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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10月15日(一)唐赛儿妖术杀身诗云:舞袖香茵第一春,清歌宛转貌超群。

    剑霜飞处人星散,不见当年劝酒人。

    话说天下之事,总是巧中成拙,拙中成巧,苦尽甘来,乐极悲生,纷纷不一。

    而今说一个得了妖书倡乱被杀的,与看官听一听。

    这一段稀奇故事,出在成祖文皇帝永乐年间。

    那时成祖既平定南北,加意内治,开凿运河,修筑宫殿。

    谁知到了永乐十八年,山东蒲台县内,忽出了一场乱事,为首的巨匪乃是一个妖女,名唤唐赛儿。

    那唐赛儿并没有甚么武略,不过颇有姿色,又粗识几个文字,能诵数句经咒。

    其母少时,梦神人捧一金盒,盒内有灵药一颗,令母吞之。

    遂有娠,诞赛儿。

    生得通体雪白,好似个玉孩儿。

    自幼乖觉伶俐,手脚灵便,常剪纸人马厮杀为儿戏。

    父母极其爱惜,小时任她所穿,长大由她看戏观灯。

    长到六七岁上,身段儿已自娉婷,又有天仙一般好模样,俊煞了人。

    只是顽皮惫赖,整日价憨跳爬墻,全无一刻安稳。

    一日,其父忽觉耳内奇痒,便取支金簪儿,倚门而坐,以簪取痒。

    不想赛儿从门后跑来,拍手道:“噫,好个大蝴蝶儿!”全身儿向门一扑,只听“吱扭”一声,其父狂叫跌倒,登时气绝。

    原来那簪儿被门一撞,竟贯入脑内。

    其母闻声奔来,抚尸号哭一番,棺敛送葬,不必细述。

    赛儿丧了父亲,其母独自支持门户,郁郁日久,遂得心症。

    到赛儿十三岁时,亦染疫身故。

    赛儿此时出落得愈发标致,女工生疏,一味打扮,身材妖娆,性亦乖张。

    邻近浮浪子弟,多来奉承。

    她又无父母管束,遂喜怒任意,日益娇放。

    整日随着一班浪子,玩鸟雀、骑走马、看戏游春,到处招摇。

    年长嫁本县林三为妻。

    此人也是自幼丧父,从小不务农业,只爱刺枪使棒。

    母亲说她不得,也呕气死了。

    他家中颇有积蓄,听闻赛儿有美色,便去勾搭,不一日成就了那事。

    他又有个好本钱,那物件且是长大,弄得赛儿体酥骨软,魄散魂销,恨不时刻并做一块。

    便自家择配,将身子白白的嫁了他。

    这林三身体充实,颇有精力,弓马熟娴,武艺精通,时时与赛儿说些弓箭刀法。

    赛儿原是个喜动不喜静的妇人,又肯自去演习戏耍。

    一学三四月,都已学会。

    却说林三先奸后娶,独占了赛儿,一味贪恋女色,每日饮酒取乐,平日里夫妇最相和合。

    谁知赛儿纵欲贪淫,朝日艳妆,夜夜干这等风流玩意,全无一夜让他安闲。

    林三以有限之身,难填无底之壑,渐渐面皮黄瘦、阳物痿钝,只得服用春药,将精神预支荡费。

    不觉陪费五六年,得下痨病,咳嗽吐痰,神昏气喘。

    赛儿不能如意,变了面皮,朝夕闹吵,骂夫无能。

    林三忍气吞声,不敢回话。

    赛儿于是倚门卖俏,送旧迎新,不拘老少,全无愧忌。

    林三知不敢言,愤恨忧病,卧床不起。

    赛儿巴不得他死,自家好任意胡为,乃趁其虚火旺盛之际,反上床与他撒开了亲热。

    林三病重,动弹不得,赛儿便去爬在他身上,做了个“骑龙点穴势”。

    那林三身子虚弱,怎当得赛儿兴云布雨、恣意淫弄,无片时便油尽灯枯,呜呼哀哉了。

    林三既死,赛儿假意号呼一回,便安排装殓。

    邻舍坊厢,都来吊问。

    众人明知道林三死得不明,不敢死问她,只自人情劝了一番,各自散了。

    赛儿谢过众邻舍,不待头七,便草草送葬。

    安厝已毕,急急收拾回来,天色已又晚了。

    来到一个林子里古墓间,见放出一道白光来。

    正值黄昏时分,照耀如同白日。

    赛儿见了,吃这一惊不小。

    硬着胆子走到古墓中,看这道光从地下放出来。

    赛儿随光将根竹杖头儿拄将下去,拄得一拄,这土就似虚的一般,脱将下去,露出一个小石匣来。

    赛儿乘着这白光看里面时,有一口宝剑,一副盔甲,诧为神赐。

    她即取了出来,回到家中,吹起灯火,开石匣看时,别无他物,只有抄写得一本天书。

    天书卷面上,写道《九天玄元混世真经》,旁有一诗,诗云:唐唐女帝州,赛比玄元诀。

    儿戏九环丹,收拾朝天阙。

    赛儿从幼学过曲本,是识字的,看了面上这首诗,欢喜道:““唐唐女帝州”,头一个字,是个“唐”字。

    下边这二句,头上两字正说着我的名字。

    末句头上是“收”字,莫非说我“收了就成大事。

    ”心里痒将起来,遂将天书逐卷观看,只见书中备详秘术及各种剑法。

    赛儿自幼淫慧,当时日夕诵读,演习法术符咒。

    不到数月,都演得会了,居然能役使鬼神,驱逐虎豹。

    又剪纸作人马可供驱策,如欲衣食财物,立令纸人搬取,无不如意。

    临近莒州,有奸民董彦杲、宾鸿等,向系土豪,武断乡曲,闻说此事,便去拜会。

    只见赛儿美貌孝服,约有二十四、五岁,粉淡淡的脸儿,水灵灵的眼儿,长细细的身儿,尖瘦瘦的脚儿,只一开口,先堆笑靥,骚托托的,做妖撒娇。

    又见她仗剑持咒,剪纸成兵,幻术所施,竟有奇验。

    二人不胜惊伏,俱拜倒赛儿绣鞋尖下,甘为弟子。

    从此朝夕陪侍左右,两雄一雌,研习妖法,愈觉行动诡秘,情迹离奇。

    你想似这般男女,焉能保得住清白?自然是裸体讲经,肉身说法。

    三人日夜宣淫,声息渐闻于外。

    街坊邻里,都晓得赛儿与他两个有事了。

    又有一等好闲的,就要在这里用手钱。

    有首诗说这些闲中人,诗云:每日张鱼又捕虾,花街柳陌是生涯。

    昨宵赊酒秦楼醉,今日帮闲进李家。

    且说蒲台县内,有几个没三没四帮闲的,专一在街上寻些空头事过日子。

    为头的唤做丁谷刚,得知了唐赛儿这些事,便约了一班兄弟,商议道:“我们捉破了她,赚些油水何如?”众人道:“好便好,不知如何捉法?”内中一个有家室的,名唤郝允中,住居与唐赛儿远不上十来间门面,说道:“我有一计,林三在日,与我结义兄弟,彼此通家。

    林三死时,我也曾去送殡。

    明日叫拙妻去看望赛儿,若那二人不在,罢了,又别做道理。

    若在时打个暗号,我们一齐入去,先把她大门关了。

    等捉住了她,若是如意,罢了;若不如意,就送他们到县里去,没也诈出有来。

    此计如何?”众人道:“此计妙极!”当下相别。

    郝允中归得家来,将众人要拿唐赛儿的奸,及打暗号的事,备细对妻子王氏说一遍。

    王氏道:“都依得。

    不必烦絮,明日只管去便了。

    ”当晚过了。

    次日,郝允中起来买两个荤素盒子,王氏就随身打扮,不甚穿带,也自防备。

    到时分,丁谷刚一起,前后各自来郝允中家里躲着。

    郝允中就打发王氏起身。

    只见王氏领着挑盒子的小厮在后,一迳来到赛儿门首。

    却说赛儿夜来与董、宾二人演习妖法,所试皆验,心中欢喜,且来拜谢天地,要商量起手。

    三人计议一番,说得入港,一时高兴,忍不住又做起那苟且之事。

    当下解带卸衣,搂抱在床,同叙海誓山盟,云情雨意。

    宾鸿卧在床上,赛儿翻身上马,将腰身紧紧贴下,却把一个光嫩嫩、软绵绵的臀儿露给董彦杲。

    董彦杲已是兴极,上前将粉臀掰开一道缝,持阳物寻着后庭跳跃而入。

    赛儿狠劲打桩,桃瓣乱翻,董彦杲于身后,亦抽插得紧。

    赛儿夫死后,旷了这几时,如今经二人合力大干,腹中一前一后各多一截,塞得满满当当。

    直弄得后庭裂开,花心跳荡,淫水大发,好生受用。

    三人情意绸缪,百战不败,那里管天晓日高,还不起身。

    酣战多时,董彦杲情兴如燄,急道:“娘娘,趁你末丢之时,将那嫩穴与我杀一回。

    ”赛儿道:“不可!宾鸿那物件长长大大,正合我意,你那话儿小了些,还是插后庭罢。

    ”只管将阴门紧凑宾鸿腰间巨物,吞锁自如。

    董彦杲见他二人抽得一阵怪响、又气又恨,忽的将阳物抽出,腾身而起,捧过赛儿粉颈,连亲了几口,方道:“娘娘,既不与我嫩穴,且将这香唇借用一回,权当牝户抽插一回。

    ”便将阳物自那唇间放入。

    赛儿因宾鸿正抽顶得紧,花心猛可的绽放,阴精一喷而出。

    又遇董彦杲将阳物捅入咽喉,高叫不出,任那阴精畅泄不止,身儿匹然而倒矣。

    宾鸿阳精大放,遍浇花心,口中叫道:“娘娘,可爽么?”赛儿口儿被塞,如何回答得出?董彦杲阳精亦至,往喉间乱泄。

    赛儿经此一遭,爽快至极,口中“呜呜”而鸣,终不曾吐出一个字儿。

    有几句说话赠他三个道:前后夹攻,腹背受敌。

    上边的向下一耸,后庭内已自酥麻;前面的往上一迎,牝户中更觉爽利。

    二筋枪攮得一女主,魄散魂飞;两肉孔夹得二贤徒,汗流精泄。

    这三人做了些不伶不俐的事,枕上说些知心的话,霎时云收雨散,各整衣巾。

    王氏在门首等了片刻,见没人,悄悄的直走到卧房门口,正撞着赛儿与董、宾两人挨肩叠股,坐在床上说话。

    赛儿先看见,疾忙跄出来迎着王氏,厮见了。

    王氏见她鬓云撩乱,春靥犹在,敞开胸脯,露出两枚酥乳,下穿水红纱主腰,不曾系带。

    却假做不晓得,也与董、宾两个万福。

    二人慌忙还礼。

    赛儿红着脸,气塞上来,舌滞声涩,指着二人道:“这两个俱是我嫡亲的堂兄,自幼离家,今日来望我,不想又起动大娘子来。

    ”正说话末了,只见一个小厮挑两个盒子进来。

    王氏道:“有几个枣子,送来与娘子点茶。

    ”就叫赛儿去取盒子,要先打发小厮回去。

    赛儿连忙去取盒子时,顾不得王氏,被王氏走到门首,见郝允中把嘴一努,仍又忙走入来。

    郝允中就招呼众人,一齐赶入赛儿家里,拴上门,正要拿赛儿与两个奸夫。

    不晓得他三人妖术已成,都遁去了。

    那一伙人眼花撩乱,倒把王氏拿住,口里叫道:“快拿索子来!先捆了这淫妇。

    ”就踩倒在地下。

    只见是个妇人,那里晓得是王氏?原来众人从来不认得王氏,止早晨见得一见,也不认得真。

    王氏在地喊叫起来道:“我是郝允中的妻子。

    ”郝允中慌忙分开人,叫道:“不是!”扯得起来时,已自旋得蓬头乱鬼了。

    众人吃一惊,叫道:“不是着鬼?明明的看见那奸夫、淫妇在这里,如何就不见了?”原来他三个有化身法,众人不看见他。

    他三人明明看众人乱窜,只是暗笑。

    众人说道:“也没处去,眼见得这几个鸟男女,还躲在家里。

    ”丁谷刚道:“我见房侧边有个黑暗的阁儿,莫不他三个躲在高处?待我掇梯子扒上去看。

    ”赛儿听得丁谷刚要扒上阁儿来,就拿根短棍子先伏在阁子黑地里等,丁谷刚掇得梯子来,步着阁儿口,走不到梯子两格上,赛儿照丁谷刚头上一棍打下来。

    丁谷刚打昏晕了,就从梯子上倒跌下来。

    赛儿走去空处立了。

    看丁谷刚醒转来,叫道:“不好了!有鬼。

    ”众人扶起丁谷刚来看时,见他血流满面,说道:“梯子又不高,扒得两格,怎么就跌得这样凶?”丁谷刚道:“却好扒得两格梯子上,不知那里打一棍子在头上,又不见人,却不是作怪?”众人也没做道理处。

    王氏道

    桃饵,猴儿来偷,猝然锁住以驯之,令其屈服。

    攫者,诱之以诀,如以燕脯饵骊龙,因其善嗜之际,而攫取其珠也。

    吸者,感之以气,如磁之铁,有自然相感之理,惟出一法,则有丹药以助之,锁而不伏者,则用揽攫,而不获者,则用吸。

    而用吸之法,又必须先锁而后攫,攫而后吸,纵使仙真,亦不能脱其牢笼者。

    这柳非烟习得异法,便邀了个相厚的上等嫖客,欲一显伎俩。

    他二人:一个是风月中的冠军,贾勇直前;一个是烟花中的飞将,摩厉以待。

    柳非烟次第施展出来,于第一夜先用锁阳之法,奈浊个通灵的弥猴,不但锁之不住,而且桃之华芷,悉为蹂躏。

    第二夜,用攫阳之法,那毒龙势猛,翻波跳浪,竟不能测其珠之所在。

    至第三夜,则用吸阳。

    先锁后攫,到得用吸,乃是阴阳倒置的,非烟乘嫖客前茅锐尽之后,接以后劲奇兵,围诸垓心,其间两窍相投,用气一吸,嫖客大叫:“快哉!乐杀!”元精狂奔如泉涌,竟死在牡丹花下了。

    柳非烟知是走阳,原有个接气回阳之法,无奈倒坐在嫖客腹上,法不能用,操手以看其毙。

    时天色将明,忙忙的梳妆了,裹了金银细软,意欲躲脱。

    不料嫖客家人走报官府,柳非烟末及出城,早被捕役锁拿去了。

    地方官问了供词,先把非烟连拶两拶,问她何处习得妖法。

    柳非烟忍痛不过,不敢隐情,只得直说。

    连同赛儿通奸谋夫,左道惑众,施逞妖术,扰害地方的情由,备细都招了。

    地方官以柳非烟采阳补阴,伤害人命,问成斩罪,呈堂奏请。

    不一日,奉旨处决。

    免不得点了监斩官,写了犯由牌,监里取出女犯。

    刑房书吏,招旗呈上,上面写道:“淫娼妖妓,斩犯柳非烟一口”。

    本官当中硃笔一批,丢将下来。

    两旁刽子人等,吆喝一声,众人动手,将柳非烟拖将过来,剥去身上衣服,将两手反缚,麻索紧上缚好,一面就将招子插在背上。

    因惧其淫毒,又恐她说出官府秽事,污及士大夫,便把一枚口橛与她衔了。

    请了一个先生,将灵符二道贴其双乳,用铜铃系在乳头上。

    这时非烟已是吓得三魂出窍、六魄离身。

    此时她的心中,早已昏晕过去,浑然不知了。

    当下刽子手夹起柳非烟,押赴市曹处斩。

    此时闹动三街六市,人人都来看杀骚表子。

    但见两声破鼓响,一棒碎锣鸣,淫妓柳非烟背插招旌,口塞栗木,簇拥在刀剑林中,两眼只是流泪,也说不出一句话儿,只听铜铃铿锵玎璫。

    押至法场,将她推到中央跪倒,两个刽子手按住,周围也都是军兵围住。

    午时三刻,监斩官读罢犯由,分付升炮开刀。

    登时大炮一声响,柳非烟人头落地,身

    首两边分开,鲜血淋淋。

    刽子手将人头跪禀验看,随即摆队回衙。

    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青春娇艳的妇人,只为贪淫作乐,习练妖法,而今弄得这般模样。

    虽是一身免不得青锋过头,而又落一个万古时流的臭名。

    正是:自古奸淫应横死,神通纵有不相饶。

    却说官府审得唐赛儿妖法讹扰,恐怕激变,免不得遣役往捕,就差兵快头吕迁、夏万两个带领捕役,捉拿正犯。

    吕迁对众人说:“这奸夫、淫妇还躲在家里。

    ”领役迳奔赛儿门首,发声喊,一齐跄将入来。

    唐赛儿那肯就缚,看见兵快来拿人,嘻嘻一笑,叫宾鸿把小皂旗招动。

    只见一道黑气,从屋里卷出来。

    吕迁两个还不晓得,只管催人赶入来,早被黑气遮了,看不见人。

    赛儿是林三教的,武艺尽去得。

    被赛儿一剑一个,都砍下头来。

    众人见头势不好,都慌了,便转身齐跑。

    赛儿道:“一不做,二不休。

    ”随手杀将去,也被董彦杲用棍打死了好几个。

    有几个见风使舵的狡捕,见赛儿持蛮无礼,先行溜脱,返报有司。

    有司不好再缓,便发兵进剿。

    赛儿到此地步,索性称兵叛乱,竖起红白旗号来招兵,一时聚起二三千人,又抢得几匹好马来与赛儿等人骑。

    赛儿领着人马,杀败官兵,据住益都卸石棚寨揭竿作乱。

    又有四个人,原是放响马的,风闻赛儿有妖法,都来归顺赛儿。

    此四人叫做刘俊、刘信、王宣、徐辉,各带小喽囉,共有二千余名,又有四五十匹好马。

    赛儿见了,十分欢喜。

    这刘俊不但武艺出众,更兼谋略过人,来禀赛儿,说道:“青州府人民稠密,钱粮广大,东据南徐之险,北控渤海之利,可战可守。

    宜藉此权且安身,养成蓄锐,气力完足,可以横行。

    ”赛儿道:“高见。

    ”于是四处招兵买马,纠集徒众,至数万人。

    训练了好几月,便分道出兵,连陷益都、诸城、安州、莒州、即墨、寿州诸州县,戕杀命官,日益猖獗。

    青州卫指挥高凤,闻说妖妇作乱,领着数千人马,星夜进剿。

    到了益都附近,时已三鼓,前面忽来了无数大鬼,俱是青面獠牙,张着双手,似蒲扇一般,来攫凤军。

    凤军虽经战阵,从没有见过这般鬼怪,不由的哗噪起来。

    董彦杲、宾鸿,率众掩至,凤军不能再战,尽被杀害,凤亦战死。

    莒州千户孙恭等,得悉败伏,恐敌不住这妖魔鬼怪,只好遣人招抚,许给金帛,劝他收兵。

    董彦杲等抗命不从,反将去使杀毙。

    唐赛儿累败官军,蹂躏各地,一时杀戮凶淫之惨,自不必述。

    可叹她器小易盈,志满而骄,自料妖法无敌,淫心复起。

    乃自号“圣莲女帝”,就贼寨之中修造宫楼,如隋炀帝迷楼一般,取名望真阁。

    里面幽房曲室,镜壁活机,钿床长枕大被,并许多淫乐之具,为燕息取乐之所。

    赛儿当众僞言静居修真,料理兵事之外,便时居此阁,选一班精壮美男,入为宿卫,一色的熏香剃面,打扮得如优

    伶一般。

    赛儿结束得衣服奇丽,异香馥郁,又多蓄男妾,朝夕进御,恣其淫乐。

    一日,忽又耽心疆场厮杀,自家容颜衰减,寻思要行那采补驻颜之术。

    手下一个心腹,唤做白拜儿,最为无耻,乃献策劫掠幼男美童,建一童子营,以恣格外之欲。

    赛儿性喜风流,此言正投所好,欢喜笑道:“常听人说童子的东西好,童子的东西是坚硬的。

    这等事情,我一向只当笑话。

    如今何不亲会一会,试试真假。

    ”当下令人传谕附近州县,限令三日之内,各献童子十人,以训练童子营。

    违者即率寇兵,血洗其城。

    那些州县官吏,早已丧胆,慑于淫威,不敢不遵,纷纷遣人送至。

    不数日间,赛儿的一营童子军,早已成立。

    看官听说,你道童子中得甚用?她却有一种摆布法,先聚拢幼女,盛妆赤体,和童男置于一室,却没人监守。

    除那桩交媾事外,其余抚抱调笑,任意戏弄,一概不禁。

    直待童男兴发如狂,不可复遏的当儿,却将出一匙秘药,与童子服下,然后她方捋衣上场。

    此时童男及锋而试,真个锐不可当。

    因其天全力全,元气融洽,赛儿受用起来,便觉另有一番难言奇乐。

    更且秀色天趣,发于自然,决非壮夫所能比拟。

    然童子止此一度,精力全竭。

    赛儿贪淫无厌,那班小小军人,十天死一个,半月亡一双,可怜无数的幼童,止为她一人淫乐,个个都往极乐国中成仙去了。

    间有调养不死的,不过十分之一。

    赛儿却因童子元阳滋补,面上红光飞舞,容貌愈加妖艳。

    凭此一桩,妖妇便该万段了。

    有诗为证:剑光动处见玄霜,战罢归来意气狂。

    堪笑古今妖妄事,一场春梦到高唐。

    话说当时地方各官飞章奏闻。

    成祖闻奏,即敕安远侯柳升为总兵,都指挥使刘忠为副,率着禁卫各军,前往山东讨贼。

    各官通来迎接,且禀赛儿妖法通神,急难取胜。

    柳总兵冷笑道:“古时有黄巾贼,近世有红巾寇,都是借着妖言,煽惑愚民。

    到了后来结果,无非是一刀两段。

    诸君须知邪不敌正,怕甚么妖法鬼术?况是一个民间孀妇,做了匪首,凭她如何神通,也不过幺么伎俩,我自有法对待,诸君请看我杀贼哩。

    ”言罢,即以都指挥刘忠充先锋,进击卸石棚寨,密令军士备着猪羊狗血,及各种秽物,专待临阵使用。

    途次遇着寇兵,当下接战。

    只见对阵中戈戟光耀、绣旗高揭。

    唐赛儿红绡包髻,身披猩红衬地唐猊铠,足穿锦靿朱绣小凤头鞋,鸾带飞扬,飘飘霞举,跨马而来,立于褐罗伞下,果好一个英雄美貌的女将。

    左右立着两个年少标致的将军,各拿一把小七星皂旗。

    又有两个俊俏女子,都是戎装,一个捧着一口宝剑;一个捧着一袋弓箭。

    官军久闻赛儿异色,今见她亲自出战,个个奋勇上前,要看妖妇怎生模样。

    但见:

    最^^新^^地^^址:^^YSFxS.oRg圆姿替月,眉端荡万种风情;润脸羞花,眼底含半天丰韵。

    身段儿不肥不瘦,神情儿宜喜宜嗔。

    说她是艳质出金闺,偏多英爽;道她似素娥辞月窟,却乏幽贞。

    春山淡淡,总带些霁雨霏烟;秋水零零,隐传出刀光剑气。

    正是:唐三寨里女魔头,卸石山中牝罗刹。

    官兵见匪首竟是如此艳妇,不由的目眙神呆。

    柳总兵见了,忙令刘指挥纵马出阵,大骂挑战。

    刘指挥直出阵前,手指赛儿,高声道:“你这谋害亲夫、杀伤人命的妖妇!天兵至此,还不扔了兵刃,早早投降。

    待拿住你时,少不得碎尸万段,把首级挂在通衢示众!”赛儿听了大怒,飞马便出。

    刘指挥摆开阵势,挺枪就战,与她杀在一处。

    两个你来我往,斗到二十余合,不分胜败。

    刘指挥心中想道:“这个泼妇人在我手里斗了许多合,倒恁地了得!”当下卖个破绽,放她入来。

    赛儿心忙意急,一剑斫去,刘指挥旋枪一格,“铮”地一声响,火光迸散。

    赛儿但觉玉臂震麻,叫声不好,虚晃一剑,便把纤腰一扭,纵辔如风,回马走归本阵。

    但见官军阵中一声喊,长矛一举,竟由地上挑起一只凤头小鞋儿,大叫道:“唐赛儿,今日截脚,明日再来授首罢!”赛儿望见自家小鞋儿,在矛头上招招摇摇,顿觉颜面扫地,羞愤难当。

    当下用剑一指,口里念起咒来。

    两面小皂旗招动,登时黑气漫天,愁雾四塞,滚滚人马,自天而下。

    柳总兵忙令军士搬取秽物,向前泼去,但见空中的人马,都化作纸儿草儿,纷纷坠地,依旧是天清日朗,浩荡乾坤。

    赛儿见妖法被破,拨马便走,寇众自然随奔,逃入寨中,闭门固守。

    柳总兵麾军将卸石棚寨团团围住,教刘指挥率军士日夜猛攻。

    赛儿见事儿不妙,乃令董彦杲率寇众拒守,自家钻入望真阁中,躲避不出。

    围攻数日,寇兵渐渐不敌。

    董彦杲巡视寨中,偶至一帐,听见里面寇众哀声叹气。

    一人道:“老兄,看这光景,俺们没得杀尾哩!”另一人道:“如今后悔也迟哩。

    自古岂有寡妇皇上?她日后若被擒住,少不得十字街头便上木驴,吃万剐的遭刑律。

    我们何苦陪她?不如瞅空儿去投官军,还有生路。

    ”董彦杲听了,知道众心已摇,情势危急,慌忙奔去见赛儿,密谋对策。

    当时赛儿正在望真阁上,赤身裸体,搂着两个妖童,恣意淫乐。

    见董彦杲忽地闯进来,嗔道:“鸟歪货,何事慌张?”董彦杲道:“刘忠日夜猛攻,

    娘娘是怎生打算?难道等寨破,束手被擒不成?”赛儿道:“不妨事。

    我有一阵,可以破之。

    你在东门之外,拣一块净地,按东西南北四门,挖四个大坑,坑里埋伏干柴硫磷燄硝发火之物,上铺一层狼粪,四门俱是一般。

    等刘忠进阵,坑中起烟,地下发火,阻住去路。

    正中间搭一座法台,台上篆字金牌书写‘摄魂台’三字,悬在中间,旁写一行小字:‘刘忠到此,化为飞灰。

    ’刘忠见了,定然动怒,刀劈此牌,台上作法,将他制于马下。

    摄魂台前,挖一个大坑,坑沿上用桃木桩一十二个,周围钉住,选年少美容风流女人十二个,送进阵中,绑在桃木桩上,将小衣服脱了,寸丝不留,小便处显露出来,上身罩上五彩颜色衣服,手中各拿招魂扇一把,一个个绑在桩上,用弓弦勒死,听我调遣。

    死尸背后,各立招魂旗一面,各写女子名姓,下写着‘刘忠杀生在此坑内’,此为‘一心迷魂群阴阵’。

    尔速去办来,准备我作法,去罢。

    ”董彦杲遵命,当下都准备妥了。

    至夜,便请娘娘登台作法。

    只见烛光一闪,赛儿由屏后慢步而出,散披一头青丝,光溜溜不着寸丝,止穿一双大红睡鞋儿,扬扬然竟自登台。

    先取朱符叠化,而后焚起剑诀,口内喃喃祝咒一番,即取法水向台下女尸一噀。

    却也作怪,一阵阴风过后,那些女尸便如着魔一般,个个挺身露阴,呆立台下。

    赛儿娇叱一声,烛光复明,乃遣人勾引刘指挥打阵。

    却说刘指挥麾军围寨,正在猛攻,忽有人出来乞降,只说是寨中粮尽,且无水饮,情愿叩降军前,乞贷一死。

    刘指挥不许,挥军往据汲道。

    赶至东门,正遇董彦杲,两下交锋。

    末上三合,彦杲回马败走。

    刘指挥一心立功,催马赶上,手起一枪,刺董彦杲于马下。

    转眼之间,忽见马前阴风阵阵,冷雾森森,黑风迷漫,难分路迳。

    正想兜马转身,只见黑烟滚滚,四面都是火燄冲天,无法前进退后,只得紧紧困在当心。

    刘指挥不觉仰天长叹:“误中妖匪之计,必然死于此地。

    ”扭颈回头,看见四面八方,都是烟火,正中间无火,是一块清凉之处。

    催马到了中央戊己土,只见当中一座土台,来至台前,只见台上悬一面篆字金牌,中间有“摄魂台”三个大字,牌旁边有一行小字,上写道:“刘忠到此,化作飞灰。

    ”刘指挥看罢言词,不由的心中大怒,便欲拔刀纵身劈牌。

    赛儿躲在台上,看得明白,当下念动真言咒语,将剑尖一指。

    刘指挥登时一阵昏迷,栽于马下,只觉眼前发黑,腥风阵阵。

    忙睁虎目,看见一班美女,个个着绿穿红,齐整不过,手里各拿一把扇子,唤着自家名姓,回一声,搧一下,下面个个露出白松松的两块肉,黑丛丛的一撮毛,红亮亮的一道线儿,消魂丧魄的一件东西。

    刘指挥见了,遍体酥麻,浑身发软,却被众女人一拥,心迷意乱,七情无主,“扑通”跌下陷魂坑,昏迷在地。

    只见寇兵纷纷涌上台来,张弓搭箭,望坑中便射,登时飞矢如蝗,竟将刘指挥射死在群阴阵中。

    诗云:剑光动处悲流水,羽簇飞时送落花。

    欲寄兰闺长夜梦,清魂何自得还家?且说柳总兵安居营中,总道是妖术已破,无能为力,不意夜半溃军逃还,报称刘指挥陷殁,慌忙往救,已是不及。

    正欲整军再战,忽见一阵黑气从寨里卷出来,把官军人马罩得黑洞洞的,你我不看见。

    柳总兵无法,只得收军还营,暗地叫苦道:“这妇人这等利害!”他前言确是有识,至此偏独轻敌,遂至丧师纵寇,可见骄兵必败。

    正在气闷,指挥佥事吴亮献计道:“邪法最忌秽物,前番已有效验。

    标下又曾访问真人,知以胎儿破法,可收奇效。

    若将几个孕妇,裸体杀在阵上,妖妇邪法,必然不灵。

    ”左右谏道:“多杀民命,不免太过残忍。

    ”柳总兵怒道:“那班叛逆,杀人盈野,血流成河,莫非不残忍么?一家哭强似一路哭。

    ”即刻下令,分付麾下军士,快将附近村中孕妇,通都捉来。

    次日早起,将捉来的孕妇,个个绳穿索捆,麾军驱着,复至卸石棚寨前搦战。

    只见寨中又卷出一阵黑气来,内中统是狰狞厉鬼,高可数丈,大约十围,腰间系着弓矢,手中执着大刀,恶狠狠的杀将过来。

    吴佥事眼明手快,一脚奔至一个孕妇面前,出其不意,拖着便走。

    一头说道:“娘子,今日要借你肚里胎儿一用,破那妖匪邪法,你只好为国尽忠,不必怨俺狠心。

    ”孕妇听说,大哭道:“将军,奴妾不要尽忠,将军快快饶我一命。

    ”吴佥事恐怕迟则有变,疾将那个孕妇,拖到阵前跪下,随着手起一刀,对准孕妇那便便大腹之上,飞快的戳了进去。

    说时迟,行时快,当下只听“肐查”一声,一阵血腥之气,使人无不掩鼻。

    吴佥事拔出刀来,又将那孕妇的衣裳,用刀划碎,破开肚腹,取出一个血胞,奔至阵前,将那血胞,照准卸石棚寨所在之地,抛将过去。

    妖妇妖法,果被胎儿血光所污,那阵黑气及狰狞厉鬼,登时散去不见。

    正是:谩夸幻术能多获,须知热血可通灵。

    柳总兵引军还攻卸石棚寨,却见寨中已虚无一人,赛儿以下,尽行遁去。

    柳公登望真阁从容一望,竟是一座淫窟,不由叹道:“妖妇胡为至此,恨死晚矣。

    ”命人登时焚毁。

    分兵追捕,获妖党刘俊等男妇百余人,而赛儿竟不可捕。

    末几,宾鸿复率寇兵,转攻安邱,围困数重,城几被陷。

    幸得都指挥佥事卫青,方屯海上备倭,闻警飞援,与邑令张璵等内外合攻,杀败宾鸿,毙寇无数。

    剩了些败残

    人马,逃至诸城,被鳌山卫指挥使王贵,截住中途,一阵杀尽。

    乱事平定,械送刘俊、王宣、徐辉、白拜儿、高羊儿等所获妖党至京师诛之,止唐赛儿在逃末获。

    及柳公至安邱,卫佥事迎谒帐前,公反斥他无故移师,喝令捽出。

    于是刑部尚书吴中,劾柳升玩纵无状,由成祖召还下狱,擢卫青为都指挥使,一面大索赛儿。

    以妖妇久不获,虑削发为尼或混处女道士中,遂命法司:凡北京及山东境内尼觋道姑悉捕至京师诘问之。

    可怜大众无辜,枉遭刑虐,到底通是假赛儿,不是真赛儿。

    其时山东各司官,多以纵寇获谴,别擢刑部郎中段民为山东左参政。

    段公到任,颇能实心办事,所有冤民,尽予宽宥,惟密饬干役,往捕赛儿。

    内中一个干役名唤宋忠,生得身体雄健,一表非俗。

    一夜偶巡至一古祠,只见上有匾额,写着“圣姑之祠”。

    宋忠走进去,见中间塑一个仙姑,左边一个仙鹤,右边一座碑。

    宋忠自思量:“既是个仙祠,何不祷吿一番?”当下对天祷吿道:“唐赛儿谋害亲夫,妖法惑众,杀伤人命,公然叛逆。

    末知还能猖獗几时,何日授首?求上天报应。

    ”不道有这般巧事!宋忠祷吿方毕,只听得万花深处,一声响喨,背后一人笑道:“星主此言差矣!那唐赛儿上应女曜,尊贵无匹,她倡此番杀劫,也是帝命使然,天机不可预示。

    ”宋忠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仪态万方、精光四照的美妇人,结束得麻姑仙女一般,罗裙裊娜,微踅金莲,笑吟吟满面生春,喜孜孜梨涡堆俏,手执云拂。

    宋忠见她飘飘然有神仙之貌,慌忙上前叩吿道:“末知仙姑下降,有失迎迓,请问上仙姓氏。

    ”美妇道:“吾本帝前侍书女,某日偶有小失,帝命谪莅此土,血食一方,俗称吾为圣姑,专在此茫茫世运中保全善类。

    ”宋忠道:“夫人既保全善类,合该助正破邪,为何反要偏袒妖妇?”那知被美妇一手揽住脖儿,一手握住手儿,却将红馥馥香腮偎向他道:“星主,你如何一落凡劫,便昧本来?我二人思凡堕落,帝命有一段姻缘。

    你本当辅佐唐赛儿,以成大业;吾镇兹土,亦所以暗护真主。

    功成之后,你我同返天上。

    如今神人虽殊,却体魄可接,趁此良宵,快完成帝命良缘,吾当置汝真主之旁,将来富贵寿考,为盖天一品之勋臣,且是生平意足哩。

    ”说着一扭纤腰,竟自扑入怀中。

    最^^新^^地^^址:^^YSFxS.oRg宋忠自听美妇偏袒赛儿,便猜疑她是甚么邪神妖物,今见她不但说出一席撩天刮地的无耻话,并劝自家辅佐妖匪,心中愈发生疑。

    定睛看时,又见她年甲、相貌正与赛儿相符,心中猛省,晓得遇到妖妇正身了。

    却不说破,假作欢喜道:“仙姑既有此美意,小人怎敢推却,情愿伏侍夫人。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赛儿大喜,当下携他转过大殿,只见角门以外路西,单有个门儿虚掩,挨身而入,却是三间茅屋,惟有东间明亮。

    二人同携素手,共入其中。

    宋忠但觉异香袭人,神摇魄荡。

    赛儿请他坐于榻上,取出一枚红丸,大如栗米,含笑递与他道:“此名回元丹,星主服之,精神立复。

    ”宋忠服之,顿时心旌摇摇,神荡思淫。

    再看赛儿时,业已自弛亵衣,露出白生生下体,含笑趋近,便与她解衣掠裤,纤纤玉手向下伸进,一阵摩弄。

    宋忠大骇,顿觉淫思火炽,中峰特起。

    原来他所服红丸,却是赛儿秘制的一粒春药。

    赛儿见了,淫兴大发,欲罢不能,随即流眸登榻,将朱唇吞裹玉茎,没棱露脑,不住咂吮起来。

    宋忠看去,那里还有花嫣柳媚,却似一个粉面罗刹,伏在自家肚儿上,就要吸精饮血一般。

    忙道:“夫人且住,小人也有一丹,仙姑服之,可以助兴。

    ”亦从囊中取出一丸药,递与赛儿。

    赛儿淫情已荡,不假思索,登时吞下,顿觉一股倦怠之气由丹田而上,顷刻散入四体,一阵软洋洋的,俨如抽去通身骨节。

    双足一软,跌在地上。

    只听宋忠喝道:“妖妇!可识得俺宋老爷么?”赛儿自知中计,叫道:“你这人原来这等坏心烂肺,我却与你干休不得!”宋忠已中她妖媚之技,引动情怀,遏止不住。

    也不答话,当将赛儿双手反扣,用铁线拴在一处,压在身底下,挺身大弄起来。

    又闻妖妇会采战,便取出一根数寸长的檀木棒,插在牝户里,自家那话放入后庭花内,极力扇硼,硼得妇人屁股连声响喨。

    此刻赛儿前门中塞得涨满,后门又被滚热的硬物出出进进,直攮得死去活来,狂呼乱叫,极尽妍媚淫荡之致。

    多时事毕,起身一看,只见妖妇星眸半闭,檀口微张,目瞑气息,已自晕死去了。

    宋忠见她肏昏了,急忙整衣出门,连放数枝号箭。

    少刻便有无数官军到来,将古祠团团围住。

    众士卒聚尔围捕,皆惧其诡道异术,乃用铁索缚之。

    将赛儿反剪双臂,捆缚停当,项上带了行枷,一条铁练扣了她的脖儿,由宋忠拖了便走。

    众军合在一处,列队进城。

    此时天已大明,赛儿悠悠醒转,见自身披枷带锁,不由长吁道:“可惜我唐赛儿竟如此结果!”宋忠回头骂道:“这都是你淫虐果报,如今悔之迟矣!”一手将赛儿拖拖拽拽,众军汉提剑威凛凛左右相随,一迳地直奔藩司衙门。

    看得无数军民欢呼雷动,便有顽皮小儿们各拾瓦石,单掷

    赛儿的前阴后臀,幸得兵卒向前止住。

    话说赛儿缚到,由段公亲讯。

    升堂一看,只见妖妇生得冰肌玉骨,皓齿朱唇,隆胸纤腰,盛臀修腿,姿容绝艳,活色生香。

    端详良久,叹道:“有甚美者,必有甚恶,古人所言非虚哩!”分付左右拷问。

    狱卒把赛儿两脚吊在枷稍上,且显挣揣不得,着实打了三百棍子。

    赛儿不则一声,也不叫疼。

    狱卒又吆喝一声,把夹棍向堂口一掼,两个人扳翻了妖妇,把她两只腿套在夹棍里。

    扯绳的用力把绳一收,只听“肐查”一声,那夹棍迸为六段。

    段公叫换了新夹棍,硃标一条封条,用了印,贴在夹棍上,从新再夹。

    那知道绳子尚末及扯,又是一声响,那夹棍又断了。

    一连换了三副夹棍,足足的迸做十八截,散了一地。

    赛儿只是笑,并无一句口供。

    段公惊道:“这厮果有邪术!”于是改颜温谕。

    赛儿虽然淫邪,却是个英伉非常的女子,谈笑自若,直认不讳。

    段公讯知妖妇许多凶淫事儿,十分慨叹。

    当下叫狱卒取具大枷,将她枷了,上了铁镣手肘,下到死囚牢里,牢固监候。

    京师得山东军报,说是真赛儿已拿到了,盈廷官吏,相率庆贺。

    有诗为证:四海纵横杀气冲,无端女寇犯山东。

    指挥一扫妖氛尽,月缺花残送落风。

    却说段公因见妖妇异术,虽囚在牢中,恐有变异,当时申文恭请圣旨,将妖渠不待献俘,即于本地处决。

    不则一日,倒下圣旨来,说:“匪首逆妇唐赛儿,不合兴妖惑众,诲淫伤生,潜蓄异谋,犯上作乱。

    实属元凶渠魁,罪大恶极。

    着令山东左参政段民,会同都指挥使卫青,即将妖妇就本地方凌迟示众。

    剉碎其尸,传首京师。

    ”段参政接了圣旨,先令人将赛儿所犯过恶,写在榜文上,满城张挂。

    明日早起,穿了吉服,升了公座,命人大开衙门,一任百姓观看。

    那时堂下看的人,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刑房隶役,标牌呈上。

    段公即用硃笔标写明白。

    当厅读了朝廷明降,写了犯由牌,判了一个剐字。

    随即会同卫指挥,点起城操军和刀斧刽子手约有五百余人,都到藩司牢门前伺候。

    在监中祭过牢神,着令绑起唐赛儿,推出市心,加刑示众。

    那些受赛儿煽惑的愚民,昨日看了榜文,方晓得往昔信奉之佛母,竟如此烂污不堪,做下许多阴狠凶淫的事儿,人皆切齿,纷纷涌到街市上,要看妖妇下场。

    赛儿将伏法,恬然不惧。

    见了刽子手,从容问道:“是甚么人?”刽子手亦听闻她妖法利害,不敢怠慢,向前叩头道:“是服侍娘娘的刽子手。

    ”赛儿道:“如此,有劳列位生受了。

    ”刽子手道:“有个一字旗儿,禀娘娘插上。

    ”服侍赛儿问:“是个甚么字?”众人道:“是个剐字。

    ”遂将招子撇在地上,把朝廷发落文书,教赛儿看了。

    赛儿见了,颜色不变,伸手拾起招子,自读了一遍,徐徐说道:“恭谢天恩了。

    赛儿擅自称兵,罪犯凌迟,合当赐一个剐字儿。

    领戴领戴。

    ”又问:“敢问今日是怎样剐法?”刽子手道:“奉参政相公钧旨,今日剐一个‘鱼鳞样’,一片一片剐来,一齐投入火灶。

    ”赛儿道:“剐一个‘冰纹样’也好。

    ”刽子手道:“此则不难,‘雪花样’也剐得,请娘娘快随我们到法场上去,好歹是我们服侍娘娘升天。

    ”当下用些胶水与她摩头,而后铺了篷席,摆下斩酒杀筵,一样插花茶饭。

    众人道:“趁早受用些。

    是时候了。

    ”赛儿跪领一杯酒,谢道:“奴家所犯罪重,饮了此杯便行罢,免得误了时候。

    ”遂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撤去酒筵,刽子手道:“娘娘跪下。

    ”赛儿跪下受绑。

    当时去了锁枷镣肘,洗剥干净,取出索子来,裸而缚之,背上插起招子。

    照例以灵符贴其双乳,再用铜铃系之。

    两下里一齐簇合,拥出监门。

    段公分付:“有北京捎来的那驴儿,牵来与妖妇骑了去罢。

    ”赛儿道:“法场就在云阳市内,犯妇走了去罢。

    ”卫指挥喝道:“好贼泼贱人!你称兵叛逆,得罪当今圣上,与你木驴骑着哩!”吆喝一声,众军汉“扑碌碌”一拥上前,将赛儿横拖倒拽,推上木驴,拥出长街,诣市临刑。

    赛儿肢体吃钉住在驴床上,头发穿于驴桩铁环中,挣扎不动,遂将双目紧闭,听人摆布。

    只见:四道长钉钉,三条麻索缚。

    两把刀子举,一朵纸花摇。

    军役人等,两棒鼓,一声锣,簇拥推着赛儿,前往十字街头示众。

    当日看的人压肩叠背,只见招子上面写得明白:“奉旨凌迟枭示,剐犯妖妇唐赛儿一口”,都道:“这正是明有刑法相系,暗有鬼神相随。

    道不得个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其中一位老先生,花白胡须,连连跌脚道:“俺活了这大年纪,今日却见了绝世人妖哩!若非妖艳绝伦,如何煽动教乱,创造这场大劫?”道犹末了,身旁一个小媳妇,将他奋力一搡道:“依奴看,你这老怪物便是人妖哩!”众人有晓得他二人底细的,都不由掩口而笑。

    原来那小媳妇是个私门头,正被那老先生包占着。

    也是赛儿时衰运败,合当挨骂出丑。

    木驴方至街前,忽有一个贫婆子披头散发,如飞跑来,不容分说,指着赛儿破口大骂。

    原来城内有一巨室,生平止有一个爱子,素有“璧人”之誉,却被赛儿掠得去,生生淫嬲而死。

    巨室怀恨在心,也非一日。

    当时见官府宣布赛儿罪恶的招帖,张得到处皆是,却因官文有体,不能尽情指陈,不由暗想道:“止如此宣布妖妇罪恶,济得甚事

    ?须使一悍妇骂街,将这烂污货儿生平的丑恶秽事,尽情抖擞一场,方才出得这口恨气哩!”于是请了个能言快语的贫婆子,有名叫做“绰板婆”,若相骂起来,一连骂十来日,也不口干;专等赛儿木驴游街时,当着满城百姓之面,骂她出气。

    只见那绰板婆,一面跳,一面指天划地,口似翻花,将赛儿生平通奸养汉、嬲杀娈童的淫恶丑事,一件件痛骂出来。

    少时骂得兴发,竟自脱却上衫,打着赤膊,手指赛儿骂道:“你这千人骑,万人压,乱人肏的贱母狗;插纸花,坐木驴,挨千刀的骚花娘!如今背上明明的标着剐字,奶上系着淫符铜铃,赴法场餐刀。

    这正是你小淫妇儿淫孽惨报,端的是报应昭彰,分毫无爽。

    ”一声骚娘,一声淫妇,骂不住口。

    唐赛儿被她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羞恼道:“老咬虫、吃贫婆,怎敢骂我?我唐赛儿出世以来,还不曾被人这般当面羞辱。

    也罢,你也不必淫妇长淫妇短,骂不绝口,我总叫你认识我淫妇是了。

    ”提起气来,一口香唾正啐在绰板婆脸上,甚有劲道。

    当时看的众人,也有哂笑的,也有惊诧的,也有咂得嘴儿怪响的,也有微微叹息的,纷纷不一。

    正鼓噪议论间,忽见赛儿粉面通红,香腮带露,星眸半闭,檀口微张,色变声颤,淫态毕现。

    原来段公晓得赛儿教徒众多,虽做下许多凶淫事体,然众不可户说,张挂榜文,总不若目见为真。

    故使人将一枝圆头木杵,约一尺长短,上粗下细,置于驴床背上,却是可上可下的。

    赛儿绑跨木驴,只一推动,那杵便鼓动起来。

    赛儿素性淫荡,自被擒下狱之后,末得半点云雨,已是久旷之人,如何敌得过?直捣得花心欲碎,欢叫迭迭,口中淫声亵语,无般不喊出来。

    娇躯乱颠乱颤,摇得驴床“格吱吱”响,又听铜铃撞个不休。

    少时一阵昏迷,淫津溢下,竟软瘫热化在木驴之上。

    良久方醒,也不觉羞了,娇声叹道:“肏死我哩,却也好个爽利!真个受用!能这般尽兴,就万剐我,亦所甘心哩!”众人先前听那绰板婆一番痛骂,还在将信将疑间,而今见着赛儿这番丑态,不由的群情鼎沸起来。

    当下各拾砖头瓦块,望赛儿身上乱打将来,皆言自作之罪,应当自受。

    一时间詈辱之声,响振云霄。

    赛儿受万人唾骂,犹面带春色,俊目四瞟,只有微微娇吁,任人推着往法场去了。

    但见:犯由前引,刀剑后随。

    前街后巷,这番过后几时回?把眼睁开,今日始知天报近。

    正是:但存夫子三分礼,不犯萧何六尺条。

    当时来到十字街心,围住法场,单等午时三刻开刀。

    只见地方夫已据地搭厂,幡竿下立标为罚。

    法场当中立起犯由牌来,厂内坐着是段参政、卫指挥。

    少停,行刑之役俱提一小筐,筐内俱藏贮铁钩与利刃,时出其刀与钩颖,以砂石磨砺之。

    辰巳二刻,人集如山,屋皆人覆,声亦嘈杂殊甚。

    一队旗军在前开路,逐赶闲人,将赛儿从人丛中牵之而入。

    赛儿遥望幡竿,问左右道:“此即我悬首处邪?”来至法场中间,左首放着筐篮木桶,右首生着火盆烙铁。

    赛儿问道:“这是何说者?”刽子手道:“国法凌迟,刽子手割一刀,监刑指挥报一刀,每刀用火烙烫焦不流血,再下刀。

    肉尽了,刮骨凑成刀数。

    这零肉碎骨,盛在筐篮,撇去旷野中喂猪狗。

    首级装入木桶,号令城门。

    ”赛儿道:“是这样处我才尽法哩。

    ”目犹灼灼而四顾,连词于极鼎沸中。

    午时三刻,监斩官宣读圣旨,结句声高:“照律应剐三千六百刀。

    ”刽子百人,群而和之,如雷震然,人尽股栗也。

    霎时间,炮声震天,画角齐鸣。

    炮声响后,人皆跂足引领,顿高尺许,拥挤之极,亦原无所见。

    刽子手取了招子上来。

    段公用硃笔一勾,望案台之下,丢将下来,一面传令开刀。

    监刑指挥手执一面红旗,到法场喝一声:“剐!”刽子手见了行刑牌,叫起恶杀都来,齐掣出柳叶尖刀。

    众人动手碎剐,先以利刃截妖妇手足。

    谁知纯钢硬铁,反不及玉臂莲钩,刀锋已缺,手足依然,刃不得入。

    众皆大惊,一齐发声道:“自古至今,不曾见有这般奇异的怪事!”好场热闹。

    监刑指挥无计可施,连忙奔至厂前,禀知段公。

    段参政见说,大惊,亲至桩前来看。

    只见赛儿绑在桩橛之上,颜色不少慑,而刃皆不得入。

    段公教刽子手换执大斧,照她当胸剁去,亦不能伤损一毫。

    枪刺剑刳,莫想伤及其身。

    分付放火煨烧,真可作怪:一时间天昏天黑,日色无光,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播土扬泥,你我不能相顾。

    看的人惊得四分五落,魄散魂飘。

    少顷,风息天明。

    段参政惊得麻木,不得已,复将赛儿下狱,依旧三木被体,铁钮系足,俄皆自解脱。

    狱卒恐其遁去,干系非轻,乃遣几个官媒贴身看护,一头使人飞报段公。

    段公亲到监中,只见赛儿一丝不挂,坐在笼中。

    看见段公进来,忽将双目一斜;段公的心里,竟不能自主,心猿意马起来。

    左右急将一块秽布,向她头上顶去,又命官媒与她穿衣。

    岂知妖妇只把双目一注官媒脸上,便个个满面通红,大现淫态起来。

    段公无计,乃令严加桎梏,把她娇怯身躯,概用铁索缠住,然后置入囚车。

    头上抹了红绢,插一个纸旗,上写着:“卸石寨逆首妖妇唐赛儿”。

    差遣得力人员,监押囚车。

    并带二三百军汉,各执着缨枪棍棒,腰下都带短刀利剑,簇拥着车子,解送京师。

    行到半途,天光渐黑。

    赛儿坐槛车,欲行采补,伺机遁去,乃语解者曰:“此去京师,必死

    无疑。

    前路漫漫,幸赐我片刻云雨之欢,以解干渴。

    ”护解者见她一个妖媚绝世的妇人,绳缠索捆,锁在囚笼,胜似海棠醉日,宛如梨花带雨,一时淫兴暴起,按纳不住,遂与众军汉一齐打开车辆,取出赛儿,争与行淫。

    赛儿赤露玉体,满面春光,直舒双足,马伏在下。

    众人见了,兴发如狂,乃三四个一伙,与她轮番交媾。

    日夜不息,奸达三日。

    赛儿每日每夜,上下口并用,翻云覆雨,如醉如痴。

    赛儿吸足阳精,正欲坐“鬼抬轿”逃脱。

    蓦见一个红脸虬髯的大汉从天而降,使一条红绒套索将她栓牢,牵着便走。

    赛儿身不由己,随他缥缥渺渺,来至一座法台。

    只见台下祥云缥缈,瑞气缤纷,法台当中,端坐着一位真人,周围排列着天兵神将。

    赛儿看见如此神威,不觉心中畏惧,不敢仰视。

    大汉将她牵至台前,大声叱道:“妖妇!还不与我跪下。

    ”赛儿登时吓得去了筋骨一般,不由自主,跪伏在地,连动也不敢动。

    只听大汉禀道:“奉着仙公钧旨,已将盗习天书的妖妇拿到,请上仙发落便了。

    ”那真人听了,用手一指,说道:“你这妖妇,盗习天书,无故兴邪,采阳补阴,伤害人命,自犯天诛,罪在不赦。

    如今人主诉于天庭,要拿你正法。

    你的恶处一言难尽,自古及今,杀人者偿命,你既犯了这人命关天的杀戒重情,实是非同小可,便应授首伏诛。

    ”分付大汉:“就将这妖妇绑赴斩仙亭上,碎剁其尸,杀坏了罢。

    ”赛儿听说,唬得两泪交流,欲待分辩,却是口不能言,只得叩首如捣蒜。

    众神将上前,将她夹起,推推搡搡拥至斩仙亭内,细细密密缚于亭柱之上。

    只见那个红脸虬髯的大汉,双目里射出两道火光,挥刀尽力杀来。

    赛儿自觉头随刀落,一腔热血迸出,闹得淋漓满身。

    血流到处,犹如火烧一般,热得手足乱舞。

    当时奋力一挣,跌扑于地。

    赛儿心中一惊,猛然醒转,张眼一望,只见几个军汉伏在自家身上,兀自耸动不已,竟是一场噩梦。

    赛儿此时但觉浑身火热,两耳雷鸣,登时变了颜色,叫一声:“不好了,我要死。

    ”只见阴精狂泻而出,人即瘫软下去,目闭口张,只出冷气。

    军汉这才丢开,将她抬到车上。

    捱到半夜,忽然大叫了两声,气绝而亡。

    众人看时,只见身体干枯,竟是一个人腊。

    原来阴精泄尽,破了她的命门,竟将一个妖法妇人,活活奸死。

    解者恐上官查问之,遂弃其尸于荒涧。

    此乃赛儿贪淫纵欲的现报,可为妖术杀身之鉴。

    有诗为证:早通武艺杀亲夫,反获天书起异图。

    搅乱青州旋被戮,福兮祸伏理难诬。

    且说解者回报段参政,皆称妖妇遁去。

    段公没奈何,也只得据实覆奏。

    朝廷一班官吏,方闻妖妇解京,都想前去验视,至段公奏至,愈发诧为奇事。

    惟成祖默然无言。

    当夜卧于龙榻,正若有所思,忽见一对青衣童子执幢幡、宝盖,高叫道:“阎王有请。

    ”成祖魂灵迳出,随他缥缈而去,不多时,便至森罗宝殿。

    只见十殿阎王降阶而至,控背躬身,迎迓成祖。

    成祖入森罗殿上,与十王礼毕,分宾主坐定。

    只见秦广王拱手曰:“陛下前日所诉妖妇,已由纯阳帝君正法,如今魂魄拿到地府,特邀陛下亲来判断。

    ”成祖闻言,躬身称谢。

    阎君便命速带鬼犯上来。

    只见两旁马面牛头,高声恶气,将一条臂膊粗的铁索牵着赛儿鬼魂,钢叉护送,铁鞭频打,拖至殿前跪下。

    掌簿判官将善恶簿子呈上御览。

    成祖看罢,怒道:“你这恶妇,在阳间贪淫作孽,邪淫无度。

    嬲杀幼童,火人宗嗣,罪大莫赦!合当遍历地狱受罪,而后发到枉死城中,永世不得超生!”阎君听罢,传下令来:“快叫众鬼司来,尽把地狱所有种种极刑,一一与那恶妇受用些!”当下有夜叉小鬼过来,持锤向赛儿一槌打将下来,那槌竟有千万斤,将她打成肉饼。

    一时痛极难熬,呼呼喊饶。

    又来一个鬼役,青面獠牙,相貌古怪,好不害怕。

    手拿一碗清水,对着一口喷去,那赛儿幽幽醒转。

    鬼役又立一铜柱于殿下,其中飞红炭火,烧得通身滚烫。

    将赛儿用铁练盘于铜柱之上。

    一时间,烫得身上流浆大泡。

    胜比滚油煎心,疼痛难熬。

    好不苦杀人也。

    在这铜柱之上烧了一回,竟周身如同红炭,寸肉俱已烧焦。

    放她下来。

    又来一个鬼卒,拿了一碗清水,对她一喷,又成原体。

    将她绑在一柱上道:“她在阳世,良心不好,做了这许多大冤大孽之事,故剜她心肝出来。

    ”一个鬼卒,手持一柄明亮的尖刀,走上前来,向她心上一刀戳将进去,将心肝剜了出来,丢在地上。

    那边来了两只恶狗,抢去你拖我拽,不过拖拽一回,狗都不要吃的。

    赛儿怕又受苦,转身欲逃。

    那里逃得去?被个鬼卒看见,手中一把长柄铁勾,照她心窝一勾,勾倒在地。

    赛儿一时痛不可当,浑身的筋骨,尽被她勾将出来。

    又见牛头马面下来,手持虎头牌,说道:“奉了玉旨,送她遍历一十八重地狱受罪。

    ”那鬼卒领了文牒,一把将赛儿扯起,牵了练条,拖到刀山地狱来。

    赛儿胆战心惊,口叫饶命。

    不料那鬼卒将她一推,跌将下来。

    刚刚跌在尖刃之上,把她身体戳住,竟于肚腹对穿,好不疼痛。

    连忙叫喊饶赦。

    可怜喊破喉咙,也无人答应,只好仰面困于山上。

    动也不能动,直僵僵卧在刀刃之上。

    鲜血淋淋,腥臭异常。

    如此七日七夜,方才将她放出。

    阎王差两个鬼卒,押解赛儿逐殿游狱,逢地狱经过,每受七日七夜

    ,丝毫不许放松。

    那赛儿走一步扒一步呼天叫地,拳也打足也踢好不悲伤。

    每日里扒刀山骑木驴咬牙切齿,卸八块剁手足鲜血洋洋。

    这是她为妖匪阴果恶报,到阴曹受苦刑分毫无爽。

    待诸狱游遍,到了第十殿下,押到望乡台上。

    那鬼卒将她望台下一推,跌将下去。

    有万丈之高,飘飘荡荡跌将下来。

    一看下面便是枉死城中,那城中有无数鬼魂,上前来将她你拖我拽,都是要与她讨命的。

    那林三领着一众童子也来了,将她一把拖住,拖到酆都府里。

    此时赛儿在阳世,做过这些罪情,尽行明明白白,懊悔已迟。

    当下发到枉死城中,囚她在那黑暗牢里,永不许出来。

    此等阴曹之事,不在话下。

    却说十阎王见成祖发落了赛儿,便差崔判官送他还魂。

    成祖出了森罗殿,相揖而别。

    崔判官执一首引魂旛,在前引路,直送至超生贵道门前。

    成祖脱了阴司,迳回阳世。

    醒来看时,天已大明。

    心知妖妇已囚酆都地狱,遂命将所拘尼媪,一律放还,连柳总兵亦释出狱中。

    又着画工将唐赛儿头带纸花,背上插着招子,钉上了木驴,押到十字街头受剐的情形,绘成图像,榜示天下。

    其一挂在卧内,以供日夕观赏。

    各处百姓,看了赛儿狱词及处决图,无不称颂天子神威,彼此勉励,俱为安分良民。

    从此内外安谧,天下太平。

    诗云:天命从来自有真,岂容奸术恣纷纭?黄巾张角徒生乱,大宝何曾到彼人?发布地址: <ref="http://www.kanqita.com" target="_blank">www.kanqita.com</a> 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