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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10月8日

    10

    “哎,小年,醒醒,别睡了。”

    我傻乎乎地睁开眼睛,头还是晕乎乎的。

    “耶,你醒了呀。”蹲在我旁边的文婷已经穿好了衣服。

    “我睡着了啊?”

    “可不,还以为你死了呢,吓死人了。”

    “那个小女孩儿呢?”

    “什么小女孩啊?你做梦呢?”

    “奇怪,刚刚不是有一个小孩来找厕所吗?”

    “你在说什么呀,快把裤子穿上!”

    “嗷嗷。”

    我又摸了摸脖子和上衣,并没有被尿液淋过的味道,“好奇怪,我真的出现幻觉了不成?”

    “好啦,快站起来,走啦。”

    我一把被文婷拽了起来,开始怀疑刚才和文婷做的那事情是不是完全是我的臆想,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不会这些都是做梦吧?但是我明明记得文婷坐在我身上的重量和射了好多次的疼。真是奇怪。”

    “那个,文婷。”

    “嗯?”

    “刚刚我们在做的时候,有人看到吗?”

    “想什么呢。没人,你放心好啦。谁要看你那小鸡吧啊。那么小一点儿,跟阳痿似的。”

    “好吧。”

    “那么我们现在去哪里呀?”文婷拽着我的胳膊,做出亲呢的样子。我能闻到她身体的香味。

    “我想回家,累死了。赶快回家吹空调看b站去。”

    “这就回家啦,多没意思啊。”

    “你不想回去吗?别回去晚了被你家长骂一顿。”

    “哎呀,别说这个了,在陪我走走吧。”文婷撒娇似的说。我心里颤了一下,“真是的,这不成了男女朋友了嘛。”这么想着,走出超市,又来到街上。

    “我倒是没关系,回去晚点也没问题……你想去哪啊?”我问文婷。

    “随便走走呗。”

    可我们真的能成为男女朋友吗?我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确实,我们俩的关系在这几天里急速升温,可这一切似乎都是建立在一个不平等的基础之上,如果我没有去做裸模,文婷也没有看到我的裸体,那么我们也许不会像这样手挽着手走在大街上。她对我的感情,好像是一种对一个人体模型的感情,也就是说在她的眼里我不是一个正常的完整的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不是这样认识的,而是在学校里,她是我的同学,那么我们还能成为朋友么?大概不能吧,看她那么可爱,在学校里一定有很多追求者的,而我也最不善于和可爱的女孩打交道,好像从小时候开始,我就觉得自己和可爱的女孩儿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那么她对我的感情多半是出于一种肉欲的好奇,而非健康的友谊,那么如是这样发展的关系,又会结出什么样的苦果呢。

    “呐,小年,你怎么不说话了呀?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唔,你为什么不想回家啊。”

    “……”她没有回答。沉默持续了两三分钟,她又突然开口说,

    “小年你长的真的好像我哥啊。真的真的。”

    “是吗?”

    “真的呀,你上回第一次来我们画室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哥来了呢。嘿嘿。”在笑声的尽头,我似乎听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

    “他多大啦?”

    “比我大两岁,如果他还……”

    “嗯,那和我一样大哇。今年也该高考了。”

    “对啦,你高考成绩出来了吗?”

    “上周出了。”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考到哪儿了呀?”

    “考到……总之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大城市。”

    “啊。”文婷很扫兴似的啊了一声。

    “怎么,我考到大城市去了你还不乐意了是怎么着?”

    “也不是,就,你八月底就走嘛?”

    “是啊。”

    “那这个暑假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咯……”

    “嗯,可以这么说吧,害,我又不是不会回来了。说这个干什么。”我转头看文婷的侧脸,发现她的眼睛好像有点发红,不过也许只是我的错觉。然后我突然意识到,她对我的感情其实是对她死去的哥哥的感情的替代品。想到这里我莫名觉得伤心。“原来她喜欢的不是我,是她哥哥呀。那我究竟算是什么东西呢?她哥的替代品?

    “文婷,问你个事儿。”

    “什么啊?”

    “你喜欢你哥吗?”

    “当然啦!这还用问,咳咳,他教了我好多东西呢。好多。”

    “啊是这样。”我指了指右面的岔路,“我到了,走那边回去了。下回见。”

    “诶,别呀”,文婷着急地抱住我的上臂,“再陪我….嗯……走一会儿嘛,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怎么可能嫌弃你你呢,你那么可爱。”我心里这么想,

    “可你为什么不想回家呀?”

    “哎,就不想回家。”

    “为什么呐?”

    “……”

    “嗯?”

    “爸妈一直在吵架,不想回去。”

    “啊,这样啊。那,那你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把门锁起来啊。”

    文婷生气地斜乜着瞥了我一眼,“你在想什么呀,我爸早就把我房间的锁给拆了。”

    “啊,那你不就没有隐私了啊。”

    “他们说‘一个小女孩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干什么,小孩有什么隐私’,呵呵。”

    “那也太难受了。”

    “可不,他们还翻我的日记,真的是。他们大概把我当作是他们的,额,所有物了。”

    “父母都会这么想的吧,我的爸妈也觉得,孩子就是父母的物品,没有自己隐私的。你是我生的,吃我的用我的,凭什么不听我的话。所以我才想考到别的地方去,离家越远越好。”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好讨厌。”

    “但那能怎么办呢。你终究还是要回去的,总不能睡大街啊。”

    “唉,好羡慕你啊,考到大城市去了,就可以离开这里自己生活了。”

    “你不也快了吗,开学后高二,还有两年嘛!”

    “可,就是很讨厌啊。”

    “你们高中有住校的吗?”

    “有是有的啦。就是……”

    “那你去住校啊?”

    “哎,你不懂,学校里的同学比家人更烦。”

    “怎么会?”

    “说了你也不明白。”

    “怎么可能呢,寝室再怎么糟糕,也比你那家里要好吧?”

    “如果你每天晚上都被室友逼着吃屎呢?”

    “阿这……”

    “然后还拍你的裸照发到班级群里呢?”

    “天呐你这…”我想到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好像漂亮的女孩都容易遭到校园暴力。

    “哎,不说了。”

    “你也太……”

    “对啦,我可以住到你家去吗?”

    “怎么可能?我怎么和爸妈解释啊?他们可烦了。”

    “要是偷偷地呢?不被他们发现。”

    “别乱想了。”

    “哎我在说什么呢……突然觉得好累啊。”

    “不管怎么样,还是回家去吧。你也不可能一直在外面待着不是。”我望着街道尽头将落未落的夕阳如是说道,随之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乱糟糟的。

    “好吧。那,小年,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我是无所谓啦。”

    “那,哥哥再见啦,画室见。”

    “哦,妹……妹妹再见。”我这个独生子女突然多了一个妹妹,真是奇怪的感觉。

    11

    八月将尽,阳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刺眼,空气里弥漫着的是沉闷和压抑的燥热。一切的一切,阳光下的一切,滚烫的柏油路,耷拉着的行道树,喧嚣日上的建筑工地,阴影里躲避烈日的工人,还有不胜高温的一地的知了的空虚轻飘的尸壳,似乎都在等待,等着安静已极压抑已极的八月杪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一场注定的暴雨,高歌着阳刚的雷与电,带着破坏性的力量,将一切生灵解脱,将一切灵魂升华,安慰万千尘土,滋润一切的喧哗与骚动。等待,窗外行道树随着无力的夏风摇摆,两天后的课上,文婷没有来,望着眼前的空桌椅,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似的,心里空空的,有点失落,“也许她睡过头了吧,或者是身体不舒服”,可又过了两天,文婷还是没有来,她莫名其妙地缺了两节课了。我在那次课后去问了萌老师,

    “文婷为什么最近不来了啊?”

    “谁知道呢。”

    “哎,她没有向老师你请假吗?”

    “没请假,什么都不说,发消息也不回。”

    “啊是这样。好吧。谢谢老师。”

    “我说,你关心人家文婷干什么?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啊我这个……还没有……没有吧。”我心里一沉,脸也发烫起来,突然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我好像开始期待甚至渴望文婷看着我的身体发呆,画画,我对她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现在的无法离开,真的,好像没见到她的时候,心里是缺了什么东西的。而见到了她,即使不和她说话,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我的心里也像被冬至的阳光照着一样愉悦。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然后再下一节课,文婷来了,套着轻薄的黑色两用衫,带着黑色的鸭舌帽,一言不发地坐在第一排她向来坐着的位置,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拿着浴袍走进画室,看到她熟悉的身影,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香味,一瞬间感到了小小的快乐,就好像某刻遥远的午后那个暗恋的女生向我借了一支笔,明知道是无意之举,但却像阳光尖锐地下坠,破晓了乌云密布的雨季的天,直直地落到积满灰尘的心里的那样一种快乐——我想这大概是某种喜欢,但用喜欢这个词似乎太廉价,说爱呢,那又过于严肃正式而庄重,似乎带着某种过于深刻的悲剧气息,而我想,那时十六七岁的我们都不是这样的喜爱深刻的人。我们总是这样,在试图表演自身所不具备的深刻中暴露了那可爱的无知与幼稚。那是欲望?完全不是,自从上次从超市出来,我对她的感情似乎就褪去了肉欲的成分,失去了与她做爱的欲望,而对她的身体产生了一种没学意义上的赞赏与羡慕,或者说是唯没主义者对古希腊雕塑的能够净化污秽的爱。她的脸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没。一想到自身的丑陋,新里就痛苦悲伤了。

    “嘿,文婷,好久不见哇?”

    “嗯。”文婷只是低着头,用沙哑的嗓子勉强挤出来一个嗯字儿,似乎不想同我说话。

    “你怎么啦,怎么两节课没来啊?”

    “……”

    “这么热的天你穿什么两用衫,不难受吗?”我试着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别碰我!!!”

    她惊叫一声,像是受了惊吓的野兔,时时刻刻对他人保持着警惕,无时不刻不在战斗状态,把其他同学吓了一跳,于是教室里弥漫着尴尬的空气,混杂着松节油和鲣鱼汤的气味。我伤新极了,熊口酸酸的,难道她讨厌我了么?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令她感到厌恶的理由,上次分别的时候明明还很好的,好奇怪。

    我照旧脱了衣服坐在1悉的模特椅上,想着,等到下了课,找文婷把话说清楚。可一下课,文婷好像怕见到人似的,匆匆收作了画图的噶桑,等我从厕所间穿好衣裳出来,已经没影儿了。平时她都在厕所外等我。

    “也许她在画室里等我吧?”

    可我去了画室,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八月杪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照出倾斜的几何形状,看上去无奈而忧伤。于是我也向迷了路的阳光一样,新里泛起失落和孤独,好像掉了什么东西,阳光一点一点移动,成亿上兆的灰尘在光照下漫无目的地起舞,我也漫无目的地玩味着内新深处同样漫无目的的忧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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