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镜中白鹤
2023年10月2日
【第十章·斑马斑马】
开学第一个周是高二的分班摸底考试，这一次不用考文科，我居然考到了班级第十……。
当然还是倒数。
不过就像妈妈说的一样，有进步就是好的。
周六放假，家里空无一人，我感到有些孤独，思来想去还是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哪位？。」
妈妈语气平静，让我不怎么高兴，「我的号码都记不住嘛。」
「哦～是我亲爱的儿子呀，妈妈在忙工作，没注意，怎么了，有事吗？。」
我不爽说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电话那头却传来咯咯的笑声，让我又羞又气。
过了会，妈妈收起笑声说道：「你放周末了呀，等妈妈下班来接你。」
「接我干什么？。」
妈妈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想你了呀！。」
我哼了一声，说道：「我们这周的摸底考试成绩需要家长签个字，我……。爸爸他不在家，我想让你签。」
「可以呀，你下午带出来就行。」
「行。」
沉默了会，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妈妈这边有点忙，忙完了来找你啊。」
「随你。」
「那就……。拜拜？。」
我刚想挂断电话，忽然叫住了妈妈，「等等！。」
「怎么了？。」
「我……。」
我思忖片刻说道：「我下午可能要约同学打球，你能不能现在先把字给签了？。」
其实我是想现在就见到妈妈，只是告诉她实情我觉得让我很没面子。
妈妈犹豫道：「但是我现在在上班呢，一下子抽不出时间过来。」
「我来找你就行。」
妈妈惊讶道：「你要来公司找我？。」
我不悦说道：「怎么了，不行吗？。」
「当然可以了！。」
接着妈妈告诉了她公司的地址后挂断了电话，我也没耽搁，直接出门打了车往市中心去。
下车后，见着了妈妈说的大商场，然后又拨通了她的电话，她让我从商场坐电梯到五楼。
到了五楼后，刚出电梯，一个西装男出现在我的眼前。
「小柏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你是……。」
我回忆起了与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英俊男人，「张……。张哥？。」
张钱宇爽朗的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呢，石总让我来接你。」
「噢噢。」
我点点头，不怎么想和这个不熟的男人说话。
「你跟我来。」
我跟着张钱宇路过业务大厅，后来到一间办公室，妈妈正坐在办公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上边的电脑。
张钱宇站在门口朝微笑说道：「石总，小柏来了。」
妈妈重重地敲了一下键盘，才望向门口，微微蹙着的眉头舒展，笑道：「儿子，这么快就到啦？。」
我不自然地点点头，说：「出租车开得太快了。」
妈妈笑了笑，张钱宇这时说道：「石总，那我先出去了？。」
妈妈朝她点了下头，张钱宇又笑着对我说了句：「小柏，有时间带我打两把英雄联盟。」
我愣住，妈妈嗔怒道：「你闲得没事做是不？。我让你给我准备的会议要用的材料弄好了没？。」
张钱宇立马站直，「马上就好，请石总稍等。」
我不知道心头为什么有些不舒服，妈妈瞅了我一眼，然后朝张钱宇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张钱宇离开后，妈妈带着歉意说道：「儿子，你先坐一会儿，妈妈把手里这点活先处理了，马上要用。」
说完，妈妈的注意力再度回到电脑上，我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心情却是越来越糟糕。
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妈妈往后躺在靠背上，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我，笑道：「让妈妈看看你的成绩单。」
我撅着嘴摸出成绩单，闷闷不乐的递给了妈妈，妈妈上下扫视了一遍后，面露惊讶，「哇！。进步这么大，告诉妈妈，是不是趁着晚上同学睡着了偷偷起来看书了的？。」
「哪有，」
我忍住嘴角想要翘起的欲望说道：「只不过是不用考文科了名次才高了点。」
「嘿！。」
妈妈笑道：「我儿子谦虚了，不说理科的事，就这数学成绩也比上学期考得高。」
「题目不一样呗，这次考试的难度明显比期末考试要简单。」
「简单了？。」
妈妈坐直，故作严肃，「那你这英语成绩怎么反倒考底了呢？。英语课开小差是不是？。」
我一下子就急了，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是因为……。因为……。」
我叹了口气，说道：「学不懂，没办法。」
「英语是挺难的，」
妈妈开玩笑道：「我上中学的时候英语也不好，你英语差看来是完美继承了我的缺点。」
妈妈这么理解我，实在让我开心，只不过我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曾经我一度以为英语是我的天敌，怎么学都学不好，渐渐地我也放弃了，不管英语了，抱着爱咋咋地的心态，很快我就因此付出了该有的代价。」
「什么代价？。」
「一年的青春，」
妈妈侧在椅子上望着我微笑说道：「高考的时候我的英语拖了后退，导致我没能上理想的大学，我家里条件不好，所有人都在劝我能上个大学就行了，我不想认命，下定决心复读一年，当我把心思放在英语上时，我发现，英语其实并不是难，阻挡我的是我害怕它的心理。」
妈妈的一席话，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便点了点头。
妈妈指着墙上的一副书画，说道：「你看那几个字是什么？。」
「天道酬勤。」
妈妈语气平静的说：「其实勤奋并不一定能够取得成功。」
我不解问道：「那勤奋还有什么用？。」
妈妈看向我，说道：「勤奋能带给你的只有每天一点点的进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有当量变引发质变时，你才能够走上成功的道路。」
「有点道理。」
我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
「还是有道理的哈～」
妈妈忽然笑了，说道：「所以你不要觉得自己对英语是一窍不通，妈妈相信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能够得到收获。」
「我……。试试吧。」
妈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
门被推开，来人是张钱宇，他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朝我笑了笑，然后走进来将资料递给妈妈。
「石总，这是打印出来的资料，备份发你邮箱了。」
妈妈随意的翻看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手表，朝我说道：「行，妈妈先去开个会，你要是无聊可以先去街上转转。」
「天气这么大，不想去。」
「那就要委屈你一个人在这等一会了，有什么事跟你张……。张哥说就行。」
妈妈憋着笑看了一眼张钱宇。
「小柏，等石总走了张哥带你去搓拳皇。」
张钱宇朝我眨了眨眼睛。
「搓什么拳皇！。」
妈妈凤目一瞪，「给我回你的工位上去！。」
张钱宇立马站得像个标兵，「是，石总。」
然后跑步离开。
妈妈收拾好笔记本电脑叮嘱了我两句也离开了办公室，我想着先前妈妈与张钱宇相处时的态度，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酸酸的。
难不成我在吃张钱宇的醋？。
不会吧！。
妈妈又不是我女朋友，我怎么会吃醋呢？。
再说，她有男性朋友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再进一步讲，妈妈就算再婚，我也没有理由去指责她。
可是，心里的感受作不得假，我的确不希望妈妈再婚，甚至不希望妈妈身边出现任何一个可以与她说上两句话的男人。
不应该啊！。
我怎么有这种心理呢？。
我好像对妈妈有非常强的占有欲，妈妈只能是我的。
这个念头生出，我吓得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似乎有些变态了，随即我找到了一个心安的理由：我是替父亲着想，我还想着爸爸妈妈能够重新走到一起，如果妈妈在这之前谈恋爱了，那一切就会泡汤。
对，就是这样，妈妈虽然不算年轻，但是依旧貌美，加上她十年未婚，妈妈很容易就被其他男的追到手，所以我必须要抓紧时间让她和父亲破镜重圆，不然妈妈说不定真的会再嫁一个男人，这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确认自己的想法是没有错的，闲得无聊的我坐到妈妈的椅子上翻看她的办公桌。
办公桌上除了一些看不懂的文件就只有书籍，我注意到其中有一本菜谱，难不成是妈妈想要学做菜？。
我没有多想，觉得无聊，便拿出手机打发起时间，等了好久，妈妈才回到办公室，她进来就笑着说了句：「儿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放下手机问道。
妈妈走进来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办公桌上，「今天妈妈可以提前下班了。」
「哦。」
我脸上没有波澜，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你再稍等妈妈十几分钟，我把会议内容整理好了咱们就走。」
我让开位置，妈妈坐回办公桌前，她做完工作后起身提着包包说道：「走吧！。」
路过大厅时，张钱宇明显是在外面等着我们的，「小柏，想要去哪里玩？。带上张哥呗。」
听他这口气难道说他要和我们一起？。
我不怎么高兴，没有理他。
妈妈嗔恼道：「怎么不回你张哥的话呢！。」
妈妈维护他的这一幕让我更加不爽了，我故意使气，「我想去网吧、酒吧还有ｋｔｖ．」
妈妈一愣，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张钱宇微微躬下身体说道：「张哥请你吃饭好不好？。」
「随便。」
我新里想着既然你要请我，那就趁机会好好宰你一顿。
张钱宇朝妈妈笑了笑，然后我们一起来到周边的一家餐厅，我拿起菜单把最贵的都点了一遍，妈妈这时嗔怪道：「点这么多，吃不完多浪费呀！。」
我看了一眼一直保持微笑的张钱宇，新里烦躁得紧，「反正浪费的又不是我的钱。」
妈妈眉头一皱，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最终轻叹一口气。
张钱宇倒是一副慷慨大方的模样，「既然张哥说了请客，你就不要跟张哥客气，想吃什么就点。」
「这可是你说的。」
于是我又多点了几个价格昂贵的菜，妈妈瞪了他一眼，「你跟着起什么哄！。」
上菜后我吃到肚子都快撑破了，也没有消灭餐桌上一半的食物，但是碍于面子我还在死撑，不停地往嘴巴里塞东西，一个不注意吞得太急被噎住然后坐直不停干呕。
「吃不下去就别吃去了。」
妈妈略带责怪地看着我，倒了杯水递给我。
「我吃得下……。嗝～」
我死鸭子嘴硬。
妈妈无语似的瞥我一眼，「行了行了，脸都涨红了。」
我觉得我在妈妈与张钱宇面前丢尽了脸，于是脸更烫了。
张钱宇起身离开餐桌，应该是结账去了，妈妈这时凑近我耳朵轻声问道：「你干嘛一直针对人家？。」
「我怎么针对他了？。」
妈妈白我一眼，「傻子都能看出来。」
我别过脸不想说话，妈妈瞧了我一会，忽然笑了，「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我看着妈妈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妈妈说道：「他是妈妈的好朋友。」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的好朋友？。」
妈妈轻叹一声，认真说道：「妈妈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帮助了我很多，他是我值得信赖的朋友。」
妈妈的这番话让我更加的警觉了，听她的意思这个张钱宇对妈妈应该十分深情，不然他凭什么义无反顾的帮助妈妈？。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
我咕哝了一句。
妈妈闻言一愣，然后捂嘴笑了起来，「你觉得妈妈漂亮啊？。」
我看向妈妈，见她面如桃花，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充满成1与高贵的眉宇间又隐隐透着一股狐狸般的机灵与魅惑，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她，便低下了头，「是漂亮的。」
妈妈笑得更开新了，我耳朵很烫不知如何言语，笑声敛去后妈妈盯着我说道：「所以你是不是担新我给你找个后爸？。」
妈妈脸上还挂着笑意，我不由得有些恼怒，使气道：「我一点都不担新，我还巴不得你给我找个有钱的后爸，我书也不用读了，以后直接啃老算了。」
妈妈憋着笑说：「为了我儿子能够成为富二代，明天就托媒婆给我介绍煤老板。」
我感到了一种被作弄的羞耻感，回道：「煤老板都是黑社会，爸爸还不把我们都抓进去。」
妈妈瞧了我一会，收起笑容认真说道：「放新吧，妈妈还没有嫁人的想法，和你张哥就是朋友关系，你看人家这么帅的一个小伙，还多才多艺，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嘛。」
他多才多艺？。
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这时张钱宇付完账回到餐桌旁，「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新，我大老远就听到了。」
「我儿子说他以后想当煤老板。」
张钱宇朝我竖起了大拇指，「煤老板年入千万，有理想！。」
我忽然想到，当上煤老板后是不是就可以托人介绍妈妈这样的大没女了。
走出餐厅，张钱宇挥了挥手道：「小柏，那咱们下次见，你和石总玩开新。」
我想到是我先前的一系列的针对让他有了自知之明，不好意思再跟着我们，但是我又想到，这样是不是衬托得我新熊太狭隘了，不知不觉间，我产生了想要和他争个高低的想法。
「你不是说要带我玩吗？。那就再逛一会呗。」
妈妈面露惊讶，张钱宇一愣，「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先在也还早，这边我也没来玩过，刚好差个向导。」
妈妈嗔恼道：「人家还有事要忙，哪里还有空给你当向导。」
我切的一声，「那要是有事就算了。」
「既然石总的少爷都发话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哟呵！。」
我乐了，搓了搓手，「不如我们去网吧打英雄联盟？。」
我新想这可是我的专长，妈妈说你多才多艺，我就用艺术击败你。
然后我忽略了一件事情，妈妈责怪道：「网吧不允许未成年进入，要是你爸知道了我带你去这些地方，他还敢放新你跟着我呀？。」
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哪有家长带着孩子去网吧的，不过我可不止游戏玩得好，便提议道：「那我们去唱歌？。」
妈妈眉头一挑，「你还会唱歌？。」
「勉强会一点，」
我故作谦虚地说道：「去年参加了校园歌手大赛，拿了个三等奖。」
「这么厉害呀！。」
妈妈开玩笑道：「是不是你们学校就只有三个人参加哟？。」
「怎么可能才三个人参加，每个班都有好几个人报名的。嗨～我可没吹牛，去ＫＴＶ我给你们露一手。」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妈妈展露我的才艺，要让她知道，多才多艺的可不止是她的朋友！。
妈妈凑近我的耳朵小声说道：「你真的想去唱歌呀？。」
「想啊！。」
妈妈眼珠瞟了一眼张钱宇，然后小声说道：「我陪你去唱行不行？。你别作弄人家。」
「我作弄什么了？。」
我心中恼火，觉得自己的形象在妈妈心中实在不堪，便故作大方地说：「唱歌就是要人多点才好玩，大家一起呗。」
妈妈歪着头瞧了我一会，然后朝张钱宇使了个眼神。
张钱宇立马会意，拿出手机翻了翻，说道：「石姐，不远处刚好有家ＫＴＶ，环境什么的也还可以。」
我注意到他的称呼从「石总」
变成「姐」
了，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果然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我们跟着张钱宇来到了ＫＴＶ，不得不说，这家ＫＴＶ要比我之前去过的ＫＴＶ豪华得多，居然还有几个西装墨镜的保镖在门口迎接客人。
「欢迎光临超豪ＫＴＶ！。」
超豪……。
这名字取得实在霸道。
我忽然发现其中一人的身影很1悉，待我看清这人后惊讶道：「伟……。伟哥？。」
可能是他觉得我见着他当门童让他有些难堪，娄伟只是取下墨镜朝我点了点头，我也没有继续和他交谈，况且妈妈还在我身边的。
走进大厅后，妈妈扭头问道：「你认识那人啊？。」
「嗯……。我一个朋友……。」
我担心妈妈会认为我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解释道：「他人还是挺好的。」
妈妈若有所思，表情有些凝重，毕竟我才上高中，就和社会上的人交朋友她肯定会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和他就是一起打打游戏，也没有去乱整。」
这话真假参半，我们还一起欺负过其他小青年，当然这是不可能给妈妈说的。
妈妈笑了笑，「妈妈相信你是有分寸的。」
服务员带着我们开了间小包，妈妈嘱咐不要酒，服务员便端来一大杯可乐，恭敬地说了声「有什么需要请呼叫」
后离去。
「来，给妈妈表演一首。」
妈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含期待地望着我，我自信满满地点了首我的拿手歌曲：《斑马斑马》「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了，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
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
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强说着忧愁的孩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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