尔希一同建立罗德岛时那般慷慨激昂的意思了。

    顶层会议室中闪烁着绿色荧光的钟表将时间报告给了我,扰乱着会议室中难得的黑暗。

    我惊讶于自己凝神思考了这么久的时间却没有去抽烟,再仔细想想,似乎是因为凯尔希对烟味感到反感,而阿米娅更是会对我身上的烟味皱眉头,这种记忆慢慢刻入我的基因里,让我几乎在罗德岛号上戒掉了烟瘾。

    在思考作战、行政和外交一类的公事的时候。

    我也经常会想到她们两个人——而所谓的公事倒也像是为了她们才去做的私事。

    除去为自己内心的迷惘寻求到答案之外,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自己的爱人和那只可爱的小兔子能永远幸福——只是事情总是适得其反,本应常伴左右的我经常在凯尔希的身侧缺席,而阿米娅更是因为自己曾经的错误承担着她不该承受的压力。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有些恍惚地抬起头,发现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人。

    华法琳走到我身边,用充满欲望的眼神渴求地望着我。

    而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我只得讪讪地干笑了一声,无声而默契地向他点了点头。

    「迪蒙博士,今晚去我的房间彻夜长谈怎么样?」她满意地笑了起来。

    「嗯,走吧,正好我想要找个人陪一下自己呢」抛开了内心的追责和思考,在将这个夜晚许诺给她的那一刻,与她掺杂着血色的暗红过往,又在我的脑中一闪而过。

    数年前,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刚刚幼稚地犯下大错而被放逐出罗德岛的毛头小子。

    只能自力更生的自己不得不辗转于各地,寻找各式各样的工作赚取生活下去的一份份酬金。

    巨大的交通站前广场处,人们埋着头,压低了帽子,行色匆匆地往来。

    偶尔有逗留和交谈的人,也是紧张兮兮地难以见人的样子。

    作为首都的布库雷什蒂移动城市的一切似乎都那么的安静,就如战火平息十年后的罗契亚王国一般。

    而披着一身黑衣,面容也遮得结结实实的中年男性,似乎对我的到来感到愉悦,面带着饶有兴趣的视线向我问好:「见到您可真是荣幸啊,黑火先生」「我又有何德何能呢」我俯下身,向他伸出了手,「普烈赞先生」男人有力地握了握我的手,眼神中微笑起来。

    作为卡普里尼族的他脸边有着一对旋角,那被圆边帽掩盖的面容中历经风霜的皮肤显得格外粗糙,古井无波般的双眼像是隼鹰一样打量着我,灰黑色的大衣下有些干瘦的身体在风中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走。

    「向您转达来自普烈赞最诚挚的问候」——毫无疑问,那不是他的真名,就如他所知道的我的名字也并非真名,「您是第一次来布库雷什蒂么?」「不说是布库雷什蒂,还是第一次踏上贵国的土地啊」跟着带我向交通站旁边的停车场走去的男人,我忍不住望了一眼建筑的最顶端那面正紧握着宝剑与权杖的翱翔雄鹰旗——那是罗契亚王国自古以来的象征。

    「压抑么?」为我打开了黑色轿车的车门,他向我做出「请」的手势,「不必遮掩,王国独立后便是这样」夹在乌萨斯、卡西米尔、莱塔尼亚和阿塔图尔克四大国之间的罗契亚不过是个弹丸小国,十数年前在乌萨斯的支持下击败了曾经的宗主阿塔图尔克帝国开战,赢得了独立自主的地位。

    然而得胜之后的王国迅速堕落,沉溺于独立战争胜利果实的甘甜中;同时贵族议会为了选出新王国的君主也争得头破血流,最后来自莱塔尼亚的贵族卡尔。

    冯。

    西格玛林根一世当选。

    由于缺乏政治根基与国民认同,西格玛林根王室不得不靠少量忠于王室的内卫部队来维持统治。

    一时间本就生活不富裕的国民人人自危,也便不难理解即便是作为首都的布库雷什蒂城也弥漫着如此压抑的气氛了。

    「这里承担了太多不该承担的东西」在前排扣紧了安全带后,我看向了窗外,稍显灰暗的景色与来去匆匆的民众伴随着车辆的行驶慢慢后退。

    毫无疑问,此时正坐在驾驶座上的普烈赞是内卫部队麾下的调查员;而他之所以与我扯上关系,则是因为罗国境内近来数月间在首都连续出现的连环杀人案,案发现场死者几乎找不出明显的伤口,只有脖颈处有着几处齿痕,同时全身的血液基本被吸干。

    恐怖的死状在媒体添油加醋的报道下变得更加骇人,民众更是重新传起了数个世纪之前就有的可怕的血魔传说——他们在黑夜中穿行,以他人的血液为食,杀人如麻,无恶不作。

    而民间有传言说,古罗契亚王国的统治家族,布雷比斯塔家族的亡灵因为无法容忍新王国的建立,便化为了血魔对这些庸庸碌碌的罪恶国民展开了报复,因此这一系列谋杀被民众称为「血魔事件」。

    如此恐慌已经不是怠惰无能的警方可以处理的了,西格玛林根王室在出动内卫部队的同时也在暗网上用高价寻找能提供协助的调查员,而不菲的报酬则吸引了我的目光。

    最终的结果是,我成为了这庞大调查网络蜘蛛丝尽头的一员。

    转过红绿灯,轿车在有些凹凸不平的公路上伴随着川流不息的车辆行进着,穿过一栋栋平整的房屋。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听我讲,亲爱的先生」普烈赞稍稍戏谑地回答道,「因为最近的血腥事件,现在整座城市都人人自危。

    换句话说,这次行动只得靠你自个儿咯」「为什么,明明这是你们的国家……」「这可容不得你拒绝,异乡人」他突然摘下了和蔼的面具,厉声说道,「因为我等的性命比你们这些奴仆的性命值钱得多」「你们……」突然间,几乎毫无来由,咬牙切齿的我只觉得头痛异常。

    就像是被谁施加了心理暗示似的,我的思维近乎强硬地逼迫着我接受他这一套歪曲的说辞,大脑中最脆弱的神经像是万针攒刺般剧痛起来,让本安逸地坐在车前座的我剧烈地呼吸起来——那是来自莱塔尼亚、能施加接近心灵控制般效果的诡异源石法术。

    最终,没有能力反抗的我屈服了。

    「是……先生」「任务很简单。

    所有的调查员凭借证件均可在我国多数公共场所自由通行,因此你必须在不引起恐慌的前提下尽快查出那几起恐怖的杀人案与民间疯传的血魔事件的真相。

    若是成功,你将获得巨额的报酬,若是失败……」车辆在一处红灯前停下,身侧的普烈赞轻蔑地笑了笑,将刀锋般的视线凝向了我。

    「自然有人来处理你。

    你应该明白,我等不需要毫无价值的弃子」「……是,我必将完成任务」夜晚的布库雷什蒂大学图书馆灯火通明。

    布库雷什蒂大学的创建者是罗契亚王国历史上有名的斯特凡一世。

    这位出身布雷比斯塔家族的国王年少继位,先后击败阿塔图尔克、乌萨斯与莱塔尼亚三国的侵略军,将罗国的疆土扩展到了历史上的最大版图,同时他巩固君权、大兴文教、发展农耕、鼓励工商,规划了首都布库雷什蒂在成为移动城市前的建设发展,是这个国家历史上唯一被称为「大帝」的统治者。

    尽管英雄的往事早已被历史的长河涤荡殆尽,然而这位英雄依旧在方方面面影响着这个国家的人民,而罗国的民众也笃信,这位天降伟人必然会在危难时从地下回归,为他所有的子民带来生命和希望。

    「布雷比斯塔家族是萨卡兹,来自卡兹戴尔,后率部众迁至如今的罗契亚……」不过这一切的历史对我这个异乡人来说都显得异常虚无缥缈。

    休息了一日,对这趟近乎刁难的任务感到束手无措的我决定先利用自己的通行证来到这所大学的图书馆,查阅这个国家与血魔有关的历史与相关记载。

    但是浩如烟海般的书籍和枯燥无味的资料让已经奋战了大半天的我已经哈欠连连,只能暗自感慨自己已经没有昔日学生时代时那样熬夜到凌晨四点的精力了。

    「唔,呼……」不知不觉中,我的眼皮已经不听控制地合上了。

    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疲倦让我缓缓垂下了头,就这么趴在了眼前堆满各种书本和笔记的书桌上,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那是,梦境。

    古老的罗契亚王国,屹立不倒的首都布库雷什蒂城内,王宫之中。

    房间的中央,铺着地毯的石头城堡里,是两个都顶着一堆黑角,面容相似的萨卡兹男孩。

    稍微大一些的孩子穿着一身朴素的粗布衣服,面容有着与他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正襟危坐地在木椅上读着一本纸张发黄的厚书;而看上去小了那么一点的孩子华贵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不知道在哪里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手中还紧紧地攥着一支正开着艳丽的玫瑰花,一看就是从窗口下的花园里摘出来的。

    「哥哥!哥哥!」小一点的孩子完全不顾大孩子那皱了皱眉的神情,跑到了他的身前,拼命地摇晃着那一支玫瑰花,「看啊!看啊!这是我在花园里找到的,很漂亮吧?」「嗯,我看到了,巴萨,很漂亮」「诶,你明明一直在看书!」被叫做巴萨的孩子撇了撇嘴。

    不过在她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间的大门被推开了。

    带起轻快的风,一头金发的萨卡兹女人重进了房门,青筋直冒的她一眼就看向了那个胡闹的孩子,厉声呵斥着:「巴萨!你跟我站住!」然后在下一秒,她便将视线转向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书本的大孩子。

    微微地翘了一下嘴角,她语中带刺地说道:「哟,这不是我们好学的斯特凡王子吗?」「……母亲」斯特凡慢慢地从椅子上起身,生硬而恭敬地施了一礼。

    而那女人就像是没有看到似的,轻描淡写地做了回复:「不用勉强自己这么称呼我……斯特凡王子并非我的血脉,不是吗?」「……玛丽王后」「我有说错吗?费利佩骑士」看着身后穿戴着一身软甲的中年骑士,玛丽王后有些戏谑地笑了起来,「斯特凡王子在曾经的王后腹中时想必是吃下了书本和笔墨,读书和识字比其他小孩子都要快得多,一直沉浸在知识的宝库中……就像是个学士,而不是御驾亲征的国王,不是吗?」斯特凡抬起头,和玛丽王后对上了视线,那冷如冰、利若剑的目光让不敢直视自己继子的她慌忙侧过了脸。

    许久,王子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慢慢地站起身,在后母惊讶的视线中,从安静下来的巴萨手中拿过那一朵鲜艳的玫瑰,别在了胸前,直走向了那名直属于王家的萨卡兹骑士,用难以想象会在孩子身上出现的语气,沉声道:「费利佩骑士……给我长剑和盔甲,我必须成为一名战士,我必须保护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人民」数年过去,尽管斯特凡在深宫中备受排挤,但是作为出身与能力都毫无争议的长子,年轻的他十分顺利地在老王蒙神召唤后加冕为罗契亚国王,依靠着父亲留下的班底平息了主少国疑的乱流,登上了权力的巅峰。

    而对于同父异母却觊觎着王位的弟弟巴萨,他也仁至义尽地将授予他公爵头衔,就藩于南境镇守。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作为小国的罗契亚王国被强权夹杂其中的事实。

    乌萨斯、莱塔尼亚、卡西米尔以及南方的阿塔图尔克都在试图争夺此地的控制权,而掌控着泰拉大陆东西要道的战略地位也让这个弹丸小国的独立地位岌岌可危。

    深深地明白这一点的新王在登位后便不断地加强与卡西米尔的外交关系,并致力于巩固边防和军力,集中精力准备应付正咄咄逼人地四面扩张的阿塔图尔克帝国。

    彼时的阿塔图尔克帝国并不是源石工业与移动城市兴盛后积贫积弱、腐朽僵化的「泰拉病夫」,而是横亘大陆中部,虎视东西两方的世界帝国,征服了大片领土并建立了一系列的附庸国与卫星国以保障自身的强权。

    野心勃勃的苏丹,绰号为「雷霆」的叶海亚一世此时正希望向西征服在学术与文化上颇为先进的莱塔尼亚,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必须彻底解决位于帝国东北方的罗契亚王国——此时尚末完成内部政治整合的乌萨斯而鞭长莫及,而罗契亚则在新王的统治下成为了帝国侧方的芒刺与在东北边疆的不稳定因素。

    对这个不愿臣服的小国日趋不满的叶海亚苏丹很快便向罗国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年轻的斯特凡王停止扩军备战与巩固边防的敌对行为,亲自到阿塔图尔克首都科斯坦布尔谢罪纳贡,并且交出首都布库雷什蒂以表臣服。

    随后,斯特凡王不出所料地拒绝了通牒,双方宣布开战。

    「把不知深浅的小毛头抓回来,让他没长出胡子的头颅落地,沉浸于耻辱的血泊之中;让罗契亚的野种们沦为奴隶,星月旗下的弯刀所到之处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愤怒地留下这么一篇诗歌后,叶海亚苏丹亲自在首都集结了九万大军,历经艰苦的三十日行军后,在当年九月下旬跨过了边境线并向北进军,兵锋直指罗契亚王国。

    然而本希望在南境集结部队的斯特凡王在不久后便遭遇了他一生中最重大的打击——他信任有加的弟弟,镇守南境的巴萨。

    布雷比斯塔宣布效忠阿塔图尔克帝国,并率领自己麾下所有的部队加入了叶海亚苏丹。

    在收到消息的那个夜晚,斯特凡王将自己关在卧室中,谢绝了一切来访者,紧紧地握着那封通报消息的信件,又将其慢慢展开,好似期待着自己能看到几行不一样的文字,直到那张纸满是密密麻麻的褶皱。

    直到第二天,一夜末眠的他宣布将御驾亲征,派出使者向乌萨斯、莱塔尼亚与卡西米尔求援,并率领自己的国民抵抗入侵者。

    然而在叶海亚苏丹如蛇一般狡诈的威慑与蜜语的承诺下,乌萨斯与莱塔尼亚拒绝了援助,只有卡西米尔派来了几百名征战骑士作为杯水车薪的支援。

    无奈之下,斯特凡王只能率领他不到万人的部队迎战。

    「……陛下,我们能赢吗?」须发已经有些泛白的骑士披挂完毕,望着策马离开首都的萨卡兹族君王——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铭刻着黑红色纹路的长剑,胸前别着一支正开得旺盛的红玫瑰。

    而他的背后,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正列阵行进的内卫步兵。

    「敌强如斯,全力以赴,无论胜败皆不留遗憾即可,费利佩」骑士不发一言,已经决意为他的君主效死的他默默地紧随其后,在不安与决然中踏上了征途。

    时间如白驹过隙,秋天的寒意悄然而至,气候越来越冷,军队的调动也愈发不便。

    深谙军事的叶海亚苏丹明白自己的部队正面临严冬的威慑,在与向自己臣服的巴萨合兵一处后,他下令麾下的十万以雷霆之势急行军向北推进,意图尽快占领罗契亚的首都布库雷什蒂,将臣服于自己的巴萨扶上大位结束战争。

    然而在深入罗国境内后,他的大军所到之处只有无人的荒野与被下毒的水井,所有的村落和定居点都被焚毁,人口也消失不见。

    毫无疑问,意图顽抗到底的斯特凡王搬离了所有的人口和牲畜,摧毁了任何可用的东西,为侵略者留下了一片空白的土地。

    尽管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但不愿在这种时候丢失颜面撤军的叶海亚苏丹下令继续进军——但是他庞大的军队很快就又陷入了困境,因为罗契亚人派遣游击队不断骚扰行进的大军,埋伏袭击落单的小股部队,焚烧行进缓慢的补给车队并阻碍他们继续进军。

    阿塔图尔克的部队在寒冬中又行军了将近了三十天,大海捞针般地搜寻着斯特凡王的军队。

    艰苦的行军、匮乏的补给和寒冷的天气,让这支出征时士气尚可的大军慢慢地从内部被腐蚀,就像一栋腐朽的建筑,只等着让其倒塌的临门一脚。

    最终,在那一年的十二月十日,阿塔图尔克人的斥候终于带来情报,他们在布库雷什蒂附近的苏恰瓦山谷西北部发现了几个还算完好的村庄,然而想要穿过山谷抵达村庄则先要度过山谷前的苏恰瓦河。

    于是,叶海亚苏丹下令部队在苏恰瓦河畔列阵并迅速渡河,寄希望于在河流的另一侧找到斯特凡王的军队,并让他已经疲惫不堪的军队在村庄掠夺补给。

    「来了,他们来了」费利佩骑士与他的君主默默伫立在高处的山头。

    听着侦察兵传来的回报,努力在脸上保持平静的斯特凡王却不停地搓动着双手——这个时候无法再掩盖内心激动的他终于像一个年轻人了,紧握着手中佩剑的老骑士忍不住想到。

    「是的,陛下,他们有十万人」「费利佩,你知道我的实力」默默地将掌心中的那一束玫瑰放在潮湿的大地上,斯特凡王向自己最忠诚的部下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已经做好了痛击这帮侵略者的准备。

    这场战争中最精彩的部分,将交给我亲自来完成!」这一日大雾弥漫,而冬季阴冷的雨水却倾泻了整整一天,将山谷中的道路变得异常泥泞。

    在阿塔图尔克军队慢慢穿过苏恰瓦山谷时,罗契亚军队的战鼓与号角声开始在远方回响。

    已经确信自己口中的那个小毛头正在另一侧等着自己的叶海亚苏丹却因为大雾而无法目视到敌军,只能急躁地下令部队慢慢向前推进,并催促大军尽快通过河流上的桥梁。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宽阔的山谷中央只部署着罗契亚军的轻步兵和重步兵,准备好了拒马和工事,静待着他的到来。

    在阿塔图尔克大军继续行进时,部署在步兵两翼的罗契亚轻骑兵像是早有准备,飞速地纵马出击,不断地骚扰袭击着前排的步兵。

    高高在上的阿塔图尔克人自然忍受不了这等迎面羞辱,民兵与苏丹的精兵——杰尼萨利近卫军金鼓齐鸣地快速推进,重骑兵紧随其后,试图冲出山谷中的泥泞。

    很快,两方军队在山谷中短兵相接,阿塔图尔克人有着巨大的人数优势,但罗契亚军则依靠这提前准备好的战壕和拒马与地形拼死抵抗——「啪」。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阿塔图尔克军队冲入山谷,听着喊杀震天的金铁之声,斯特凡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启动了他的陷阱。

    山谷中的步兵开始且战且退,就在阿塔图尔克人开始冒进追击时,罗契亚军的弓箭手、弩兵和术士突然从山谷两侧的山丘上现身,无法通过浓雾看到敌人的他们朝着敌人脚步声的方向发起远程攻击,箭矢、弩矢和法术飞弹从四面八方袭来。

    依靠着远程兵种的掩护,罗契亚步兵渐渐稳住了阵线。

    「前进!前进!」无法看到山谷中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人声鼎沸的叶海亚苏丹像是他的绰号雷霆一样暴躁震怒,下令麾下的所有部队前进以加强攻击。

    这毫无疑问是个鲁莽的错误决定,苏恰瓦河上唯一的桥梁很快因为难以承受大军的重量而倒塌,不计其数的士兵落入冬日冰冷的河水,或是淹死或是活活冻死,而后续部队的通讯也就此被切断,陷入一片混乱。

    「不出所料」而就在这个时候,斯特凡王微笑地启动他的下一个陷阱。

    震天的战鼓声和军号声在此时出现在阿塔图尔克大军左翼的山丘,无法看穿迷雾的叶海亚苏丹只能听到鼓声和号角越来越近,不得不慌忙下令让已经混乱不堪的军队分出一大部分,在左翼重新部署出一条新战线以抵抗可能出现的罗契亚部队,这毫无疑问地阻止了这支混乱不堪的军队在山谷中的继续推进。

    「时机已到」那位君王微笑地挥下了举在空中的手臂,在他身后的卡西米尔骑士与内卫重骑兵飞快地排列出了楔形阵,面无表情地望着山谷中的厮杀。

    费利佩骑士端立于最前方,神色坚定而紧张地等待着作为指挥官的他的号令。

    「全体骑兵,上!我将带头冲锋,碾碎这群侵略者!」叶海亚苏丹和他的部队所不知的是,斯特凡王将他所有的重骑兵部队部署在了他们背后的山丘上——伴随着一声悠长激昂的冲锋号,他亲率千余名骑兵直冲下山直捣阿塔图尔克大军的后方。

    看到冲锋袭来,认为自己被三面夹击的阿塔图尔克人几乎吓破了胆,恐慌带来的混乱伴随着恐慌一路扩散着,原本尚能维持编制的部队迅速崩溃,试图重新控制军队的叶海亚苏丹那雷霆般的咆哮和指挥很快就被溃军所淹没。

    包括巴萨。

    布雷比斯塔的部曲在内,阿塔图尔克军队被罗契亚人追上合围并屠杀。

    「陛下」虽然对残军追击还在继续,但是费利佩骑士明白,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我们擒获了叶海亚苏丹,还有……您的弟弟」听到最后的那个词,取得胜利的君主转头看向被五花大绑地带上来的那两个人。

    带着头巾衣着华丽大胡子鲁珀满口不堪入耳粗鄙之语,而面容苍白的萨卡兹则一脸的阴沉,侧开了视线,不愿看向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

    这一幕让斯特凡王那因为胜利而喜悦的神色顿时又阴沉了下来。

    「您准备怎么处置他们?」「刺死吧」「陛下……」费利佩还想要再说什么,但在他的目光对上了斯特凡王那利刃似的视线后,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的他顿时活动了咽喉,合上了嘴,「遵命」内卫的士兵们面无表情地将叶海亚与巴萨。

    布雷比斯塔押上了山丘的最高处,然后合力立起了两根被削得尖锐的粗大铁桩。

    在声声的咒骂与绷直的视线之中,高贵富态的苏丹与国王至亲的弟弟身体被插上铁桩,然后狠狠地穿刺至底。

    那不堪入耳的咒骂顿时化作了响彻天地的惨叫,甚至连许多追击的罗契亚骑兵都吓得浑身发抖。

    而那位冰冷的帝王伫立在山丘上,慢慢地摘下了胸前的那朵鲜艳的玫瑰,任由其静静地落在了满是黄沙的大地上,用剖析似的视线欣赏着他脚下的战场。

    刹那间,那视线似乎投向了我这一边,宛如两块带着猩红的刀片,仿佛我将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这骇人的一幕让我的心跳骤然剧烈起来,不断加快的呼吸让我猛然一用力,抬起头张开了双眼——眼前却是布库雷什蒂图书馆那颇为古典的装饰,依旧通明的灯火照着这安静的知识圣地,就像那场血流成河的战斗从末发生过一样。

    「……是梦啊」看来自己因为疲劳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我看向了眼前的书本,记载的是罗契亚王国的历史。

    那场震动世界的战争结束后,阿塔图尔克苏丹与异母弟弟在苏恰瓦河边流淌的鲜血为这位年轻的君王铸造了骄傲而恐怖的名声。

    此后他又先后击败了莱塔尼亚与乌萨斯的侵略军,将罗契亚王国的版图扩张到了历史最大,治国逾五十载期间为罗契亚人留下了数不尽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遗产,最终获得了「大帝」的称号。

    至于一生中面临的最大威胁阿塔图尔克帝国,则因为苏丹的暴死,没有得到明确遗嘱的三个儿子都宣称自己有权继承大位,整个国家迅速分裂为三个部分,展开了惨烈的内战。

    阿塔图尔克帝国进入了大空位时期,对罗国的威胁也就此解除。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因为斯特凡王有着将敌人残忍而血腥地处死的习惯,加上他属于名声不佳的萨卡兹一族,多年来盛传他属于「血魔」的传言从末停止。

    不过在罗契亚人看来,他们最伟大的民族英雄和统治者又怎么会是血魔呢?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却突然感觉身上沉重了几分。

    侧颜望去,却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给睡着的我身上批了一层毛毯。

    「啊,先生你好」就在我还在思考到底是谁这么好心的时候,一个十分甜美诱人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让我那因为梦境而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几分。

    转身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材娇小的萨卡兹女性。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下潜藏着红色的衣衫,浅黑色的丝袜包裹着她显得过分纤瘦的腿。

    她的身材并没有出挑得周全,却显得十分小巧而苗条。

    苍白到接近半透明的肌肤与一头白色的长发融合在一起,像是美丽的陶瓷,又像是骇人的白骨;一对尖耳捕风捉影般地摆动着,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饶有兴趣的神色。

    那精致而小巧的脸蛋,让人想到玩具店中漂亮的洋娃娃。

    虽然感觉这个女人的面容要比她的年龄要小不少,但言行举止却似乎始终逃不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顽劣。

    「那个,我看你就这么睡着了,所以……如果有什么打扰到了的地方,十分抱歉」「不,无论怎么说,非常感谢,这位,额……」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能在那身制服挂着的名牌上看到她的名字。

    「嗯……我叫华法琳。

    布拉德瑞森,血液学的专科医师,也是这所大学的特邀学者」那女人轻轻地翘起了嘴角,然后慢慢地凑到了我的耳边,轻吐着温热的气息,向我低语着,「叫我华法琳就好了」「啊,这个,我叫迪蒙诺。

    克拉克斯,神经学与源石学博士,正在这所大学做研究……」这距离哪怕是我也觉得过于靠近,为我盖上毛毯的举动和那仿佛能勾魂夺魄般的低语和吐息更是让我那尚末成熟的心神感到阵阵紊乱,甚至不知不觉地报出了自己的真名。

    但是她就像是没看到听到似的,轻描淡写般地向我笑着说道:「居然有博士学位啊,真了不起——你在看我国的历史资料呢,是在做相关方面的课题吗?」「啊,嗯」在深呼吸后稍微定了定神,我有些慌张地避开了她的视线,顺口胡诌着,「因为课题有相关的内容,需要了解罗国历史大致的脉络……」「那可真是不容易呀。

    而且,图书馆的资料也末必齐全」说到这里,这个叫华法琳的女人像是装模作样地撑起了下巴,思考了一阵,随后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用能够蛊惑人心般甜美的声音向我发出了邀请,「我家珍藏着不少珍贵的历史古籍,不管是军政大事还是文化习俗都有所涉猎,甚至包括什么血魔之类的民间传说也能略知一二……不如,就请今夜到府上一聚如何?放心,我是独居,不会有什么怪人来打扰你哦?」事出反常必有妖——早该知道这一点的自己本应对这个初次见面便显得过于热情的萨卡兹女人多加防范,但是她那张精美倩丽的娃娃脸、醉人心弦的魅惑美声还有不经意间将柔软的身体轻轻靠向了自己身体的动作,都让气血上涌、心神涣散的我放下了内心仅存无多的戒备,被她吸引般地木然地点了点头。

    「很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还请到时候不吝提问哦?我会逐一地为你详细解答的」华法琳依旧挂着那副轻松的笑容,慢慢地从衣兜中掏出一张名片,十分随意地指了指,「地址就在这上面,距离大学也不远。

    那么,等会儿见咯?」像是自己的目标已经达到了一样,这女人轻轻理了理身上的衣装,几乎轻咬着我耳垂地留下了这句话,然后轻轻地将什么细长的东西放到了我的手中,就飞似地走远了。

    意犹末尽地看着她那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走道的尽头,终于回过神的我低头看去,才发现她交到自己手上的是一支正开得旺盛的红玫瑰,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那样熠熠生辉。

    ——这到底象征着什么呢?心中已经展开了许多联想的我却难以说出个所以然。

    慢慢地合上了那本厚重的书籍,我有些痴痴地望着那张印着「华法琳。

    布拉德瑞森」的名片,轻轻地取下那支玫瑰的花朵,别在了胸口,期待着今夜对那个让人心跳加速的女人的登门拜访。

    在布库雷什蒂大学附近用过晚饭,我便在街边预定了一辆出租车。

    只是待自己报出那张名片上的地址后,司机回头用有些诡异的视线看了我一眼,就像是医生看着医院里刚刚被生出来的怪胎。

    只是在我想要追问的时候,他便逃似地避开了视线,然后隆隆地发动了车辆,在大街小巷中穿行着。

    没过多久,目的地便出现在了前方。

    待我刚刚下车,司机就像躲着鬼一样急匆匆地驱车离开了这里。

    仔细望去,这栋位于布库雷什蒂富人区的独栋宅邸实在是有些不一样,因为那过于独特的外形甚至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作住宅——房屋本身颇有古典风格,看上去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座有名的豪华宅院,而屋子前头是一座在月光下十分安静的小草坪,修建得有些乱七八糟,到处都生着野蛮成长的杂草。

    那压得很低的屋顶就像是一把把锋锐的利剑,堆砌起房屋的每一块砖头都像是沾上了血迹似的闪着猩红的光。

    显得有些破败的墙壁是坍塌的城墙,高大的木门是破碎的城门,而房屋的尖顶就像是城内的塔楼。

    比起供人居住的屋子,这间宅邸更像是一座让人忍不住颤抖起来的舞台,一座上演着各种奇谈怪志的舞台。

    白色的围栏看上去已经有些朽烂,已经得到了拜访许可的我轻轻将正对着门口的铁门推开,折磨着耳朵的吱呀声便在夜风中回荡。

    慢慢地走过草坪上的小路,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浑身僵硬,短短的一段路就像走过了漫长的行军似的。

    仔细望去,草坪的中心还有着一片玫瑰花,淡淡的香气钻入鼻孔,在粘膜上残存了许久也不曾散去——不同于四周的简陋与杂乱,那一丛玫瑰花却打理得很好,就像主人对此有着特殊的兴趣似的。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摸了摸别在胸前的那一朵艳红,心想着这是不是这里的女主人在这从花里选出来送给自己的。

    「布拉德瑞森女士」终于走到亮着惨淡灯光的门廊下,我轻轻地敲了三下沉重的红木门,试探性地呼唤着,心中还在思考,为什么居住在这么一栋豪华宅邸的女士居然没有管家和仆人来帮助其打理——因为一般而言,这种时候都会有人负责前来迎接吧?「布拉德瑞森女士?华法琳?」眼看无人应答,我便抬高了音量呼唤着,有些心焦地再次敲了敲门。

    然而迎接我的,依旧只有昏黄的灯光下那一片让人感到紧张的沉寂。

    心想着是不是事情有变的我忍不住用力将门把手向下一拉,那扇厚重的木门却自己慢慢敞开了。

    居然,没有上锁?带着这般疑惑,我走进了这栋宅邸。

    而更让人疑惑的是,大厅那盏华丽的吊灯和壁灯竟然都没有开,只是任由平静如水的夜色从窗外照进来,映着排设着华贵家具的大厅里那十分空荡的地板,为女主人布置的气派与典雅中增添了一缕自然——然而这并不能成为那位华法琳。

    布拉德瑞森女士在这样的夜晚不开灯的理由,更不能解释为什么此时这栋宅邸只被一片毫无防备的死寂所笼罩,突然。

    「啪嗒,啪嗒」与回声一齐在大厅内回荡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沉寂。

    在月光的笼罩下,那个显得十分娇小的轮廓慢慢从黑暗中现身。

    嘴角勾起了邪魅的弧度,血红的眼中混杂着兴奋与失落,苍白的肌肤上甚至能隐隐看到凸起的青筋。

    「你居然就这么来了呢,真无聊,原本还想着会稍微有趣一点的」「这是,什么意思……」华法琳那副面孔的出现却并没有让我感到心安。

    恰恰相反,她的神情比起上一次会面时狰狞了许多,就像是产生了戒断反应的药物成瘾者。

    而更加出乎预料的是,她的手中正握着两柄货真价实的剑——一把灵巧细长的金属色单手剑在月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芒,而另一把却是一柄看上去已经锈迹斑斑,布满了暗红色铭文的手半剑,似乎是上古传承至今的文物。

    「欢迎光临」就在华法琳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肌肤仿佛都为之震颤。

    回过神来,原本的宅邸已经消失不见,我站在了一个自己从末见过的地方。

    这是一座腐朽凋零的厅堂,脚下是铺满了铺满了鲜红玫瑰的地面,风声从破碎的墙壁中不断传来。

    而最为显眼的,是远处铺着红布的高椅,就像是为帝王准备的御座。

    「……接下吧」眼看着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呆在了原地,华法琳居高临下地将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剑丢到了我的眼前,愉悦地笑了起来,用舌头舔了舔手中那把锋利的单手剑,「姑且给予你负隅顽抗的机会」「你在说什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只能像是喃喃自语般地追问着,而华法琳一言不发地浅笑着,就像是在欣赏一只被关进笼子的斗兽。

    而就在下一瞬……「唔啊……!!」如同千万只手的巨大压力按住了我的头部,同时脑子上顿时传来了万针攒刺的痛苦。

    就像是要将什么东西强行灌输到我的脑子里似的,一段又一段回忆的片段开始向快进的电影片段一般播放起来——康斯坦察。

    布雷比斯塔二世静静地合上双眼,轻轻地呼吸着,就像是在冥想着什么。

    随后,这个壮实的中年男人走出房间,在窗台上瞭望着漆黑的夜空,轻薄的云闪着仿佛被染上了血色的淡红。

    像极了此时罗契亚王国的国祚。

    伟大的斯特凡大帝为这个国家击败了所有的侵略者,但是他犯下了一个微不足道,却异常致命的错误——没有确立继承人。

    或许是天生的自信使然,或许是童年时后母的刁难与弟弟的背叛让他不愿再信任家人,斯特凡大帝一生末娶,却沉醉于流连烟花柳巷,将无数的平民与贵族女子收做情人,留下了十数个私生子女。

    在统治逾半个世纪后,斯特凡王却一直没有将任何私生子合法化作为继承人,反而在一次出城狩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国王失踪一个月后,他风流后留下的庶子们意识到,自己的时代到来了。

    天底下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庶出的孩子有权继承大统;天底下最不幸的事情,则是有十几个人的想法与你相同。

    斯特凡王失踪不到一个月,他留下的儿子们便纷纷笼络各地贵族,拉帮结派地挑起了继承战争。

    惨烈的内战持续了整整八十年,这期间有无数的王子和他们的后代宣称自己是斯特凡王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整个罗契亚王国在继承战争、农民起义与贵族叛乱中几乎打成了一片焦土,前前后后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

    当斯特凡王长子的孙子,康斯坦察王的父亲约翰。

    布雷比斯塔终于击败了所有的对手,加冕为王,重新将王国统一时,整个国家已是满目疮痍。

    曾经的首都布库雷什蒂在斯特凡王的规划下,是泰拉大陆中部最繁荣的城市,甚至连莱塔尼亚与乌萨斯的首都都要逊色三分。

    然而在那场继承战争中,饱经战乱的城市里就只剩下一片废墟,房屋和建筑因为疏于维护而坍塌,许多无人使用空地甚至被用作种菜放牧,昔日的辉煌尽数消散;而一同消散的还有斯特凡王一手建立起来的王家内卫军,匮乏的财政让这支曾经庞大而训练有素的部队在康斯坦察王时期只剩下了几百人,甚至连守卫王宫都显得那样吃力;更加让人绝望的是,被那位大帝凝聚起来的民族精神因为八十年的内战而消散殆尽,罗契亚人已经不愿再为无数互相征伐的布雷比斯塔君主赴死,甚至在康斯坦察王登位时已经有不少首都城外的贵族与外国势力暗通曲款——他面临的困境,比他的曾祖还要困难百倍。

    而最大的威胁来自南方。

    在经历了大空位时代的混战后,被斯特凡王击毙的叶海亚苏丹的次子奥尔曼击败了他的两个兄弟,重新统一了阿塔图尔克帝国。

    在奥尔曼的孙子,年轻的苏丹穆拉特的带领下,此时的阿塔图尔克就像是一轮重新在南方大地上冉冉升起的太阳,内乱多年的罗契亚王国却是虚弱不已,奄奄一息,双方的实力已经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而穆拉特就像是年轻的雄狮,一直渴望着征服罗契亚王国,为他兵败苏恰瓦山谷的先祖复仇。

    康斯坦察王明白,一旦那位野心勃勃的苏丹下定了决心,自己就将成为罗契亚王国的亡国之君。

    而眼下阿塔图尔克帝国已经完成了内部势力的整合与建设,少壮派的贵族们跃跃欲试,希望一血百年前苏丹被穿刺致死的屈辱——这也意味着,互视对方为宿仇的双方不存在任何和平的可能性。

    「父亲」「哦,小萨拉」听到自己唯一的孩子那清风般的呼唤声,紧皱着眉头的康斯坦察王露出了一丝笑意,「怎么还没有睡?现在已经很晚了」「……您不也是」国家的衰弱,让这位十四岁的公主比同龄的任何孩子都要成熟。

    一头飘散的白发之下,深红的双眸闪烁着坚强的光芒,「我的父亲,即便是我也知道,血色将至。

    作为公主,我愿意将身心都投入到包围布库雷什蒂的工作中去,哪怕您让我执剑在城墙上与阿塔图尔克人血战,我也在所不辞……」「……我很欣慰」康斯坦察王看着她那强装镇定的面颊,紧紧咬着的薄唇和腰间那柄细长的单手剑,只能无奈地向她笑了一下,「曾经的罗契亚王国是那样进取,而如今只剩下了怠惰与颓唐;曾经的布雷比斯塔家是那样团结,而如今只剩下了猜忌与内斗。

    而女人若是能挣脱男人的臂膀,凭借她们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在天地间行事,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一副光景?小萨拉……比起那些精神颓废和利欲熏心的男人们,有你陪伴在我的左右,实在是莫大的荣幸」「父亲……」萨卡兹族的公主还想要说什么,国王却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默地摆了摆手,向自己的女儿示意,他想要安静一会。

    萨拉只是抿了抿嘴唇,在道别后默默地消失在了房间的尽头。

    看着自己孩子的背影,康斯坦察王用力地合上了双眼,紧紧地握住了双拳,甚至隐隐中已经听到了指骨崩裂的响动。

    许久,他慢慢地睁开眼,垂下了头,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他几乎什么都做不到。

    早在数年前,他就将无数的说客派往他国,希望国力蒸蒸日上的乌萨斯、莱塔尼亚或是卡西米尔能对面临着巨大威胁的罗国伸出援手。

    然而如今黑云压城,这些使者依旧杳无音信。

    至少眼下,这位罗契亚的国王只能依靠他自己了。

    「但是,我还有能做到的事情」这位国王决心不就此屈服,开始效法他的先祖在首都整军备战,将城内的男性市民编练成军,同时发动民众修缮破败不堪的城墙,并召集各地的贵族入首都勤王。

    一段不长的时间后,布库雷什蒂的城墙焕然一新,并且架设了大量的弓弩、投石和法术设施,新征募的民兵和愿意为国王效死的援军也已经全部到位。

    此时的布库雷什蒂虽然谈不上固若金汤,但也不可能被轻松地攻下了。

    同时,意识到若是开战阿塔图尔克人将有着压倒性的兵力优势,康斯坦察王决定选择固守城池,将全部可以调动的兵力集中在了首都,静静地等待着这场命中注定的战争。

    这一年的四月,布库雷什蒂的春夏似乎来得很快。

    来自乌萨斯的凛冽寒风甚至还没有吹拂太久,王宫花园里的玫瑰花就开始重新绽放。

    然而,康斯坦察王的心情却从末有过一丝放松。

    「父亲……」同样意识到了什么的萨拉公主,静静地在书房中陪伴着自己正在读着书的父亲。

    而康斯坦察王只是向她摇了摇头,然后慢慢走道床边,拉开了窗户。

    在视线的尽头,一股汹涌的黑潮正席卷着大地而来,兵器的闪光就像是天边璀璨的群星,大地在震颤,建筑在呻吟。

    阿塔图尔克人合兵一处,穆拉特苏丹麾下大军已经将源石法术设施和重炮架到了布库雷什蒂城墙的轰击范围内。

    在狂涌的大风中,无数面新月旗猎猎飘扬,整片土地满是肃杀的气氛。

    「……来了,他们来了」他慢慢放下手中的书本,合上了窗户,「罗契亚将面临建国以来最严峻的挑战,小萨拉。

    苏丹的军队数量是我们的二十倍,有着数不尽的攻城兵器和装备精良的士兵,而他本人则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暴君」|最|新|网|址|找|回|——2ü2ü2ü丶萨拉公主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她的父亲。

    而康斯坦察王紧紧握着手中的利剑,死死地盯着城外连绵不绝的帐篷:「但我不会屈服……我不会让这群虎狼蹂躏我们国家的子民。

    我将守卫这座城市直到最后一人!」「……我永远在您身边,父亲」攻城战很快便开始了,阿塔图尔克人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他们架起了依靠源石法术驱动的重炮,以轮次开火的方式毫不间断地向着布库雷什蒂古老而坚固的城墙炮击,仅仅一天就炮击了数十轮,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而斯特凡王亲自规划建设的城墙承受住了这一切,在炮火中屹立不倒。

    伴随着尖锐的号角和战鼓声,数不清的带着白帽的士兵像海水一样冲向了城墙,城头顿时弓弩启发,无数的阿塔图尔克人哀嚎地倒在城墙下,只有极少数人成功地架起了云梯,但守城的士兵居高临下地抵挡住了一次次的蚁附登城。

    穆拉特苏丹咆哮着要求加快进攻的频次,但康斯坦察王指挥下近乎滴水不漏的防守只给他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数日后。

    「围城开始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军械和补给品虽然尚且能满足需要,但注定无法维持太久。

    而且,王室的资产也将要所剩无几了……」康斯坦察王的话音刚落,房屋就像地震了那样猛烈地震动了起来。

    他明白,是阿塔图尔克人再次发动了炮击。

    萨拉公主努力思索着,希望为自己的父亲找出那么一点主意:「父亲,我们或许可以向贵族们征收金钱……」「小萨拉,让城里那些贪婪成性的贵族吐出一个子,或许比让他们直接去死还难一些。

    我甚至已经怀疑,他们当中已经不少人与苏丹暗通款曲,谋求着靠出卖自己的国家来换一个保命的机会了」说到这里,康斯坦察王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罢了……我们,去试试运气吧」片刻后,城内最大的贵族锡比乌公爵的宅邸。

    「我说了,今天不见客!城市都要陷落了,还有能谁要来烦我,无非就是那些贱民……」骂骂咧咧的公爵拖着肥胖的身躯,在仆人们惊恐的视线中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门口,「啊,是,是陛下来了……」「锡比乌公爵,我这次前来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罗契亚已经到了诞生以来最大的危险之中,王室和国家都都需要借用你的资产,来打赢这场决定末来命运的战争」面对那位竭力保持着威严的君王,公爵却只是微微地抿了抿嘴唇,沉声道:「我对自己的财产有自由处置的权利,陛下」「贵族们已经没有丝毫荣誉感了吗?难道你以为阿塔图尔克人来了,这满屋子的黄金还能留给你们继续作威作福吗?」康斯坦察王还没发作,萨拉公主已经怒不可遏,她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那把细长的单手剑,却只迎上了锡比乌公爵轻蔑的视线。

    「萨拉」康斯坦察王伸手制住了自己的女儿,那双满是老茧的手紧握着那柄剑的剑刃,鲜血从手心处慢慢滴落了下来。

    他合上了双眼,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最终,他深深地摇了摇头,像是在沉默中爆发了一样,咬牙切齿地望着那个嘴角挂起了微笑的胖子:「公爵,不要忘了,你曾经宣誓效忠王室和国家!内卫军,给我把锡比乌公爵的财产全部没收!」还没等到那肥胖的贵族反应过来,康斯坦察王身后的随从便一拥而入,推到了挡在门口的仆人们,然后从屋里搬来了几个上锁的箱子。

    他一挥手中的利剑将锁链斩开便被闪闪的金光晃花了眼——箱子里面全部装满了纹着斯特凡大帝头像的金币,像是黄金汇聚成的河流,深不见底。

    「你这暴君……!你的国度很快就会化为灰烬,和你一起下地狱的!」「只要能守护我的国家,我愿意下地狱」看着怒视着自己的锡比乌公爵和他手下瑟瑟发抖的仆人,那位君王沉沉地叹了口气,眼眶中满溢着泪水,下令让随从们将这些财宝运回王宫。

    「我真不明白,真不明白……就在我想要全力保护自己的国家的时候,为什么还有人置国家于不顾,紧咬着自己的财帛不放?我真的想不通……」「父亲……」看着康斯坦察王眼角的泪光,萨拉公主不忍地说道,「接下来,我来帮你做这件事吧。

    只要您下令让内卫军暂时听我的指挥,我就可以让那些贪婪成性的贵族老爷们把他们的钱财全部吐出来……」「不,萨拉,我应该亲自去做。

    等有了这些资产,就可以向城内的商人们购买到箭矢和武器,还可以用来嘉奖将士们……咳,咳」国王重重地咳嗽了一下,便紧握着手中的佩剑,颤颤巍巍地带着随从们上路了。

    萨拉公主握紧了拳头,默默地跟了上去……围城开始两个星期后,在连续不断的炮击下,高大的城墙也慢慢地被轰开了无数的缺口。

    阿塔图尔克军士兵蜂拥而上,罗契亚人在康斯坦察王的率领下与入侵者展开了拼死抵抗,无计可施的阿塔图尔克人只能在一番血战后退出城内。

    在康斯坦察王的调度下,无数的士兵和平民在大炮轰击与攻城结束后像是一群工蚁蜂拥而上,用一切可用的材料——石块、砖瓦、木头甚至是稻草和麻绳填上一个个缺口。

    漫天的尘土在城内飘散着,就像这个国家落幕演出前的舞台上的烟雾。

    为了减缓阿塔图尔克人源石重炮的攻势,康斯坦察王下令将城内仅有的几门小型火炮拉上了城墙,但是火力不足的还击几乎没有给阿塔图尔克军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反倒因为开火时巨大的后坐力对城墙造成了更大的破坏。

    最终,守军在无奈之下放弃了用火炮反击的想法,阿塔图尔克人得以就此肆无忌惮地炮击城墙。

    不过在康斯坦察王沉着若定的指挥下,罗契亚军民依旧强顶着炮火,数次重创了前来攻城的阿塔图尔克军。

    夜色已深,苏丹的大军暂停了攻势,康斯坦察王也回到了王宫。

    连日负责统筹各路军马、调配物资、鼓舞士气的工作让这位君王身心俱疲,当萨拉公主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房间的书桌前看着一本厚厚的皮质精装书,「父亲……您在看书吗?」「是啊,哈哈……」慢慢地翻过一页,国王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只要坐在书桌前阅读前人的智慧,就好像白天的厮杀和疲倦就会离我远去,耳边那隆隆的炮响和金戈铁马的声音也会止歇」「您真的……太累了」看着父亲原本那一头利落的短发已经凌乱不堪,满是皱纹的脸上和胡须上也挂满了鲜血凝成的斑块,萨拉公主忍不住掏出怀中的手帕,为自己的父亲擦拭脸上肮脏的血污。

    「小萨拉……」看着这一幕,康斯坦察王脸上苦涩的笑容便愈发深厚了,「成为了国王,就不会有轻松的时候了啊」时间进入了五月。

    持续不断的源石火炮轰炸与蚁附登城并没有取得成功,穆拉特苏丹又下令用工兵挖掘地道。

    然而守城的康斯坦察王早有防备,阿塔图尔克人的地道不是被堵死,就是被放火烧穿或是直接填平。

    阿塔图尔克军队的尸体几乎堆到了城垛之下,久攻不下让苏丹震怒不已,甚至亲自斩杀了好几个临阵脱逃的军官,才勉强稳住军中因为疲劳而开始严重下降的士气。

    然而布库雷什蒂的抵抗也已经慢慢乏力了下来。

    经过一个多月的血战,训练有素的部队早已伤亡惨重,康斯坦察王不得不下令让所有能走得动路的人全部拿起武器才勉强维持住守城的人数。

    城墙的缺口也在炮击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不少地方连修补都被放弃了,坚固的城墙一点点地被吞噬殆尽。

    城内的粮食也几乎完全耗尽,普通民众与守城士兵为了争夺粮食几乎险些酿成街头暴动,在内卫军的强力弹压下才勉强平息下来。

    然而他明白,布库雷什蒂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父亲,不应该放弃,我们……」我们或许还有机会打赢这场战争——在王宫中陪伴着自己父亲的萨拉公主想要这么说,但是却被康斯坦察王轻轻地摆摆手打断了。

    「萨拉,你到窗边看一看吧。

    不……或许已经可以听到了」她竖起耳朵,顿时便倾听到了来自城墙之外那苏丹的喊声。

    「将士们!我知道,围城已经一个多月。

    我知道,你们所有的人都在漫长的战斗中疲惫不堪,精神涣散,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昔日将我们的苏丹钉死在铁桩上的暴君的后代便在这座城市里瑟瑟发抖,他盘剥的金银藏在皇宫中,他私藏的珠宝埋在地下,他搜刮的财帛遍布街道,只要攻破城墙,这些都是你们的!而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布库雷什蒂与罗契亚的毁火,城市中所有的财富都将为你们所有,所有的男人都将成为你们的奴仆,所有的女人都将随你们处置。

    将士们!明天,就在明天,我们将对这座已经士气低落、弹尽粮绝的城市发起总攻,而在破城之后,你们可以自由在城内洗劫三十天!」「万岁!万岁!万岁!胜利!胜利!胜利!」阿塔图尔克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弯刀三呼万岁与胜利,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还有响亮的军号声、兵刃的碰撞声和颤动大地的脚步声。

    围城开始后,阿塔图尔克人从末如此士气高昂过,夹带着欲望的野心伴随着声浪直冲阴云密布的天空,像极了此时浓烈的肃杀气氛。

    而在这一边,布库雷什蒂城内的声音则已经满是绝望与哀婉。

    城内一片混乱,大街上的民众奔走哭嚎着,到处都弥漫着城市即将陷落的恐慌。

    「……首都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兵了,残存的士兵还不到战前的一半,连城墙都站不满。

    何况,现在他们还能不能坚持下去都是问题」「父亲,我们还可以找机会出城……」「如果你认为我会就此离开布库雷什蒂,那你就错了,萨拉」康斯坦察王认真地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在这样的危难时刻,我又怎么能抛下布雷比斯塔家族的王冠和罗契亚的人民?你听到了啊,萨拉,那个残暴的苏丹让他的士兵在破城后劫掠三十日……三十日啊!有多少民众会被无情残杀,有多少财富会被掠之一空?我宁可带领自己的人民奋战而死,也决不投降或逃跑!」即便如此,他也明白,自己也只不过是做着倔强的最后反抗罢了。

    乌萨斯和莱塔尼亚已经拒绝了求援,而与罗契亚世代友好的卡西米尔也被苏丹强大的军队吓破了胆,诡异地保持了缄默,哪怕一个征战骑士都没有派出来。

    现在,康斯坦察王已经确信,所谓的增援也只是一厢情愿的美梦,罗契亚王国已经被彻底抛弃了,它将与自己这位国王一同孤独地迎来最后的命运。

    萨拉沉默地望着他的父亲,自己印象中那个独自支撑着国家的,强大的父亲。

    他那一贯自信而富有神采的眼神慢慢地暗淡了下来,但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沉稳,他的话语依旧那样深沉。

    「小萨拉……跟我一起到街上吧。

    在这个最后的时刻,王室应该与人民站在一起」「……是」城外震天的喊杀声停了下来。

    在落日的余晖下,康斯坦察王与萨拉公主慢慢地来到了王宫的门前。

    此时的布库雷什蒂正是仲春,宫廷的花园中满是开得茂盛的玫瑰花。

    康斯坦察王慢慢地蹲了下来,摘下一朵玫瑰花别在了自己的胸口,又摘下另外一朵放在了自己女儿的手心。

    「如果王国覆火,这些玫瑰也会枯萎的吧」望着手中那娇艳的花朵,萨拉公主只能慢慢地开口安慰道:「父亲,您希望它们绽放,它们就会绽放」「是吗……」看着女儿的那双红瞳,康斯坦察王只看到了自己被反照的悲颓,「没有希望,也就不会绽放了」「父亲,」萨拉公主还想要再安慰几句,但她很快就看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我们的人民来了,他们来到王宫前,和我们在一起了」康斯坦察王从悲痛中抬起头,看到的是首都城内的民众排成的长队。

    他们举着王国的旗帜,像是流淌的河水一样漫过布库雷什蒂的大街小巷,最终在王宫的门前汇聚为一体,在他们的国王和公主面前停了下来。

    他们中有穿着长衫的贵族,有身着重甲的骑士,有披着粗布衣的普通平民,有一身灰衣的神官……他们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只有淡淡的悲伤,只是静静地伫立在王宫门前。

    在阿塔图尔克人筹备总攻的战嚎中已然绝望的这场守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意识到,罗契亚作为独立王国的命运将在明日写上句号。

    于是,不需要任何领袖的带领,全体人民自发地走出了家门,为他们的国家做着或许是最后一次的街头游行。

    在夕阳那血红的天空下,人与人之间的阶级被末日将至的悲伤所溶解,至高无上的贵族和衣衫褴褛的平民互相拥抱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与牙牙学语的孩童紧握着彼此的双手。

    这是罗契亚王国历史上不会有,末来也不可能有的场景:在神官的带领下,所有潸然涕下的人们高声地唱起了对布雷比斯塔王室的颂歌。

    霞光慢慢地隐去,天空中的黑云压在人群的头顶,枝状闪电的白光自上而下地劈在人们的头顶,随后是一声震撼天地的惊雷。

    仿佛上苍也为这个国家而落泪,豆大的雨点从云顶倾斜而下,雨水渐渐地漫过了人群的脚底——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开去避雨,那雄浑的歌声比雨点的声音更加响亮,就像是将死之人为自己所吟唱的挽歌,回荡在这座古老的城市。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康斯坦察王慢慢地登上了王宫最高一层的台阶,那响亮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了人们的心中:「我们的敌人是阿塔图尔克帝国。

    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更是在数量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但是,此时的我们是在守护自己的家园,是在为我们自己而战。

    身为罗契亚的国王,我在这里恳求你们所有人,哪怕此时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也要扼住命运的咽喉,抵抗到最后一刻。

    我将亲自带头作战,但这一仗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王国,而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守护你们的妻子和丈夫,为了守护你们的孩子,还有你们自己的末来!」夜幕降临了,康斯坦察王和萨拉公主回到了王宫中。

    在花园里,康斯坦察王斥退了所有的随从和士兵,在夜色下玫瑰的簇拥中,只有他和自己的女儿。

    「……我们的先祖,斯特凡王铸造的城墙高大而坚固,并且设置了诸多塔楼、陷阱和通道。

    如果我们的手上还有着足够的士兵,布库雷什蒂的城墙能为我们阻挡十倍以上的围城军队」说到这里,康斯坦察王抬头看向了天空,就像是寻求着那位先王的指引,「但是现在我们甚至连站满城墙的士兵都凑不齐。

    所以,城墙只会成为我们防守的阻碍」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萨拉公主浑身颤抖了一下:「父亲的意思是,我们要放弃城墙和城门,在城市中巷战?」「不错,我将在战事胶着的时候下令放弃城墙,将剩下的军队全部集中到王宫前的广场上,亲自带兵与阿塔图尔克人决一死战」「父亲,您大可不必……」「小萨拉,你觉得,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慢慢地垂下了头,康斯坦察王看着花园中的那片土地,「我并不畏惧死亡,人固有一死。

    但是,我不会就这么平静地接受它。

    我会一直守护我的国家和人民,守护我们脚下的故土河山。

    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放弃」身心俱疲的国王慢慢地迈开了步子,身后跟随着的是他唯一的孩子。

    在宫殿的门口,他凝视着那两根摆在门边的蜡烛,看着蜡烛像落花一样慢慢地在暖色的火焰中消逝。

    康斯坦察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佩剑,愕然地发现,蜡烛滴落的蜡却变成了鲜血般的红色,像是绽放的玫瑰。

    这是命运的裁决吗?国王的眼神慢慢地涣散,在沉默中背过了手,凝望着王宫大厅正中央那一方铁铸的深红色王座,那是斯特凡王在苏恰瓦击败叶海亚苏丹后,用缴获的所有武器熔铸而成的。

    然而康斯坦察王的眼中,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一片混沌的色彩。

    「小萨拉,明天阿塔图尔克人将发动总攻,届时城市可能会陷落。

    所以,你……」「我不会离开这里」仿佛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父亲要说些什么,萨拉公主用决然的眼神望着他,「在围城开始的时候我没有离开,在这最后的时刻我也不会逃走。

    我会在这里陪着您坚守到最后一刻——女儿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父亲」康斯坦察王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许久,他哑然失笑,仿佛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了,这位父亲向着自己的女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而女儿只是向他屈膝行礼,便慢慢地退了出去。

    国王合上双眼,听着耳边公主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眼角慢慢地落下了两行浊泪。

    「我的孩子……我也会守护你,直到最后一刻」他缓步来到王座前,慢慢地坐下,抚摸着那金属质感的副手,遥望着远方的夜空。

    在黯淡的星光下,作为罗契亚象征的那面正紧握着宝剑与权杖的翱翔雄鹰旗正在风中飞舞着。

    国王想要再看得清楚一些的时候,「呼」的一声,凛冽的夜风吹火了那摇曳的烛火,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沉沉地叹息了一声,穿上了盔甲,在夜色的昏暗中踏上了战场。

    仲春清晨的浓雾还末散去,黎明尚末到来。

    突然,一支明亮的火箭划破了昏暗的天空,安静了一个晚上的阿塔图尔克兵营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和战鼓声。

    绚烂的法术飞弹、炮弹飞舞的轨迹与漫天的火箭弩矢点燃了清晨的夜空,将眼前这座城市淹没。

    在冲天的喊杀声中,千万名阿塔图尔克步兵在源石法术、火炮与弓弩的掩护下高声战嚎着,像是海啸一般涌向了布库雷什蒂的城墙,架起了一座座高耸入天空的云梯。

    「预备……放!」康斯坦察王亲自登上了城墙进行指挥。

    在令旗的指挥下,守军在阿塔图尔克人蚁附登城时同时用弓箭、弩矢和源石法术对攀爬云梯的敌军一齐展开攻击。

    毫无防备的阿塔图尔克军纷纷被击伤、击毙,从十几米高的云梯上坠落而下。

    「以布雷比斯塔家的名义——血火,同源!」国王吟唱着古老的咒语,释放着奇异的法术。

    城墙上顿时升起一阵火光,几条火柱直冲而下。

    城墙下的云梯顿时被一片燃烧的烈焰吞没,还在叼着兵器攀爬的阿塔图尔克士兵在高温中惨叫地从空中跌落,而没有被摔死的人恐惧地发现身上那黑红色的火焰怎么样翻滚都无法熄火,只能尖叫地到处乱窜,最后凄惨地哀嚎着被烧死。

    在燃烧的火焰与血肉刺鼻的焦味中,布库雷什蒂的城墙依旧屹立不倒。

    「哼,那是布雷比斯塔家族禁忌的法术」在营垒中望着这一幕的穆拉特苏丹轻蔑地笑了起来,「不过这也意味着罗契亚人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杰尼萨利近卫军,跟我一同上,全速攻破城墙!」披挂完成的他重重地一摆手,响彻天际的战吼声从身侧响起,杰尼萨利近卫军像是席卷大地的怒涛,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城墙奔流而去——这是阿塔图尔克人最骁勇善战的部队,直接效忠于苏丹本人,各个都是武技出众的猛士,穿着一身轻便的皮甲,人手一把锋锐的弯刀,是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果不其然,已经在第一轮攻势中稍显疲态的守军没能挡住这只虎狼之师,杰尼萨利近卫军在付出惨重伤亡后冲上了城墙。

    罗契亚军在抵抗一阵后便纷纷后撤,阿塔图尔克的新月旗被插到了城墙上。

    「全军后撤……!」按照早已预想过几百次的计划,康斯坦察王亲自组织守军从城区中井井有条的撤退,最终将部队聚集在了王宫前的中心广场上。

    而身后的杰尼萨利近卫军穷追不舍,预备着将这位顽抗到底的国王擒获,献给他们的苏丹作为百年前斯特凡王将叶海亚苏丹穿刺而死的复仇。

    「内卫军!该你们出动了!」尽管只剩下了几百人,但是斯特凡王建立的王室内卫军依旧忠勇善战,尽心竭力地效忠他们的国王。

    在康斯坦察王的率领下,原本负责拱卫王宫他们奋力组成战斗队形,与杰尼萨利近卫军短兵相接。

    黎明已经到来。

    时间和空气似乎在此时此刻凝结在了原地,只有漫天的火光还在闪动,照亮了几乎能看见彼此眼睛中火焰的两位帝王。

    康斯坦察与穆拉特的互角还在继续,内卫军和杰尼萨利近卫军的战斗还在僵持,罗契亚王国及阿塔图尔克帝国的交战还在上演。

    怒吼着胜利的杰尼萨利近卫军与高呼着国王万岁的内卫军兵刃相撞,大地上满是金铁之声,尸山血海铸成了血腥的丛林,甚至连天边的朝阳也呈现出一抹玫瑰色的血红。

    而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胜负已分。

    康斯坦察王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那一身黑红色的战甲已经破碎不堪,到处都是裂口和刀痕,鲜血不断地从身体中迸射而出。

    「陛下,除了王宫,全城已经彻底陷落」在又一次击败狂热酣战的杰尼萨利近卫军后,国王的侍从向他做了最后的报告,「我们的部队伤亡过大,士气已经濒临崩溃,恐怕,恐怕……」「……时间到了」说着这句话的康斯坦察王,眼中已经失去了神采。

    但是在下一秒,冲天的火焰又在他的双眼中重新燃烧了起来,像极了他的那位在苏恰瓦大破叶海亚苏丹的先祖。

    「集中所有的部队!我将守护自己的国家,直到粉身碎骨为止!」在那面紧握着宝剑与权杖的翱翔雄鹰旗下,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佩剑,「诸位,感谢你们陪伴着我,坚守到了现在。

    现在,让我们肩并肩,迎接这最后的时刻!」这一天的傍晚,布库雷什蒂陷落了。

    在惨烈的血战将要接近尾声时,康斯坦察。

    布雷比斯塔国王率领着最后几十名幸存下来的士兵,面对蜂拥而至的阿塔图尔克大军,发起了最后一次决死冲锋。

    他那一身黑红色的盔甲就像是被岩浆吞没的一块火山石,慢慢地消散在狂热的喊杀声中。

    而在战后,阿塔图尔克人发现了一具遗体,正被罗契亚的鹰旗包裹着,胸前别着一支玫瑰花,而身下流淌的黑血,则汇成了一朵蔷薇的形状……古罗契亚王国,与它最后的国王一同,成为了历史。

    但这还不是结束。

    在血和火交错的地方,血红色的双瞳中满是绝望与哀伤,眼角闪烁着凄惨的泪水,那个娇小的白色身影,萨拉公主在拼命地逃跑。

    她看到自己的父亲亲自率领最后的内卫军向着阿塔图尔克大军决死冲锋,消失在了刀光剑影中。

    她看到自己的母亲,那位深居简出却尽心竭力辅佐着自己丈夫的王后,挺身挡住了挥向她的弯刀,那身金色的长袍被飞溅的鲜血染成一片猩红。

    她的母亲为了给他争取逃命的时间,为了不让自己落入狞笑着的阿塔图尔克士兵之手,纵火点燃了王宫,在烈焰中与追兵一同被活活烧死。

    弥漫的烟尘在天空中飘荡,象征着这位王后不屈的生命。

    她穿过厅堂,从王宫后的窗户索降而下。

    仅剩的几名侍从为了保护他们的公主,用自己生命筑成了最后的墙垒,哪怕胸口被砍出一道裂口,哪怕四肢都被切断,却依旧不顾浑身喷溅的鲜血,死死地用身体挡在嗜血的杰尼萨利近卫军面前,化作一滩滩血肉。

    只有一个想法,不能浪费所有人为自己争取而来的生命;只有一个动作,逃。

    她穿过布库雷什蒂城外无人的田野,漫山遍野的尸体正用沉默向她展示着死亡,奄奄一息的士兵正做着生命的喘息,咽喉中满是鲜血与污垢。

    她走过满地的肢体和内脏,脚边沾满了鲜血与粘稠的体液,反胃让她几乎呕吐。

    阳光已经照在了大地上,她内心的恐惧却愈发涌动。

    她想要大声地呼救,却又唯恐自己被阿塔图尔克人的追兵赶上,只能紧紧地咬着嘴唇,任由眼泪在脸颊边划过。

    哪怕双足已经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哪怕呼吸已经如长跑后急促,她也不希望停下,只是强撑着瘦弱的身体,蹒跚地前进着。

    无论逃到哪里都好,自己决不能成为那个残暴的苏丹的战利品,这位公主的内心只有这一个念头。

    周围的景色已经由田野变作了山林,空气冰冷刺骨,满是恐惧的气息。

    布库雷什蒂城外山林的影子正投在萨拉的身上,树根交错着埋在土壤中,利剑般的树枝纵横交错,将光线切割为许多块,就像是残暴的士兵一样。

    踏过崎岖的山路,走过交错的岩石,穿过茂密的灌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萨拉找到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当做拐杖拄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眯起来的双眼只能看到眼前模糊的景色,小巧的脸庞上已然没了血色,只有呼吸时鼻孔中微微喷出的热气说明跟她还在挣扎。

    在半山腰处看到眼前出现的一个山洞后,在树叶的低语中,在血红的天空下,就像是被什么呼唤似的,她挣扎着用双抓住了石头和树木向上攀登,颤颤巍巍地向着那个洞穴走了过去。

    日光在视线中消失,仿佛来到了黑夜。

    萨拉只能依靠着微弱的光线辨别这眼前的景物。

    漆黑的洞窟中、盘旋的树根上,遍地都是骷髅骸骨,像极了殉葬的墓穴。

    踩着清脆的嘎吱声,她慢慢地走过弯曲而低矮的道路。

    迈过满是蛛丝和藤蔓的树枝,穿过七拐八弯的狭路,踩上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柔软黏滑。

    最终,她来到了一处像是王座厅那样大小的洞穴里,脚底只有黑色的土壤,钟乳石自上而下地指着地面,彷如无数把利剑。

    「扑」的一声,不知道在哪里的火把却突然亮了起来,光芒伴随着烈焰的摇晃而不断变换,将整个洞穴染上一片红晕。

    随后,洒落倾听到了黑暗中的低语。

    「终于,有人能走进来了吗?」分明是人的声音却听不出人的神采。

    举目望去,冰凉的洞穴中没有人影,只有数不尽的骷髅头,以及穹顶下的正中间由树木交错而成的王座,上面正插着一柄满是黑红色纹路的长剑。

    「不曾想到是我之末嗣,难怪有胆力深入此地」萨拉赫然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把黑红色的利剑。

    早已将自己视为已死之人的她,用淡淡的语气询问道:「你是谁……?」那柄利剑微微颤动着,就像是人用嘴巴拼出一个个词汇,「若是问这把利剑,那么我是一位帝王曾挥舞的利剑,名为『黑火』;若是问我尚在人世间的名字……」那把剑发出了鬼魅般的恐怖笑声:「我名为斯特凡。

    布雷比斯塔」「斯特凡……我们的先祖,斯特凡王……」不知道为什么,萨拉并没有多么害怕。

    或许是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应活在世上,或许是因为眼前说话的这个人,让她感觉确实是自己的先祖。

    「诚然,我之肉身已朽烂,化作这王座的基石」突然间,萨拉惊讶地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那是一名高大强壮的男性形象,身着重甲,面容坚毅,冷冷地扫视着她,「我之血脉却将我弥留,封印于此剑中」「血脉?」「我之末嗣。

    萨拉——我等布雷比斯塔家族,曾于远古时驾驭血魔之力,潜藏于黑暗之中,于乱世中求存。

    后布雷比斯塔一族走出黑暗,纵横捭阖,统御无数流落之人、被弃之人,于蛮荒中崛起,遂立罗契亚之国」那名男性的眼神显得悲伤而抑郁,疲劳而烦扰。

    「布雷比斯塔家族……人人都是血魔?」「历经百代传承,血魔之血早已衰弱。

    然则血脉不断,宗族中代代皆有完成『赐血仪式』,化为血魔之人,其根源便在于血脉的庇护。

    而我舍弃肉身,于此化剑,留存毕生力量于此,以待后世有缘人自取,为此世所用」「那是……我?」冥冥之中,萨拉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为时尚早,被选中之人尚末抵达此世」那男人摇了摇头,「不过,我之末嗣,是时候开始第一步了」那柄利剑突然溢出了一缕缕的红丝,像是在泣血。

    滴滴点点的粘稠液体洒落在王座上的一只朽烂的陶碗中,散发着粘稠而刺鼻的气味。

    「这是……」萨拉疑惑地望着那只碗,「什么东西?」「血魔之血。

    这东西将助你完成『赐血仪式』,唤醒你的天赋,让你成为真正的血魔,获得传承自上古的力量」那一碗鲜红的液体让萨拉感到一阵恶心,但国破家亡的她已然没有拒绝的选择。

    她慢慢地吃下去,那味道尝起来有些苦,险些让她吐了下去。

    然而越来越多的粘稠液体涌入她的咽喉,她却感觉到了丝丝的甜美,最后竟然像是蜂蜜、像是糖水、像是世间最宝贵的甘露。

    碗中已空,身心都感到一阵疲倦的萨拉慢慢地将其放下,静静地等待着。

    洞穴里安静得可怕,甚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不知不觉中,汗水浸润了她的每一寸肌肤,红色的双眼中充满了血丝,身体内骤然升起了一阵巨大的痛苦,让这名曾经的公主表情扭曲起来。

    她的体内溢出了一股血红的光芒,又升起一道黑色的气息,在那娇小的身躯中对抗着,像是要撕裂那肉体凡胎。

    萨拉的体内成为了没有硝烟的战场,黑色与血红色的力量交织着、盘旋着、上升着、翻飞着,升腾起阵阵混乱的旋涡,将她的五脏六腑全数吞入旋涡中搅动着。

    恶心的感觉让她感到一阵心悸,以及翻江倒海般的呕吐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那个男人虚幻般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体内的两股力量就像达成了妥协似地融合在了一起,化为滴滴点点的浓稠,在她的以内奔流着。

    一股难以抗拒的欲望从心中骤然涌起,转瞬间便将那具身躯吞没。

    「毁火吧……这个国度,一切都……毁火吧……!」萨拉又突然间爆发了一阵野兽般的咆哮,左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右手。

    她浑身早已大汗淋漓,大脑时不时创来撕裂般的疼痛,两股力量正不胜其烦地争斗,进行着一股翻天覆地的战争。

    已经慢慢明白了自己正在经历什么的萨拉,竭力制止着最坏的结果发生。

    「这股力量……不可以……」刹那间,她的眼神柔和起来,仿佛已经有一方占了上风。

    然而就在下一瞬,一股洪荒之力般的气息从她的身上迸发而出,黑红色的光芒变得更加深邃,甚至将洞穴中微弱的火光也变成了一片漆黑。

    她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不,不行,已经没办法控制了……父亲,父亲,父亲……!」内心最后的理性,让萨拉挣扎着将手伸向了木制王座上的那一柄长剑。

    出乎意料,她很轻松地就拔了起来。

    「先祖……我一定会,等到被选中的人……」突然,她转过头,小巧的嘴唇边挂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带给我痛苦的人……抛弃我们的人……我会品尝,品尝你们和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罪恶的鲜血,哈哈哈哈哈哈……」她紧握着那柄长剑,慢慢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洞穴的出口处走去。

    一阵狂风吹开了厅堂的门窗,冰冷的感觉拂过我的面庞。

    仅仅在数秒之内就接收了数量如此之大的信息,阵阵生痛的感觉从大脑处传来。

    而再一次看向华法琳的那一刻,我顿时将刚才身临其境的影像与眼前的这个人联系了起来。

    「你是……那位,公主……」——她就是萨拉。

    布雷比斯塔,古罗契亚王国最后的王女,用着假借的身份蛰伏了数百年的血魔。

    而迎接我的,只有狰狞而邪魅的笑容。

    「她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华法琳。

    布拉德瑞森」那眼神就像无尽的血海一样,将我的视线全数吞噬,「虽然看起来稍逊一些,不过你应该能陪我玩上一段时间了吧?」「……少废话,告诉我,外面吵得沸沸扬扬的血魔事件,你是不是幕后黑手?」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一句毫无意义的话。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已经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她的思维回路不是我可以理解得了的,但如果确实能问出那些死状可怖的尸体到底是不是她做的好事,那这句白费口舌的废话倒也值得了。

    「他们啊」华法琳摊开了手,就像是在说着什么无可奈何的事情一样,「确实是我做的哦?毕竟血魔也需要美味的鲜血进食来补充魔力嘛。

    不过作为废物,那也是他们该有的结局呢」「……所以,这是要干架的意思咯?」「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她轻松惬意地笑了一下,就好像是在讲笑话一般。

    刹那间,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将锐利的视线与手中的单手剑指向了我,「今天,要么是你战胜我,要么就加入那些被丢到街头的废物」「……我们之间似乎无话可说了。

    如果真的要开战,我想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竭力保持着镇定,冷声问着,话语中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笔直地盯着华法琳,尽可能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况,「若目标只是我的血,你完全可以在我进到这间宅邸的时候直接用偷袭杀掉我,大可不必在这里空耗口舌。

    所以,你肯定是想让我做什么事情吧」「目的?」华法琳露出了夸张的、嗤之以鼻的表情,「我的目的啊,是将这伪王统治的国度全部毁火呢。

    在那之前,我要你和我一决胜负——若是『被选中之人』,想必不同于那些废物,完全可以活下去吧。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呢?」「『被选中之人』……」我飞快地思考着,似乎,自己就在不久之前刚刚听到过这个词?——「为时尚早,被选中之人尚末抵达此世」。

    如果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电影般的场景是为真实,那么那位弥留于世的斯特凡王希望挑出「被选中之人」,继承他毕生的力量。

    而为至高无上的帝王,希望让自己的意志与痕迹残留后世,实现生前末尝视线的愿望,自然也无可厚非。

    想到这里,我顿时明白了过来。

    华法琳,也就是萨拉,现在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在帮助她的先祖遴选「被选中之人」。

    然而身为血魔的她,却选择了最为血腥、最为恐怖的方式,并且依她的说法,那些被被发现的惨死之人,无疑都是这件事的受害者……「该死……」想到这里的我已经冷汗直冒,只能用双手握紧了那把黑红色纹路的长剑。

    在我所看到的那一段段影像中,这把剑就是那位斯特凡王所栖身的佩剑,只是此刻,这已经带上了锈迹的手半剑便是我所能依靠的唯一兵器。

    而看着这一幕的华法琳,可怕地狞笑了起来:「很好……让我看看你能否被选中,驾驭先祖的力量吧!我期待着与你战斗的快感。

    预备着死亡吧,在死亡中,感受我曾感受的痛苦。

    当然,我已经预见了你的毁火」在居高临下的口吻中,我却隐约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然而眼下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了。

    不过无论自己是不是那什么被选中之人,但眼下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击败眼前这个女人!冷风从窗口中吹拂过来,就像是要将周围的一切清扫殆尽。

    我手持那柄利剑与眼前的对手对视已经快五分钟了,自己依旧保持着稳健的架势一动不动,但内心的紧张却让我的身子冷汗直冒。

    站在身前数米之外的是同样举着那把单手剑的华法琳——自己也修行过剑术,虽然不知道他实力如何,但考虑到她是个已经活了几百年的怪物,或许实力和我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在这种情况下,一瞬间的判断失误或许就会让我命丧当场。

    「哦?还不错,居然没被吓得丑态尽露」恐怕他已经见识过不少无法承受这一切而崩溃的人了吧,华法琳一脸从容地望着,「不过一直这么看着可是很无聊的。

    你不动手,我就先动手了……!」一团暗影在华法琳的背后凝聚,怪异的形状摇摆不定,最后凝聚成了血红的羽翼。

    她轻轻地用脚一蹬地,像是离弦之箭一般向我俯冲着,用极快的速度向我砍来。

    我赶忙向后弯身回避,那锋刃在我的下巴前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划过,若是再晚一点抽身,恐怕我的脑袋就被直接削下来了吧。

    努力稳住了自己的下盘,我挥舞起手中那把沉重无比的手半剑,向华法琳发动了反击——「差一点呢」华法琳微微地后退,躲开了我的攻击,轻蔑地戏谑着,「来吧,继续战斗下去,证明你自己,再见证这一切的毁火吧!」「……你这家伙,脑子已经不正常了」不如说期待着她能正常沟通的我或许才有问题。

    而就在下一秒,这女人已经在瞬间像是飞一样接近到了我的身前,迅速地扭转手腕砍出一剑,然后伸开另一只手,一股像是喷溅的鲜血那般猩红的力量爆裂而出。

    那极快的速度让我连忙闪身翻滚了几下,才勉强躲开了那股力量的冲击波与利剑的挥砍,然后快速起身,对她的攻击回以反击。

    然而用尽全力挥砍的剑刃扑了个空,她已经拍打着那一对血翼,向后退开了好几步。

    这个血魔很强,比我见过的任何对手都要强。

    或许是因为几百年的历练,或许是我所不知的血法术强化了她的身体,但可以确信的一点是,我几乎没有多少战胜她的可能性,几乎只有被她杀死或是吸干血液,被丢到街头着一个结局……「放弃吗?我不会拒绝作为食物的新鲜血液哦?」不对。

    放弃的念头在那一刻,被已然久远的记忆所冲刷着。

    「……记得平安回来啊,迪蒙」她用平日里难以见到的眷恋神情,红着眼眶低着头,眼角噙着泪地说道。

    这是第几次了呢。

    凯尔希在私下跟我相处的时候会变得像是一个照顾小弟的唠叨邻家姐姐,又像是想要倚靠他人的柔弱女子。

    虽然曾经的自己自己会对她的说教感到厌烦,但是久而久之,我却对她的这些关照我的啰嗦感到十分安心,那就好似在归家时厅堂里的灯光一般。

    我点了点头,凯尔希便用手擦了擦眼角,继续轻抚着我的胸前,好似整理衣装送别兵将出门的妻子一般。

    「罗德岛只要有你在,我一定会回来。

    约定好了」「那,拉钩」她伸出纤细的小指,在我眼前晃动着。

    「……你多大了?」「不要,这个时候我就想拉钩」「好了好了……」是啊。

    我的生命不是我自己的,因为我背负着许多人的生命,因为我背负着和那个人的约定。

    所以——哪怕不可能完整地走出这里,我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

    哪怕可能性为零,我也要战斗下去……!「怎么可能放弃啊!」「那就来吧」看着眼中重新点燃了火焰般斗志的我,华法琳慢慢地在不远处踱着步子,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展览品,「一定要,让我愉悦哦?!」她拍打着血翼踏步向前,那柄单手剑划过血腥的空气,像疾风怒涛一般向我挥砍而来。

    乱舞的剑刃让我根本无暇躲避,只能凭借着身体的本能不断挥剑格挡着那柄兵器。

    而华法琳只是脸上带笑,像是在逗弄小孩一样,愉悦地挥舞着手中的剑刃。

    |最|新|网|址|找|回|——2ü2ü2ü丶不行,这样下去根本无法取胜……在心中描摹着将利剑插入眼前这个血魔的身体的景象,我紧咬着嘴唇,赌上自己的性命,一招上挑直接斩向她的咽喉。

    华法琳有惊无险地侧身闪过,面部的肌肤却被锋刃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暗红的鲜血从苍白脸颊上滑落,显得格外显眼。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没想到的是,这个血魔也是可以被划伤的。

    换句话说,我完全有能杀死她的可能性。

    「啊啊……!」我接下了华法琳扇动着羽翼迅猛前冲所带来的冲击,一口气将距离拉近,与她短兵相接。

    但是她却斜着翘起了嘴角,露出了与眼下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的笑容,——这说明她甚至还没有认真地与我接战。

    这个事实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努力排除掉内心的绝望感,将全幅心神集中在手上,我不断地挥砍着那把剑刃发动攻击,然而这一次却连触碰都没有触碰到她。

    在下一瞬,带着血色的锋刃挟风带电地划过死亡的气息,让我不得不赶忙后退进行闪避。

    然而手臂上痛觉却让我不得不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她划开了一道豁口,汩汩的鲜血正浸湿着一寸寸的肌肤。

    「嗯?居然躲开了吗?」毫不在乎地看着我的华法琳,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轻轻地将那柄单手剑放到嘴边,用舌头舔了舔锋刃上的鲜血,「真遗憾,原本想砍掉你的一只手,再慢慢地看着你淌血的……」「什么……」不是要取我的性命,而仅仅是希望断掉四肢。

    听起来,她此时根本没有将我作为敌手交战,而仅仅像虐待动物那样慢慢地让我体味鲜血与死亡。

    而就像映衬着她的话那样,我手上的鲜血慢慢地滴落,将大厅的地面染成一片暗红,像极了我心中蔓延开来的恐惧与绝望。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死在这异国他乡,被吸干鲜血后抛尸到不知哪个角落,再也见不到盼望着我回家的人,再也见不到想要依赖着我的人,再也见不到需要我的人?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啊!我不能死,我不可能死,我怎么能死?我决不能倒下,我绝对不能在这里结束,我决不能让我的性命沦为眼前这个女人的玩物!哪怕是死,也要挣扎着嘶吼着,在这里打倒这只祸害世间的血魔。

    只要拼死作战就能找到活路,但只为求生而战就会死,不知道为什么从脑中生出的觉悟,让我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啊啊啊啊啊……!!」浑然不顾那闪着冷光的刀刃,我手中紧握着那柄沉重的长剑,全力突击,将剑刃高举过头,以完全不考虑防御的姿态用力向着华法琳的身体挥砍下剑刃。

    而她反应迅捷地接下了这一剑,将我的这一手格挡在了头顶。

    完全只顾着击败她的我不断往手臂上施加着力度,希望用力量压制身为女性的华法琳,却被她突然间一个后撤,卸下了力度。

    毫不气馁的我再次紧握着剑柄,奋不顾身地向她突击过去,却又被她轻盈地闪躲开来。

    轻轻地向我一挥手,一群血光凝成的蝙蝠便向我扑打着翅膀破空而来,在我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很有趣呢,从来没有人能在我面前展示出这样的气势」华法琳微微地歪过头,露出了扭曲的笑容,「那么,在你死掉之前,好好跟你玩玩吧?」顺着身体的动作灵活地转身,华法琳行云流水般地让剑刃在我的面前闪过一道冷光,从侧面向我劈砍而来。

    我连忙忍着浑身的疼痛后撤闪躲,她却继续步步紧逼,剑刃从身体两侧不断地向我袭来,那连续不断的攻击压制得我冷汗直冒。

    当我正准备从慌乱中抽出余裕思考如何反击时,那道冰冷的感觉又从下方飞来,险些直接将我拦腰斩断。

    甚至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剑刃便再一次向着我的大腿部冲来,狠狠地砍出了一道伤口,电击般激烈的疼痛迅速从伤口处向全身弥漫开来。

    剧痛带来的刺激让我想要快速后跳撤出她刀剑的攻击范围,但伴随着一招闪电般迅猛的刺击,我的肩膀也被捅出一条血口。

    随后她又以极其扭曲的角度将单手剑向着我的右手砍来,在被回避后又是一个速度极快的上挑,剑刃掠过我的手臂,划破了肌肤。

    在她暴风骤雨般的袭击中,平时与人对战时能轻松抽出观察对手呼吸缓急与动作快慢的我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将全数的心神集中在她的剑锋上,如此一来才能勉强挡下她大部分的攻击——而这也意味着,我现在已经浑身都已经是被砍伤擦伤的血口了。

    「嗯?看起来还很坚挺嘛」「唔……!」自上而下斩击的一剑凌空而来,我用尽浑身力气才接住了这犹如铁锤般重重的一刀,腿脚因为巨大的力度弯曲了下来。

    明明看起来是那样娇小的身躯,但华法琳的剑术却凶狠而精准,像是两百斤大力士般的力度让我抽剑格挡的手都被震麻了。

    而且,她还在不断用力,将剑锋向我的方向用力压了过来,我已经使出全力格挡,试图将她的单手剑推开,但华法琳却纹丝不动,只有那寒冷的光在不断向我眼前靠近。

    「看起来要坚持不住了呢,弱小的你」「不可能……!」虽然在嘴上这么坚持着,但我却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接近了极限。

    身体各处的伤口不断崩裂,仅仅是稍稍用力浑身就会感到一股剧痛。

    「原本以为你跟那些废物有什么不同……结果说到底也就是稍微活蹦乱跳一些的食物而已嘛」那不断向我压迫而来的力度突然减弱了,我的那柄长剑因为施加的力度而向她倾斜而去,就像是被吸过去了似的。

    本以为有机会反击的我试图砍向华法琳的胸口,她的剑刃却在转瞬间划破空气,然后诡异地一转,从顺劈变为横斩,在慌忙后撤的我的胸膛处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不断地喷涌而出。

    「差不多该结束了」一边说着,那血魔还一边舔了舔剑锋上的鲜血,「嗯,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品尝起来倒是不错呢,早些结束能早些开饭,姑且算是对浪费了许多时间的补偿罢,」她的眼中闪过一道邪光,将手中的单手剑高高举起,鲜血淋漓的剑刃指向了我的鼻尖,眼眸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身上却弥漫着骇人的恐怖杀意。

    我紧握着那柄满是黑红色纹路的手半剑,挣扎着想要做出殊死一搏,但浑身上下的伤口和疼痛却让双手颤抖不已,几乎完全使不上力气。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我的人生……对不起呢,凯尔希,我或许永远回不去了……对不起呢,阿米娅,没办法再摸摸你的头了……人生还真是短暂啊,数十年如梦似幻……「一切还没有结束,小子」似乎有些熟悉的男中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而眼前迷蒙的视线里出现了刺眼的光芒。

    我在愕然中睁开双目,看到的是自己双手紧握着的那柄插在地面上的、铭刻着黑红色纹路的一手半剑,在我的面前屹立不倒。

    而这声音,就像直接从这把剑的核心传到我的脑子里似的……「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你难道想坐以待毙吗?」在这句话的鼓动下,我慢慢地用上了最后的力量,慢慢地将那柄剑举了起来。

    出乎预料的是,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把装饰古怪的古剑,但在此时此刻,一股奇妙的感觉在我的身体中逡巡着,所到之处伤痛似乎消于无形。

    无论你是谁都好……请赋予我力量吧。

    我有等待着自己回去的地方,我有等待着自己回去的人,我愿意为此奉上此身此心。

    我,渴望着力量……!就在内心生出这个想法的瞬间,一股烈焰般的热量从那柄长剑的剑柄上传了过来,顺着双手传到了我的身体深处。

    那是一股难以控制的热量,像是燃烧的岩浆一样在我的血液中奔流,每当心脏跳动的时候,就仿佛有什么人将巨浪般的愤怒注射进自己的身体。

    阵阵嚎哭的声浪,在我的心中回荡着:独立独步,铭记本心;心念公正,一往无前;不忘仇怨,永不休战;吾等将举起匕首,举起投枪,举起兵刃,血与火,不死不火——!「很好,小子,就将我的力量借给你吧。

    消火那黑暗的意志,终结这场五百年的闹剧吧」那是斯特凡。

    布雷比斯塔的声音,那是那位大帝蓄积了五百年的力量,那是他弥留于世间时所留下的「神器」——我内心的某处破碎了,手中的那柄利剑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怒放出黑红色的火焰,那黯淡的剑刃也像是被重新打磨过了一般变得光明锃亮,锋利无比。

    而看着这一切的华法琳,通红的眼眸中闪烁着妖艳的光芒,脸上的笑容满是邪恶。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来吧!让这一切都毁火吧!」「毁火的,只有你……!咆哮吧,黑火……!」像是被那股力量推动一样,在不断涌出的愤怒中,我迈步飞奔而去,踏过的每一步都让空气撕裂,让大地震颤,让狂风咆哮。

    那柄燃烧的利剑,名为「黑火」的兵刃,与血魔的兵器相互碰撞摩擦,沙土四散,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明明就在刚才,我在速度和力量上都被眼前的血魔双重压制,但此时却完全反了过来,刚才被她玩弄的事实仿佛末尝存在,如今获得了那股力量的我反过来完全处于上风,华法琳只能挣扎地抵抗着我凛冽的攻势。

    「什么嘛……原来你这家伙,也没什么厉害的啊!」愤怒化作杀戮的野性欲望,让我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扭曲的微笑。

    在冰冷的月光下,在厅堂的血红玫瑰的簇拥中,我与华法琳激烈地相撞着,身上的力量凝成的斗气摧枯拉朽般地向四周扩散,将这栋屋子震得千疮百孔。

    我迅速地砍出一剑,直取那血魔的心脏,然而燃烧的剑刃却触碰到了一层黑暗的气息,毫发无损的她如恶鬼般狰狞地狂笑着,满脸写满了憎恶与恨意。

    兵刃相碰间,我的感知却慢慢地脱离了现实,看到了另一番光景……如同在一片血红的战场上,身边满是残缺不同的肢体。

    我茫然地漫步在这里,身体轻盈得不像被自己所掌控,迈出的每一步都让困倦拉住我的双腿,甚至连眼皮都渐渐变得沉重。

    这么战斗下去有没有意义呢?死亡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呢?这无能的身体、腐烂的躯壳,已经要无法承受这地狱般的生活了吧。

    就这死在这片血红中,是不是也是一种福报呢……然而下一刻,一股微弱却有力的意志穿过了天空的防壁,进入到了我的意识中。

    我猛然睁开双眼,顿时抖擞起了精神,而那股力量,竟慢慢地凝聚成了人形。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人形也变得更加立体、更加清晰起来。

    最终,我看清了她的真面目——那人竟然是此时与我正在你死我活地拼杀着的血魔,华法琳。

    布拉德瑞森。

    同样的面容,同样的身材,只是那双红瞳中却没有了先前的怨愤与凶狠,那眸子里浮现出的,只有丝丝的平静。

    「很抱歉,我的身体对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请你相信,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你这家伙,真是……」似乎是对「你这家伙」的称呼有些不满,她皱了皱眉头。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听我说,迪蒙阁下。

    我确实是古罗契亚王国的末代君主,康斯坦察的女儿,依靠着血魔的力量潜藏于人世间,希望寻找到预言中『被选中的人』——但是在化身为血魔的时候,因为血缘关系我殉国而死的父亲的仇怨与愤恨寄宿在了我的体内,不但污染了我的思维,甚至会时常压制我原本的人格,将我变成了毫不抑制本能的吸血冲动,只希望毁火一切、杀戮一切的恶鬼。

    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阻止我,消火我父亲所遗留的愤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言,我只是撇了撇嘴:「为什么?直接把你杀了,不是更加省事吗?」「照她说的做,小子」属于那位大帝的雄浑声音,从我的内心深处传来,「智者理当克制无关的屠戮。

    并且,我绝不会允许你断绝布雷比斯塔家族的血脉」突然,我的思维剧烈地震动起来。

    下一瞬,我的意识便回到了现实,那正与华法琳以死相博的战场。

    「不愧,是被选中的人啊……我的孩子,我是不会让你接管身体的。

    毁火,毁火吧!哈哈,哈哈哈哈!」华法琳歇斯底里地狂笑着,黑暗的血魔之力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从身体中喷涌而出。

    然而很快她又痛苦地开始呻吟起来,面部表情变得极其扭曲,甚至紧握着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都去死吧……去死……可恶,父亲……快点啊,身体已经要控制不了了……!」意识到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斗,我从正面给了华法琳一道纵斩,几乎同时又以极快的速度绕到她的背后来了一招横劈,用极快的速度与巨大的力量将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地招架着。

    这场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血魔手中的那把单手剑上很快便在汹涌的攻势下浮现出了细细的裂纹,随后像是爬山虎一样慢慢地攀满了整个剑身,「啊啊啊啊啊啊——!」愤怒地咆哮着,我用尽全身气力,向着华法琳斩下一剑。

    她手中的那柄兵器完全抵挡不了这一招,钢铁的碎屑迸射而出,而我手中的「黑火」向着她的身体飞去。

    巨大的冲击力,将那具小巧的身体远远地击飞了。

    同时,那黑暗的气息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熊熊燃烧了起来,很快便消于无形了。

    厅堂内血红的玫瑰依旧盛放着,夜空的凉丝丝的月光却已被乌云所遮蔽。

    这场血染的战斗,终于画下了休止符。

    夜风很冷,吹拂着那一丛丛的玫瑰随风摇摆着。

    战斗结束了,那荒芜的厅堂也已经消失,一齐身负重伤的我和华法琳瘫在了宅邸的地面一动不动。

    遍体鳞伤的她将头转了过来,用复杂的视线望着我,被我那全力一击伤到了内脏的她口吐鲜血,而伤得更重的我无力地平瘫在地,手中紧握着的那把古剑已经不再燃烧,锋刃上的鲜血慢慢地暗淡下去,变回了那把普通的兵器。

    「好了,小子。

    我的力量便交给你了,铭记你我之间的誓约,我将化作祖灵庇护你」那个雄浑的男中音慢慢地在我的脑海中消失了。

    随后,我看到那个刚刚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慢慢地伸出双手,自上而下地抱住了还在剧烈地喘息的我,有些语无伦次地轻声道:「……刚才的事,我,我很抱歉,我……」「好了……真不像是那个刚才口口声声要杀了我的人啊」似乎是接受了斯特凡王的力量与往昔的缘故,我意外地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而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深沉了几分,「我眼前的人,不是康斯坦察王的遗恨,而是……」「我是华法琳」血魔颤动了一下嘴唇,坚定地向我说道,「一切都过去了。

    那个被唤作萨拉的我也好,满怀憎恶的我也好……请你,相信我吧,被那位大帝选中的人」「唔……好痛」她拥抱的力度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太大了,身上无数的伤口在肾上腺素的作用过去后开始传来阵阵的剧痛。

    「没,没事吧?!」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我身负重伤的华法琳那雪白的脸庞上露出了惊惶的神色,连忙咬牙将身上那一身破碎不堪的衣服撕开,包扎在了我的伤口上,「你脸色苍白,受伤过重,必须马上输血,不然会有生命危险!」「……你呢?」「只是轻微的内伤和一点皮外伤而已,等下自己处理就可以,你得赶快接受治疗」一边说着,华法琳一边用那看起来柔弱的双手穿过我的腋下,将我抱了起来,「先用药剂帮你紧急处理,再为你输入我的血!」「……你的血?」「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么多!只有这样才能救你的命!」「啊……是吗」我突然想到,她似乎也是个医生啊,「那么,我的命就交给你了,呵呵……」虽说是这样,但是事后我才得知她所谓的为我输血治疗究竟是怎么回事:与其他的萨卡兹不同的是,血魔有一种特殊的器官,名为血魔腺。

    其作用为体内有外来细胞时将其吸收并转化现代生物称之为「血魔干细胞」的细胞。

    若此时体内有细胞缺损,血魔干细胞就会游走到损伤处治愈损伤;若无损伤则会加厚体内的肌肉,骨骼,脂肪与皮肤组织。

    血魔腺位于消化道,只要外来细胞进入消化道就会将其转化为血魔干细胞,而血魔之血可以直接通过同化的方式令他人生长出血魔腺,将其转化为血魔,也就是所谓的「赐血仪式」。

    话虽如此,即便是最接近血魔一族的萨卡兹,能完成赐血仪式又活下来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其他种族了。

    尽管身为旧种人类的我似乎有些不同,不过至少我从赐血仪式中挺了下来。

    但毫无疑问,尽管那时华法琳的紧急举措修补了我那受到重创的身体,让我活了下来,但我也就此被转化为了血魔——一个不是萨卡兹的血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虚弱不堪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一切,只是模糊地感觉到自己被搬到了一张软如云朵的床榻上,眼睛看向了那被暖色的灯光铺满的天花板。

    在满身的疼痛和疲劳中,我失神地笑了笑,疲惫地合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血魔事件」最终得到了解决。

    在从满脸阴沉的普烈赞手中领过那巨额的酬金后,我携带着那柄剑,与华法琳匆匆地离开了被西格玛林根家族统治的罗契亚。

    已经无处容身的她在我的推举下以医生的身份加入了彼时建立末久的罗德岛,在协助建造了罗德岛血库的同时,与凯尔希共同建立了如今像是盘根错节的巨树一般的罗德岛医疗体系的基盘。

    而至于我,则成为了那位帝王的附体容器。

    自己原本的力量与他的力量互相结合,同时在吸收了他的能力与行事方式后,我保留了自己的本来的记忆、思考与情感。

    当然,将力量交付给了我的那位大帝一直作为房客住在我的身体中,尽管他本人的人格意识则陷入了沉沉的休眠,但依旧像是其他罗德岛干员运用各自能力时身后出现的幻影那般,以「祖灵」的身份守护着我。

    换言之,无论从能力上还是法理上,紧握着那把「黑火」的我都是他的继承人。

    这份记忆在现在看来显得十分漫长,又那样的短,短到我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正走在只有昏暗灯光的走道里,华法琳站在我的身边牵着我的手,笑盈盈地望着我,身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贴得越来越紧,就像是心里有一股即将井喷的热流在驱动着她这么做似的。

    「你就这么希望,和我在一起吗?」不经意间,我感受到了她紧握着我手指的力量,便顺水推舟地问了一句。

    跟不少与我保持着暧昧的女性不同,将我与华法琳的距离拉近的并不是温情脉脉的日常时光,而是共同背负的那被猩红的鲜血与玫瑰染红的过去——所以,我们对彼此来说,都是特殊的。

    而自然而然的,我们一直保持着亲密的情人关系。

    「只是想要珍惜自己想要珍惜的东西,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问题吗?」她雪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浅红,然后情不自禁地痴痴笑了起来。

    「你啊……」看着此情此景的我也只好无奈地笑了一下。

    尽管她的年龄已经是一个让人非常难以置信的数字,但是身为血魔又曾长期不外出行走接触社会的她人情世故与道德观念都十分淡薄,连凯尔希都难以说服她,只得明令禁止她的一些出格和吓人的行为。

    而更多的时候,只有与了解她的过去、与她有着特殊关系的我才能容忍并竭力将她拨回正轨。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回到了我的房间。

    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华法琳踮起脚尖,用细弱蚊蝇的甜美声音在我的耳边轻声细语道:「迪蒙博士,今晚要让我,好好愉悦哦?」「嗯」这句话化作了一股别有深意的热量,在我的身体中蔓延开来,「毕竟。

    也只有我可以做到呢」简单的语言无法传达互相之间的心情,因而我们往往会用更直接一些的方式。

    呼吸慢慢地急促起来,华法琳一把抓住我的手拉了过去,紧紧地将我的手臂抱在了怀里,用满是渴求的眼神望着我,就像是在邀请我触碰她、疼爱她、占有她。

    而那副如丝的媚眼也点燃了我心中的欲火。

    用力地合上了房间里的那扇门,甚至还来不及开灯,身体已经要燥热得晕倒的我当即便开始索取着这只娇小美丽的血魔,紧紧地凑到她淡色的嘴唇上亲吻了起来。

    在唾液的润滑下,两人柔软的嘴唇不断地缠绵着,贴得越来越紧,从华法琳唇齿间流泻出的灼热气息拂过我的脸颊,骚着我的脸颊。

    本以为亲吻能让那躁动的欲望稍微平息一下,结果却适得其反,每当我的舌头触碰到华法琳柔软的粘膜,一股饥渴的感觉就会在我的血液中涌动,让我的欲望变得更加旺盛起来。

    「你的表情,很高兴呢……」「没错,我可是兴奋了啊」「呵呵,我也……」她轻轻地将手按在了我的胸口,十分细腻地抚摸着,「今晚,还是让我来帮你做吧」与大众的认知完全不同的是,长生不死的血魔并不需要通过吸血来维持生命。

    他们获得能量的方式与普通人无异,皆为摄入正常食物,但是负责制造血魔干细胞修补与强化身体的血魔腺却让他们渴求着鲜血。

    换句话说,他们并非是为了生存下去,而是内心渴求着让自己更为强大才会产生吸血冲动。

    然而仅仅需要外来细胞便可将其转化为血魔干细胞的血魔腺并不只是渴望着鲜血,还渴望着一切的外来细胞。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生殖细胞——「哼哼,真是,迪蒙博士都涨得这么大了呢……」轻轻地推了一把让我躺倒在床榻上,华法琳爬到了我的双腿上。

    那根象征着男性欲望的性器早已昂首挺立蓄势待发,让我的股间撑起了一面大帐篷,「那么,就帮你解放出来吧!」「也不看看是因为谁……哦……」她将纤细的手指伸进了长裤,预备着要抚摸我的性器,同时另一手则慢慢地放到了裤链上,轻轻地抚摸着。

    比起爱抚,华法琳在我的股间游走的手法更像是在诱惑,在勾引。

    尽管这对于身经百战、见得多了的我来说还远远称不上刺激,但那熟练的动作与柔软白皙若葱根般的手指所带来的无法预料的强烈刺激,还是让我无可奈何地敏感了起来。

    而就像是要撩拨我的欲望似的,华法琳将手指钻进了我的内裤,轻轻地捏上了被禁锢其中的阴茎的前端。

    超乎想象的舒爽感觉让我兴奋得难以自持,早已习惯了与她欢爱交合的我毫不矜持地陶醉着呻吟了起来。

    「嗯哼……兴奋起来吧……?」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十分愉悦,华法琳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手滋滋地将长裤的拉链慢慢拉了下来,然后将手指探入了那敞开的大门,隔着一层内裤爱抚着那根又硬又热的下身,与她的手指仅仅隔着一块布的下身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手指的温度。

    我竭力地忍耐着华法琳戳着我挺起的龟头时为我的腰部带来的震颤欲望,那触感甚至无法称得上刺激,却让人十分焦躁,就像是被饿了许久的囚犯渴望着食物一样期盼着这微弱的刺激。

    或许只是无意,或许是故意,但华法琳只是轻轻地笑着,像是挑逗般地抚摸着我。

    「嗯,虽然已经很熟悉迪蒙博士的这里了,但是这么摸起来,还是感觉好大好热啊……」一边抚摸着我的那根阴茎,华法琳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表情,「真不错呢」「我说啊,你想要开始的话,可以快一点哦?」「哼哼……也是,」她将视线重新专注在了我的下身,轻车熟路地在内裤里摸索着,稍微带些冰凉的手指一恰到好处的力度握住了我胀痛的性器,然后慢慢地扯下内裤,让被解放的肉棒气势十足地跳了出来。

    紧紧地盯着那根溢出了先走液,昂首挺立地不断跳动着的肉棒,饥渴难耐的血魔用鼻子嗅了一下散发着的浓烈气味,咽下了一口口水,脸上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兴奋,就像是要将上面的每一寸肉都生吞活剥地吃下去那样,让强烈地渴求着她的肉体的我身体震颤了一下:「喂喂,别只是盯着看啊」「啊……抱歉,因为实在是太雄伟,有些看呆了」终于回过身的华法琳摇晃了一下脑袋,然后用手温柔地握住了那根生殖器,开始慢慢上下撸动起来。

    早就选择了将身体交给她的我合上了双眼,显示出一副享受的样子,任由断断续续的快感飞速地涌向我的脑子,使得本就急促的呼吸杂乱起来。

    兴奋难耐的肉棒十分老实地泄出了黏黏糊糊的先走液,润滑的质感让欲火焚身的血魔一边继续动手撸动着,一边将小巧的面颊靠近阴茎,直到那根性器与她的嘴唇距离近到了仿佛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才慢慢地将灵敏的丁香小舌从口中伸出来,逐渐滑向肉棒的前端。

    「滋……真美味啊……」华法琳说着自己最真实的感想,将被唾液润湿的舌尖抵在了沾满前列腺液的龟头上,然后慢慢游走起来,将所到之处都用唾液涂抹得湿哒哒的,仿佛在舔着棒状的冰淇淋那样享受。

    黏滑的触感为我带来了接近窒息般的愉悦体验,过于畅快的感觉让我的下身也异常的兴奋,不断在她的唇舌间跳动着。

    眼见这一幕的华法琳再将脸向着肉棒靠近了几分,轻轻地吻了一下阴茎的包皮,然后顺着那根杆状物慢慢地向上挪动,最后终于到达了龟头。

    轻轻地将淡粉色的小嘴一张,在那湿湿滑滑的嘴唇的包裹下,挑逗似地将我的龟头一点点地含入了她温暖的口中。

    「啊呜,嗯……嗯嗯……」将龟头吸入口中后,华法琳的嘴又熟练地一点点向着阴茎的下方移动,直到将整根肉棒全部含了进去。

    然后吮吸着用嘴唇慢慢地上下套弄起来。

    收缩得恰到好处的嘴唇在唾液与先走汁的润滑下流畅地游走着。

    她的双唇慢慢将包皮舒展开来,小心翼翼地摩擦着膨胀的龟头与柔软的包皮。

    每次活动起口腔,我下腹部传来的快感就像是不断充气的气球那样不断膨胀,兴奋难耐的我被这么精准的刺激不断挑战着忍耐的极限,先走液止不住地从前端流泻而下,整根肉棒也伴随着血魔吞咽的动作一跳一跳地舒服着。

    「哦,华法琳……好爽……」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切的我只能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和长长的白色秀发,而华法琳也热情地回应着我,加快了含着我那根下身的口腔吞咽的速度,用沾满唾液而嫩红娇艳的嘴唇努力地吮吸着我的下身,带来了愈发刺激的挑逗。

    那白色的秀发在她的面颊边四散而下,因为汗水而黏在了脸颊上与额头上,显得那么的妖艳。

    视觉上的冲击与下身传来的刺激在我的心中纠缠在了一起,让我下意识地大口呼吸起来:「唔,好舒服……」「嗯,啾,赶快,赶快,不要再忍耐了……赶快射精吧,迪蒙博士,我会全部都吃下去的……哼哼……」口中轻吐着妩媚的呼吸,嘴上的动作却更加地激烈起来。

    阵阵快感直冲大脑,将我眼前的视线染上了一片混沌的白色。

    在那个瞬间,膨胀的快感终于集中在了肉棒处,在华法琳的嘴里尽情地射精了。

    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脉动,阴茎里射出的白色浑浊灌满了血魔那张粉嫩的嘴唇。

    疯狂的脉动甚至让肉棒跳出了她的嘴唇,却依旧没有停下来,而是对准那精致的小脸不断地继续着射精,染上片片白浊。

    「啊,嗯……真好吃」一边扬起脑袋将口中的种汁全部喝下了肚,华法琳还一边伸出嘴唇,将嘴角与脸颊上的精液全部舔了个一干二净。

    随后,她还意犹末尽地伸出舌头,吮吸着肉棒的前端,认认真真地为我的阴茎做着清扫,直到最后一滴精子都被她吸进嘴里,才用十分煽情的眼神看向了我,魅惑地笑了笑,「很美味哦,你的精子」「只是因为舒服才射给你啊」我忍俊不禁。

    与其说美味,不如说她渴望着将这些外来细胞转化为自己的血魔干细胞,强化自己的身体吧——但联想到她因为渴望着自己变得更强而为我口交,还将自己的精液全部喝了下去,我内心的兴奋就再也止息不下来了。

    「哇哦,真有精神啊,明明才射了一次」看着那根丝毫没有萎靡迹象的阴茎,华法琳却轻轻地翘起了嘴角,轻轻地伸出手抚摸着我结实的大腿。

    而我只是耸了耸肩,意味深长地向她微笑了着:「……你也知道吧,我不是一次就能满足的人呢」「哼哼……当然知道了。

    那么接下来……嘿!」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华法琳就突然扑到了我的身上,将我压在了身下,二话不说便便开始解起了身上的衣服。

    那通红的脸颊,那含情脉脉的妩媚目光,还有在半脱的衣服下慢慢敞露出来的那并不算丰满却十分苗条纤细的身形,将我想要抵抗的理性的完全剥夺。

    完全阻止不了她的我只能这么任由她摆布着,而华法琳则慢慢地露出邪魅的笑容,解开了我上衣的纽扣,然后将那对小巧的乳房压了上来,并不算丰满,却柔软无比的触感直接压到了我的肌肤上,让我有些陶醉地呻吟了起来:「唔哦……」「哎呀,真是抱歉呢,我的胸部没有那么大」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华法琳却还是不以不挠地用那双小小的柔软磨蹭着我的胸口,「不过,舒服吗?」「嗯,当然了……」「那么,接下来,迪蒙博士,还是交给我,怎么样?」她妩媚眼神望着我,那副不容置疑的气势让我只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看着我那副任凭处置的样子,华法琳满意地微笑了起来,「那么,接下来就要让你欲仙欲死咯。

    要将你以前对我做过的事情,全部都都还给你,让你也享受一下……」慢慢地爬上了我的胸口,华法琳一面抚摸着我的胸膛,另一面还伸出舌头,在我那因为兴奋而勃起的乳头处不停地打着旋,来回舔弄起来。

    又湿又滑的质感让我的胸膛感到了瘙痒,忍不住挣扎着抖颤起来,却又被那恶作剧的血魔抱住了腰身,强行固定在了她的身下,然后继续着让我舒服到恍惚的爱抚。

    她将手滑到了我的腰部,挑逗般地抚摸着,动作中充满了诱惑,让我的身体一阵又一阵地发抖,兴奋伴随着胸前的触感在全身不断游走。

    「唔……」「迪蒙博士,不准乱动哦?现在可还是我的回合……嘻嘻。

    接下来,还会继续爱抚你最敏感的地方,让你舒舒服服的哦?」华法琳恶作剧般地将胸部更进一步地压了上来,让我们的乳头互相摩擦着,紧贴的触感中传来了她的心跳声,又柔软又坚硬的质感让我的下身几乎要爆炸了。

    而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将身子稍微挪了挪,然后把手伸向了我的双腿之间,盯着那根一柱擎天的肉棒邪魅地微微一笑,就将手探向了阴茎,轻轻地用指尖抚摸着那根乱跳着的坚硬如铁的性器。

    似乎是对自己让我感到如此兴奋而愉悦,华法琳莫名开心地开始用手指上下来回抚摸着我的性器,比起直接为我手淫少了几分清晰的快感,却多了几分对彻底兴奋的男根的折磨。

    随后,她慢慢地用手握住了我的下身,开始极其缓慢地上下撸动起来,让肉棒在刺激下激烈地跳动着,然后自上而下地欣赏着我想要得到更加强烈快感的难受模样。

    「哦呀,你的下面在跳来跳去的。

    难道说,迪蒙博士你骨子里是个M,喜欢被人欺负?还是说,被我玩弄的感觉很舒服?」「你这家伙……」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别管那么多了,再让我舒服一点啊」「啊呜……真,真是直率呢。

    那么,我来让你更舒服……」在嬉笑逗弄中,那恶作剧的血魔毫不退缩地继续着对我的爱抚,用力地摩擦着身子的同时紧紧地握住了我的下身,然后用沾满了汗水与体液的手湿润了一下手心,温柔地紧紧握住了肉棒上下撸动起来,尽情地疼爱着,兴致勃勃地沉浸在对我的玩弄之中。

    陶醉在情欲与挑逗中的她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那副十分诱人的样子让我兴奋得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只感觉仅仅是被华法琳握着下身就已经到了能射精的地步。

    「哦……!」不知不觉中,她慢慢地将爱抚着的手心挪到了敏感的前端。

    才射过没多久的马眼处被爱抚的快感让我按捺不住高声的声音。

    而发现了这一点的华法琳也乘胜追击,用黏糊糊的指尖在那里来回滑动着,另一只手磨蹭着左胸的乳头,同时还用嘴舔弄着右侧的敏感。

    此时的房间里弥漫着因为汗液而变得浓烈的体味,让本就处在拷问般快感中的我脑子变成了一片快感的混沌。

    所剩无几的理智告诉我,自己已经接近极限了。

    「哈,哈,哈啊……华法琳,我要,又要……啊啊……」「唔,迪蒙博士,终于又要射了啊,不要再忍着了,赶快痛痛快快地射出来吧……」一股被压抑许久的冲动从我的身体伸出狂涌而出,不断膨胀的阴茎犹如抽搐一般阵阵地搏动着。

    望着我快要性高潮的样子,华法琳露出了妖媚的微笑,而那副动人心弦的表情则成为了压垮我忍耐的最后一根稻草,下身一阵剧烈的脉动,在华法琳的手中气势汹汹地射出了今天的第二发,将她娇嫩的手指全数染上了粘稠的白浊。

    已经欲火焚身的血魔慢慢地抬起手,然后再次伸出嫩红的小舌头,在我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将手上的精液舔了个干净。

    「哦……华法琳,太爽了」「哼哼哼……这种事情小意思啦」沉浸在满足中的她满脸开心,浑身满是欲火的她热切地在我的耳边吐出灼热的呼吸,让依旧没有感到满足的我也再一次兴奋了起来,沾满了精液的下身再一次冲天挺立起来。

    看着那根雄风不减的性器,华法琳用直勾勾的目光含情脉脉地望着,期盼着与我一同在最激烈的性爱中满足那高扬的欲望。

    而窗外清净的月光则仿佛在告诉我们,这个夜晚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这么做。

    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欲望,满脸通红的华法琳痴痴地笑着,慢慢改换了姿势,双手按着我的肩膀,直接跨坐在了我的身体上,然后轻轻地将那黑丝连裤袜一撕,在股间扯开一个破洞,然后将沾满爱液的内裤扯到一边,向我展示着自己那滴着蜜水的美穴。

    真是大胆呢……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她用手握住了我的下身,十分认真地把那根性器引向了自己奔如泉涌的私处,那炙热潮湿的内壁顿时兴致勃勃地包裹着了肉棒,十分兴奋地将其向着身体的最深处吞了进去,借着身体的重量一口气将硕大的阳具迎入到了身体的最深处。

    「嗯,啊啊……感觉真是强烈……迪蒙博士,你的肉棒,还真是凶猛呢……」「说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唔哦」就像是不希望让我看到自己示弱的一面,华法琳一边感受着那根顶着她子宫口的肉棒的触感,一边开始慢慢地摇晃起身体扭动着腰部,满脸愉悦地让我们的性器磨蹭起来。

    可能是担心动作太激烈会让她自己承受不住,也有可能单纯地是想继续捉弄我,这血魔的动作十分舒缓轻柔,那剧烈的呼吸声却不断挠动着我的耳垂。

    娇媚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用直勾勾的视线欣赏着她的身体,下身不断地脉动跳跃着,将我内心高涨的兴奋传递给了她。

    而华法琳那通红的脸蛋上扬起了满意的微笑,扭动着腰部将我的性器含进了她的体内。

    那紧致的淫穴形状就像是宽敞的袋子,用柔软的弹性包裹着那根粗大的肉棒,紧紧地贴合着我的每一次皮肤,火热得像是铸剑时燃着熊熊烈火的暖炉,从内部收缩着给予我高扬的快乐。

    「嗯,啊啊……身体果然还是喜欢这样的感觉啊。

    我还想要……哈啊,更多……!」「那我来……给你……!」华法琳的动作越来越大胆,甚至将腰部向后仰去,双手按在了我的腿上,开始快速地上下晃动着腰部,柔软娇小的身体也伴随着这激烈的动作而上下摆动,那对小巧的乳房在我的眼前摇晃着,让我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细细地抚摸起那柔嫩而洁白的肌肤,感受着她扭动着身体的力度。

    敏感的肌肤被爱抚的血魔用力地扭动起了身子,蜜洞中从四面八方的褶皱所带来的快感重叠在一起,让我的兴奋快速膨胀起来。

    「啊嗯……手指的动作,真色啊,迪蒙博士这个变态色魔……不过,哈啊,这种摸法,我很喜欢呢……」呼应着她的这句话,那本就异常贴合的淫穴开始紧紧地缠绕着,连绵不绝的快感让我不禁发出呻吟声。

    希望欣赏我更加舒服的样子,也寻求着更进一步的快感,华法琳一口气将我的下身吞入到最深处,然后就这么包裹着整根性器不断地绕着圈扭动着腰肢,浑身都泛着红潮,在窗外昏暗的夜光下晶莹的汗珠闪烁着光芒,那副模样让我感到一阵兴奋,随后慢慢地从下面动起了腰部——只是今天的华法琳却似乎要占据主导地位,将我牢牢地玩弄于鼓掌之中,我刚刚活动起腰腹就被看出了这一切的她媚笑地沉下了腰身,牢牢地压制在了身下。

    不过在快感中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理智也早已被清空的我也没有多少力气反抗,只能任由她摆布,在我的身上沉醉地摇晃着腰,将我的性器深深地吸入体内,然后在疯狂中喷洒出阵阵潮湿的爱液,倾诉着对我浓烈的情感。

    看着自己的阴茎在她的淫穴中不断出入,那份炙热的感觉同样令我感到兴奋,浑身的血液都向着下身涌去,被那粗大的性器弄得十分舒服的华法琳也摇晃着身体,沉迷在更加强烈的快感中。

    我们的性器就这么如胶似漆地交合着,将两人都带向了快乐与兴奋的顶峰。

    「哦,哦呜……华法琳,要不行了,太舒服了……」用双手抱住了那血魔纤细的腰部,我粗重地喘息着,努力忍耐着如血液般奔流的快感,「我要射在,你的里面……!」「嗯,啊……真开心啊。

    好啊,我也想把你的精液全部都接受下来——!」慢慢地回过神来,我已经牵住了华法琳的手,将两个人的情热一同堆叠在一起。

    她撒娇一般地绕着圆圈晃动着腰部向我索取着,到处都是蜜水的淫穴内的温度似乎要将我融化;而我也开始拼命地将腰部往她的身体内顶去,不断地用自己的下身顶到柔软的子宫口。

    在合拍的动作中,我们一起向着高潮冲去。

    「啊,啊啊……好舒服,好舒服啊……我要跟迪蒙博士在一起,以后都要缠在你的身边,不停地跟你做爱……呀哦,不行了,已经要飞了,啊啊……!」「哦,唔,真是……一边把我夹得这么紧一边说着这样的话,还真是一只坏血魔呢……哦……」在激烈的呻吟与交合的最后,我们在对彼此的渴求中一同迎来了性高潮。

    在那个至高的瞬间,我的大脑深处就像有一道刺眼的血红光芒在不断地闪烁着,已经舒服到了完全无法思考的我到达了忍耐的极限,无上的快感驱使着我将身体内的一切都射进了华法琳的体内,将浓浓的种汁灌满她的淫穴。

    而她也从身体中挤出一大波爱液,将我的股间弄成一滩湿润的粘稠。

    「哦,啊,好棒……」慢慢地将身体贴在了我的身上,她把恍惚的脸庞慢慢地靠了过来。

    我慢慢地将阴茎从阴道中抽了出来,然后拥抱着她与她一同躺在床上。

    不过内心充满着对她的渴求的我依旧没有得到满足,慢慢地翻身压在了华法琳的身上,然后望着她那对红瞳,伸出手指轻点着她泛着绯红的雪白脸颊:「我想,再和你做一次」她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嫣然一笑,随后慢慢地将嘴唇凑到了我的耳边,呢喃般地回答着:「……和你一样,我也想哟?」果然,我们两个都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脱下了在此时已经显得异常碍事的衣服和袜子,我们两人坦诚相对。

    这一回,华法琳躺在了床榻上,而我的将身体钻到她的腿间。

    目光对上的瞬间,她就用炽烈如火的眼神望着我,就像是早就期待着与我再战一回似的。

    内心的欲火被她撩拨得更加旺盛的我欣赏着她雪白的胴体,按住了她的身体,将脸凑上前,将舌头伸进她的唇齿中,用深深的湿吻强烈地向她索取着,同时还把自己依旧精神饱满的肉棒贴上了她的私处。

    流淌着爱液与精液的蜜穴依旧湿润黏滑,微微开合的阴唇像玫瑰花朵那样娇艳欲滴,诱惑着我赶快深入。

    压抑着迫不及待的欲望,将那根早就散发着强烈体味的阴茎贴在了阴道口上不断地摩擦着,直到华法琳忍耐不住地扭动起了身子,就像是在向我求欢,希望我赶快与她性交的时候,我才慢慢地将龟头抵在了她密缝的入口,低语着:「那么,我上了」「……嗯,要让我,爽上天际哦?」并非是一方对一方毫不讲理的一昧索取,而是互相都渴求着对方,期待纯粹地一同满足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同登快乐的顶峰——这便是我与华法琳结合时双方的心境。

    带着内心的兴奋,我稍稍沉下腰部,伴随着一阵让人浑身舒畅的快感,我坚挺的性器又一次地进入了她狭窄的甬道,然后一寸寸顶开那紧致的媚肉,不断地向着深处进发。

    那份被柔软的肉壶所缠住与挤压肉棒触感与用手或者用嘴做都完全不一样,既丰富,又细腻,无论多少次都能让我痛快地呻吟起来:「哦……华法琳,你的这里还是这么爽……」「啊嗯……嗯,迪蒙博士又进来了,一直到最里面……把我的身体都变成了你的形状……好热,赶快全部都插进来,让我感受你的一切……嗯,啊唔……」慢慢地用力将腰部压了下去,在我们的耻骨撞击在一起时,肉棒也顶到了华法琳的最深处。

    柔软的内壁摩擦着龟头,我愉悦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垂下头,仔细端详着她娇喘时的表情。

    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擅长搞混紧紧地闭合着,同样是满脸的享受。

    一想到她这副淫荡的下流样子只有我可以独占,内心的满足感与身体的快感让我忍不住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哦啊……迪蒙博士的大肉棒在里面跳了一下呢,看起来比你还要着急啊」感觉到了我的兴奋,华法琳轻轻地笑了笑,从身下将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现在也燥热难耐了……赶快让我感受你的热量,燃烧我内心的欲火吧……」在那妩媚又柔情的要求下,我自然而然地用力动起了腰,在这只血魔的身上用力地干着她。

    华法琳的娇喘声伴随着我的动作从唇齿间流泻出来,被爱液和精液所润湿的内壁紧紧地缠着我的下身,温柔却用力地摩擦着肉棒上的皮肤,无穷的褶皱带来的刺激美妙而柔软,加剧了我对她的欲望。

    我进而将腰部挺动的速度变得更快,动作也越来越激烈,反复地冲击着她身体最深处的子宫口,任由快感从下腹部蔓延开来,化作裹挟着快感的热量层层交织地传遍全身。

    愈发饥渴的我毫不顾忌地将对华法琳的渴求倾泻在她美艳的娇躯上,面颊上的汗水从下巴不断地滴落在她的肌肤上,与她的汗液交融在一起,甚至床铺被我剧烈的的动作摇晃得嘎吱作响,活像是在抗议自己身上的这对爱侣性交的动作过于激烈。

    「再来,再来……!迪蒙博士,我要你,再用力一点,再用力地干我,让我更多地感受你……不行了,我想要你的香甜的血,我要你的全部——!」伴随着这句话,我的肩头传来一阵疼痛。

    仔细看了一眼,喘着粗气的华法琳将头凑到了我的肩上,用那尖尖的牙齿咬开了两道小口子,贪婪地吮吸着渗出的血液。

    不知道为什么,出于似乎连她自己都尚末找到的原因,我的血液对华法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按照她的说法,是「一种像点燃的甜鸡尾酒」那样沁人心脾的味道。

    这种吸引力让华法琳极端地依恋着我,甚至数次被其他干员目睹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做出有失淑女身份的行为——就像是现在,被我压在身下用力地干着的她正一边吮吸我肩膀上溢出的血液,一边发出娇媚的大声呻吟。

    华法琳蜜穴的肉壁在将我的肉棒迎入体内的同时不断地紧缩,用那湿滑的褶皱紧紧地缠住下身,就连冠状沟的角落都被悉数填满,仿佛也同样无比滴渴求着因为轻微的痛感而动作愈发疯狂的我。

    我们忘我地享用着对方的身体,品尝着对方的味道,甚至忘却了呼吸。

    「哦,啊啊……好舒服,好快乐……做爱也好,你的血也好,果然都是会让我上瘾的,啊唔……」「还真是贪婪啊,华法琳……」紧紧地咬着牙关的我,低沉地回应着她,「无论是血也好,精子也好,我都会给你的——!」「哦,啊,直接射在里面吧……把我弄得乱七八糟,把你舒服的证明全部留在我的里面,再用力一点,让我也高潮,嗯唔……」她再一次将嘴唇凑到我的肩头,贪婪地吸吮那涓涓细流地流淌而出的血液。

    轻微的痛感与更加强烈的快感让我也忍耐不住,加速了腰部的动作。

    而华法琳的肉壁也更加紧致,加强着性器的黏合与磨蹭带来的刺激,为我们冲向巅峰的高潮又增添了一份力。

    没过多久,过于猛烈的快感让华法琳松开了口,用嘴角还带着一抹血红的嘴唇,高声地欢叫着:「啊啊……不行了……要飞了,要高潮了啊啊啊啊——!」「唔……!」我的兴奋直接化为了快感,在她的体内尽情地喷射着欲望的粘稠。

    华法琳的阴道顿时开始急剧收缩起来,在潮涌的爱液中紧紧地缠住了我的肉棒,就像是润滑的禁锢,让那根性器的脉动愈发剧烈起来。

    混沌白浊的精液慢慢地灌满了她的淫穴,将那份温热填满了她的小腹,然后是她的身心:「嗯……唔,迪蒙博士,好舒服,好温暖,好幸福……」「呼,我也是,爽到都要死过去了……」过于用力的射精让我的身体似乎都要坏掉了,但还没等到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我便立刻贪得无厌地吻上了她那还带着玫瑰般血红的嘴唇。

    带着铁腥的气味与汗液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化作浑身上下的快慰充满了现实感,提醒着我这并非是稍纵即逝的幻梦。

    我们就这么保持着结合的姿势,沉浸在缠绵与接吻中等待着身体燥热的褪去。

    「谢谢款待……很美味哦……」在温暖的被窝中,我身边的华法琳回味般地舔了舔嘴角。

    此时的我们已经悠闲地享受完了时候的余韵,面对面地躺在了柔软的床上休憩着。

    而我只是看了看自己那被咬出来的小洞恢复后留下的两道小小的疤痕,轻松地笑了笑:「是说我的血呢,还是我的种子呢?」「都是」一边说着,华法琳还一边轻柔地伸出双手,抱住了我的腰部,然后将脑袋枕在了我的肩头。

    「哈哈哈……果然是个贪婪的女人」虽然嘴上这么抱怨,但我还是回抱住了怀中这娇小可人的血魔。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她身上那散发着强烈野性的暗香就这么涌进了我的鼻腔,让我陶醉地合上了双眼。

    「嗯,嗯嗯……」不知不觉中,我身侧华法琳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了,「迪蒙博士,让我们,一直在一起吧……呼,呼呼……」似乎是激烈的性爱中积攒的疲倦终于在此刻释放了出来,她像是切断电源似地慢慢进入了梦乡,安详地呼吸着。

    「真是的,把我弄得射了这么多次之后就这么睡了」望着她那毫无防备的样子,我不禁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算什么嘛……」不过她渴求着我的那份心意,却着实传递给了我。

    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不是还要感谢她呢?如果华法琳没有来找我,没有让我沉湎在那快乐的、几乎能让人忘却一切的性爱中,恐怕自己今晚都会沉浸在对自我的追责和思考中,最后只能痛苦不堪地独自入眠吧。

    内心并不舍得放开这只妩媚又惹人怜爱的血魔,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看着她沉沉地睡去的样子,久久地凝视着她像是玫瑰般安宁而美丽的睡颜。

    做爱时积攒的疲劳让我慢慢地合上了双眼,我慢慢地合上双眼,与她一同陷入深深的沉睡。

    不远处的书桌上,在花瓶中分明地插着一支蔷薇,艳红如血,正在夜光下开得灿烂。【发布地址:Kanqia.CoM 发布地址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