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9日
【第三章·再见妈妈】
她叫石望舒，我已经快要记不得她的样子了，我呆呆的看着她向我们走来。
妈妈来到我们身前，相视了几秒后，她扯下墨镜，露出了漆黑漂亮的眸子，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笑着说：「都长这么高了，傻看着我干嘛？认不得妈妈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言语，曾想过的再次见到这个女人该做出如何的反应在这时都迟迟不来，像是被我忘记了，我一动不动望着她，试图唤醒内心的喜悦与想念。
妈妈张开双手问：「有没有想妈妈？想我还不抱一个？」
想！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可是真的见到你的时候，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妈妈见我没有反应，将我抱入怀里，轻声说道：「都这么瘦了，是不是过得不太好？」
妈妈的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让我产生了一种不适应的温馨感，又觉得她怀里的温度有些陌生，便轻轻的从她怀里挣扎开来说了声：「没有。」
父亲这时开口道：「这几年，还好吗？」
妈妈收起笑容，看向父亲平静回道：「挺好。」
父亲微微低头问道：「这次回来，是打算以后都定居苏州了吗？」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妈妈看我一眼说道：「就是了。」
听到妈妈这话，我莫名的开心，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
父亲看向我说道：「挺好，江柏叛逆期到了，不太听话，我工作忙，很难抽出时间管教他，有你帮我看着他，我很放心。」
妈妈蹙眉说道：「他本来就是我的孩子，我亏欠了他，这次回来，自然要弥补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而且，」
妈妈微笑看向我，「我认为我的孩子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听话。」
父亲叹息一声，他张嘴想说什么时，忽然看向妈妈的身后，我随着父亲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妈妈身后跟着一位高高帅帅的手扶行李箱的西装男，看起来三十左右的样子。
「嘿～」
妈妈拍了一拍手让开一个位置说道：「光顾着说话了，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同事兼好朋友，张钱宇。」
名叫张钱宇的男人朝父亲微微一笑，妈妈紧着给他介绍起父亲：「这位是咱们苏州市市局的江局长江阳，我……前夫。」
张钱宇向前一步主动与父亲握手，「江局长，您好。您可别听石总瞎说，我就石总的一下属，叫我小张就行。之前在电视上看见过您，久仰大名，今日得以一见，实乃荣幸。」
父亲微微皱眉，「非工作时间直呼名字即可。」
我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妈妈又介绍起我，「这是我的儿子，江柏。」
张钱宇向我招手，妈妈提醒道：「怎么不叫人呢？」
「哦。」
我看了一眼父亲，又看向西装男，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讨厌这个人，便故意装着傻喊了声：「张哥，你好。」
「张哥……」
妈妈哑然失笑，佯装怒道：「叫张叔叔。」
「可我看张哥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故意道。
张钱宇也不在意，朝我微微躬身笑着道：「小柏你好，以前总听石总提起你。」
说着他摸出一个盒子递给我，「听石总说你小时候就喜欢听歌，所以自作主张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我没有伸手接过，看向妈妈，她笑着点点头，我又看向父亲，他皱着眉头好像不怎么高兴，不过他一向都是这幅别人欠了他钱的模样。
我接过盒子一看，是索尼的，价格好像在两千出头，我觉得这个西装男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了。
妈妈对张钱宇说道：「小张，你先把我的行李送到酒店去吧，我要带我儿子去转转。」
「好的，石总。」
张钱宇笑着点点头，离去之前还对我说了句：「小柏，有时间带张哥熟悉熟悉苏州。」
张钱宇离去后，父亲问道：「你住酒店，怎么没有提前找好房子？」
妈妈笑着反问：「怎么？公安局长连我住哪也要管么？」
「不是。」
父亲说道：「我只是想你这么长时间没回苏州了，可能会有什么不方便，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找我。」
妈妈呵了一声，「免了吧，被别人听到堂堂的公安局长开口就要帮助我一位商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父亲迟疑片刻说道：「我所指的只是私人性的帮助。」
「用不着。」
妈妈没好气说道：「你还有什么事儿吗？没事我就带着儿子先走了，晚上再送到你家来。」
也不等父亲回话，妈妈拉起我的手绕过父亲而去。
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吃瘪，好像只有在妈妈面前时，父亲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安局长。
出机场后，妈妈看向我问道：「你后妈对你好吗？」
我回道：「说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好也谈不上。而且她只是阿姨，不是我的妈妈。」
妈妈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说：「你心里面是不是挺怨妈妈的？」
「我有什么可怨你的？我知道，你是工作忙，所以才抽不出时间回来看我。」
我埋怨道。
妈妈俯腰捧着我的脸，神情悲伤地说：「我现在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好不好？」
我鼻子一酸，将妈妈的手从我脸上掀开，堵在胸口的话涌口而出：「不好！三年了，三年你都没回来看我，我都快要认不得你了！你知不知道，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全班只有我一个人的家长没有来？你知不知道，我会去游乐场，看着那些母亲带着她们的孩子游玩的画面悄悄的哭？我不明白，你当年为什么能够这么狠心抛下你的儿子！」
妈妈用力将我抱入怀中，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这次我回来不会再走了。」
我从妈妈的怀抱里找到了熟悉的温度，委屈巴巴的问：「那你会带着我离开爸爸跟着你吗？」
妈妈说了句：「你父亲很爱你。」
「或许吧。」
我忿忿不平道：「平时根本见不到他人影，每次他一见着我，不是训我就是打我，我真的烦死他了。」
妈妈抱我更用力了，「他也只是想你更好，但如果你真的不想和他一起生活了，给我一点时间我和他商量，好吗？」
「好。」
我攀上妈妈的后背，靠在她的肩膀上，吸了一口鼻涕。
从机场出来，妈妈先是带我逛了商城，她替我挑了几套衣服后，又问：「你还没有什么想要买的？」
我看向苹果手机店，意思不言而喻。
「你想要个手机？」
我点点头，妈妈沉默片刻道：「你父亲不让你用手机，他担心你会因此玩物丧志，其实我也是赞成他的看法的，你现在上高中了，手机或许对你来说弊大于利。」
我在心里暗骂了父亲一句，装作漫不经心的说：「我只是想可以和你通电话打视频罢了，要是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知道我这么说，妈妈是不可能拒绝我的要求。
果不其然，妈妈叹息一声，带着我买了最新款的ｉｐｈｏｎｅ６ｓ，手机到手我开心得合不拢嘴，问道：「要给爸爸说吗？」
「当然了。」
「如果他生气怎么办？他给我没收了怎么办？」
我说出了内心的担忧，以前我不是没有悄悄买过手机，后来被他发现了把我狠狠教育了一顿，手机也当着我的面砸了，这事儿已经成了我的一个心理阴影。
妈妈微笑说道：「你父亲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你跟他说明你用手机来的用途，他是不会反对的。」
听到妈妈这么说，我也放下心来，毕竟父亲盛气凌人的一面还不曾在妈妈面前出现过，大不了我说是妈妈主动给我买的就行了。
接着我们去了餐厅，上菜前，我拿着新款的ｉｐｈｏｎｅ鼓捣了一阵，登上了自己的ｑｑ，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妈，你有没有用ｑｑ？」
妈妈撑着半张好看的脸颊望着我回道：「工作时会用，怎么了？」
「那咱们就加上呗，ｑｑ发信息打电话也不要钱，还方便。」
妈妈抿着嘴笑了笑，摸出手机，打开了她的ｑｑ界面，和我加过好友后，她说：「我都是工作时才会用，平时不会注意ｑｑ的消息。」
「这还不简单，你把手机给我。」
妈妈将手机递给我，我把我的ｑｑ号改成了她的特别关心，「这样就好了，如果我给你发消息了，手机会响的。」
「你懂得还挺多。」
我感受到了妈妈语气中的宠溺之意，心上像是流过一道暖流，这种奇妙的感觉是我从来不曾感受到的，于是我又将妈妈设置成了我唯一的特别关心，后又看着「妈妈」
这个备注不太满意，觉得不够特别，可是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备注。
我瞄了眼妈妈，她以前是很漂亮的，我从小就打心眼底觉得她漂亮。
当然，她现在也很漂亮，是不同于我小时候的漂亮，具体哪里不同我也说不上来，我笑着将她的备注改成了「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看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没，没什么。」
我有些慌乱地将手机息屏，憧憬着有妈妈在身边的日子。
饭后和妈妈闲逛一阵，天色渐晚，妈妈打算先送我回家，虽然我没说什么，妈妈也看出来了我的不开心，她笑着打趣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离不开妈妈是不是？」
「怎么可能！」
我急了，「我也耍烦了，刚好回家睡觉。」
妈妈哭笑不得，说道：「妈妈的工作刚调到这边来，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等妈妈忙过这两天，稳定下来后再来看你好不好？」
「哦。」
妈妈的承诺并没有带给我什么喜悦，反而更加不开心了。
妈妈又说：「你父亲虽然严厉，但他骨子里是爱着你的，血浓于水，我希望你能够多和他谈谈新，不要一提起他就像是仇人一样。」
「仇人倒也不至于，只是他那个性格，我可不敢和他谈什么新。」
话虽是这么说，可我的内新里还是有一点点期望小时候的那位慈祥父亲能够回来。
回到家后，客厅没见着父亲与童阿姨的人影，可能是在他们的卧室吧。
这样正好，客厅就是我的天下了。
我一屁股坐上客厅的沙发，拿出手机胡乱玩着，忽然书房的门开了，我赶紧将手机丢在背后，父亲从书房出来，路过客厅时，他看了我一眼，竟然主动和我说话：「回来了？」
「啊。」
毫无意义的对话后，父亲张了张嘴，又没说下去，面无表情地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回到了他的书房。
我觉得父亲今天有些奇怪，以往见着我在客厅傻呆着总会找个理由教训我两句。
是因为见到了妈妈的缘故吗？我想到了今天在机场父亲见到妈妈后的反应，以及在和那位帅气西装男张钱宇握手对话时的一丝落魄模样，觉得父亲也不是那么可恶了。
我从身后摸出手机，看着它发了一会儿呆，来到书房门口，迟疑片刻便推门而入，父亲背对着我坐在书桌前，听到动静的他回过头来皱眉问了句：「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刚刚的那些想法因为他的这句话烟消云散。
「妈妈叫我跟你说个事。」
我没好气的走到他身边，他迅速又小新翼翼地将书桌上的一张照片放进一边的铁盒子里，问道：「什么事？」
虽然父亲收得很快，我还是见着了那张照片的一角，那张照片好像是一男一女中间抱着一个小孩。
「你……」
我有些惊叹，难道说父亲是在一个呆在书房偷偷的看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这……父亲这时又问：「你妈妈叫你说什么？」
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已是看错了，父亲这么冷漠无情的一个人，怎么会怀念我们还是一家人的时候呢？呵呵。
「妈妈给我买了个手机。」
我将实情告诉了父亲，与其等他发先，不如我先说出来，免得以后他多了一个训斥我的理由。
「嗯。」
父亲点点头，「你妈妈给我说了这事儿的。」
「所以……」
我惊讶道：「你是同意我用手机了吗？」
「我支持你用手机与你妈妈联系，」
父亲严肃道：「但我并不同意你高中阶段玩手机，所以开学后，你主动把手机交给我，等到假期再找我拿。」
我冷笑一声，发泄内新的不满，父亲也不管我怎么想的，说了声：「还有事？没事儿就早点休息。」
我直接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了，离开了他的书房，草草洗漱后回到了我的卧室，趴在床上拿出手机闲逛。
偶然间，我进入了一个令我目不暇接的网站，作为一个男生，我哪能不知道这就是黄色网站，我像是发先了新大陆，到处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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