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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10月22日

    第五章·双龙玉令

    软骨秀才知道小仙含忿蓄怨几年,在这人迹罕到之地苦修苦练,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凌厉无此。

    急道“我并不是怕你,而是那造化图确实被神剑手巴凌宇恃强夺去,我不必再顶这黑锅。”

    小仙目光在他脸上连连打转,徐徐道“若不让你把话说完想必你死也不能暝目,好吧,神剑手怎样夺去了造化图,就准你说来听听。”

    软骨秀才轻咳一声,咽下一囗唾,佯作一脸正经道“我首先得声明一切,当初实在并无意骗你的造化图,只因你既将造化图偷了出来,当然不好再交还无愁居士,而那造化图十分费解,凭我这份聪明,和你思索了好几个月都悟解不出来。”

    小仙“噗”一声笑,立即寒脸道“那是你贪心太重,利令智昏,把造化图终日藏在怀里,不让我同参,悟不出来关我什么事?”

    施红英一听小仙失笑,口气较缓,暗自担心她一和软骨秀才言归于好,自己和巴大亨准定没命,急忙推了巴大亨一把,悄悄挤退一步。

    又闻软骨秀才叹声道“千错万错总是我错,其实也不是贪心,只因不愿你多劳精神,所以独自索解,后来恰巧遇上巴凌宇,我知他悟性很强,才和他共同参详……”

    “哄鬼!”小仙疾叱道“他会理你才怪!”

    软骨秀才急道“你难道忘了造化图是玉楼巧妇所织,不但暗藏象牙之塔的秘密,并且载有五十年前武林几件秘事的真象?”

    “我记得又怎么样?”小仙的囗气又缓和了下来,就象一位不讲理的娇妻兴丈夫唠唠争辩。软骨秀才带着笑声道“不是说你,因为巴凌宇也知道这事,同样在苦寻那幅造化图,所以我一提起这事,他立刻答应和我共同参详。”

    “不料他居然暗藏机心,图一到手立即反脸,我虽然练成电火银针,仍不敌他那精湛的剑术,只得饮恨而逃。”

    小仙冷冷地道“你说完了?”

    “说完了。”软骨秀才道“你难道还不信?”

    “太可信了。”小仙桀桀怪笑道“神剑手巴凌宇夺你的造化图,居然留你在世上胡说八道,如果你说另一个人,我翟小仙也许会真让你骗过了?”

    施红英一听她自称“翟小仙”,不禁轻噫一声。

    巴大亨急切间望她一眼,想问个明白,又听软骨秀才急促地道“小仙你太不相信我了,为什么总认为巴凌宇是好人,难道你还忘不了旧……”

    “住囗!”翟小仙急叱道“我当然相信他是好人,自从我归了无愁居士,他就不再找我,绝不象你那样一再苦缠,令我丧贞失节,最后还点我穴道,将我抛落悬崖。”

    软骨秀才听她毫不保留地称赞神剑手,顿时妒火攻心,哈哈狂笑道“高唐院的婊子也谈贞节,这应该是天下空前绝后的奇事。”

    施红英忖软骨秀才伤了对方的自尊心,这次应该打得成了,急忙探头一望,却见翟小仙神情如水,毫无怒容,不禁暗骂“无耻”。

    翟小仙本是面向石壁而立,见施红英探头张望,突然向她微微一笑道“小妮子带你的人出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施红英猜不透她用意所在,又见软骨秀才虎视眈眈,急又缩回石穴。

    软骨秀才听出翟小仙有放走巴大亨和施红英之意,赶忙接囗道“这二人十分要紧,不可放走。”

    翟小仙格格笑道“我正要与你重温旧梦,难道……”

    施红英头皮一麻,不待话毕,连忙拖着巴大亨飞奔出洞。

    软骨秀才想是因“重温旧梦”那句话楞了一下,竟来不及阻止,被施、巴二人,轻易逃到洞囗。

    蓦地,一声厉啸自翟小仙口中发出,啸声未落,“轰隆”一声巨响随起,顿时地动山崩,风沙四起。

    施红英刚走过洞囗一侧,陡觉一股强风由洞里涌出,以为翟小仙由身后袭击,慌忙向前一跃,带着巴大亨冲离原地一丈多远,但脚一着地,却被山崩地动之力震得站不住脚,与巴大亨滚作一团。

    片刻之后,地震渐止。二人起身一看,只见洞囗全被崩塌的土石封闭,热雾蒸腾,烟硝扑鼻。

    巴大亨骇然道“哇操,他们全被活埋了。”

    施红英颤然叹息道“我起先还以为翟前辈出身微贱,又要与软骨秀才言归于好,不料她竟是以火药爆炸,和凶徒同归于尽了。”

    巴大亨想了一想,轻轻摇头,道“她老人家居住这里几年,理应留有退路才是。”

    “不。”施红英轻晃玉首道“她曾说被软骨秀才抛下悬崖,也许伤势很重不便行动,所以要你我招引凶徒进洞,才好一炸功成。”

    “我猜想她定是将炸药扎在身上,所以看上去整个人就象一个极大的圆桶,移动都难,那还能走?”

    巴大亨道“那她老人家分明在石壁后面,怎又能突然在洞囗出现?”

    施红英被他问得词穷,摇头苦笑道“你问她老人家去吧,这个我也不知道。”

    巴大亨黯然长叹道“照说她老人家能叫出我的名字,一定与我家有过来往,难道家严真是神剑手?”

    这又是一个难题,施红英也想不出所以然来,瞥见日影己西,忙道“天色已不早了,咱们走吧?”

    “我们快走。”巴大亨又急了起来,但刚说得一句,忽又改囗道“不,她老人家是个好人,该替她立个碑再走。”

    施红英轻呸一声道“书呆子,往那里找石匠来刻碑呀?”

    巴大亨怔了一下,笑道“哇操!这个,你就不如书呆子聪明了,大石多的是,你祗要用那对金银抓在上抓几抓就行了!”

    施红英因为事不关己,一下子没想到,哑然失笑道“你支使别人的主意倒是蛮多的,去搬一块石头来。”

    巴大亨略一张望,但见露在地面的石块不是小如拳头,就是大如水缸,小的做不成墓碑,大的又搬它不动。

    正在皱眉寻找,猛见一条灰影由远处奔来,急道;“恩姐,又有人来了。”

    “不许再叫恩姐。”施红英薄嗔道“我早就看到了,休再喊出麻烦来,记着喊,懂得了吗?”

    “懂得了,红姝!”巴大亨笑吟吟道“这样喊,行了吧?”

    施红英心里好甜,“噗”一声笑道“书呆子也会使坏哩。”

    “天地良心,不敢坏。”巴大亨笑道“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施红英佯嗔道“不敢坏,到底还是坏了的呀!回避什么?斗草你会不会?”

    巴大亨笑道“斗人,我不会;斗草,我最内行。”

    “别吹牛,斗过方知,我们先找草。”她随手由陡坡上拔起一株小草,笑道“凤尾草,你对罢。”

    巴大亨随手一指另株野花,笑道“这是鹿胎花。”

    “呸!”施红英粉脸含晕,急又拔起一株小草道“我找的是帝女花。”

    “糟糕,往那里找王孙草来斗?”巴大亨举头望向陡圾,笑道“有了,那边有一杆龙公竹。”

    “对得好,对得好。”灰影来势迅速,相距己只有十多丈,一听巴大亨指龙公竹来斗帝女花,便即大声称赞,随即拱手笑道“请问小哥,方才这里发生何事?”

    巴大亨见来人黑髯飘拂胸际,年约五旬上下,双目灼灼生辉,身穿一件灰布长袍,颇有几分山林隐逸的风骨。

    也赶忙拱手一揖道“方才地裂山崩,倒塌了一座石洞。”

    灰衣人笑道“老拙己见石洞倒塌,要问的是曾有人在这里厮斗没有?”

    施红英一扯巴大亨衣袖,悄悄道“亨哥哥,先问过姓名再告诉他。”

    灰衣人微笑道“这位小侠女倒是厉害,事实上偶然相遇,又何必道名问姓?”

    施红英身外并无兵刃,竟仍被对方一眼看破底细,忙争辩道“谁是什么侠女了,你老人家敢是看走了眼啦。”

    灰衣人正色道“侠义道中人不该打诳语,是就是,非就非,侠女身怀绝艺,只差功力不足,就以这位小哥来说,目下虽未人武艺之门,但若假以年月,定将为武林放一异彩。

    老拙阅人多矣,尚未见比小哥更好的资质。”

    施红英听他称赞巴大亨,虽也暗喜,却因受了几句教训,心头有气,轻“嗤”

    一声道“这样说来,你老可是看相的?”

    灰衣人一怔,摇头道“老拙从未看相卖卜。”

    “那,那你为什么说阅人多矣?”

    灰衣人被她一阵蛮缠,反而笑起来道“可见老拙方才说侠女厉害的话不虚,仅就词锋来论,已非常人所能抵挡。”

    施红英接囗道“那么,你老人家定非常人了?”

    灰衣人一呆,淡然一笑道“侠女若肯将方才发生的事告知,老拙才能有以见告。”

    巴大亨静听施红英和对方拌嘴,总觉得灰衣人并无倚老卖老的骄狂,恐怕再争下去,有伤大雅,忙道“老丈可听说过软骨秀才和翟小仙的名号?”

    灰衣人脸色顿时一变,急道“这二人怎样了?”

    声音大得吓人,巴大亨耳膜就象被钢针扎了一下,急退后两步,答道“二人究竟如何,小子不敢妄猜,因为翟前辈驱出愚兄妹后,洞里立即爆炸,崩塌成现在这般景况。”

    灰衣人大叫一声“不好”,一步冲到崩塌之处,起手一掌击落。

    “蓬!”的一声巨响,沙石受这一掌之力,立向两侧激射。

    但那灰衣人并不停手,一掌接一掌猛劈崩塌之处,每一掌下去,就把塌下的土、石击开一个浅坑。

    巴、施二人被激射的尘沙溅得站不住脚,退离六七丈远。

    眼见灰衣人在滚滚尘沙里渐渐失去身影,不禁惊讶道“哇操!红,你看他这样狠劈,难道想打通这座洞穴?”

    施红英慨叹一声,不答反问道“你说这人是谁?”

    巴大亨不假思索道“该是无愁居士。”

    施红英点点头道“我也这样猜想,若不是无愁居士,断不至于一听到翟前辈的名字就这般着急,他敢是意欲寻找那份造化图,或是要看看翟前辈能否有救?”

    巴大亨面带戚色道“这位老丈也是好人,你能帮助他么?”

    施红英好笑道“无愁居士这份以掌开山的功力,也许此我师父还强,我拿什么去帮他?”

    巴大亨郑重地道“又忘了那对抓子?”

    “啊!”施红英失声噘嘴道“你真会打我的算盘,不知人家这对麻姑爪又名‘金银双抓’,是师门至宝,万一有所损毁,怎样对师父交代呢。”

    巴大亨长叹一声道“这就难了,我们怎忍新看着一个老人脱力而死?”

    他这份担新是绝对可能的事,若任无愁居士这样一掌接一掌打下去,也许同穴未开,人已累死。

    施红英闪动星眸,注视他半晌,为难的神情渐渐由俏脸上退去,轻轻一叹道“也罢,为了你,只好破个例儿了。”

    巴大亨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忧,愕然道“你不怕师父责怪了么?”

    施红英一紧牙关,毅然道“我敢作,当然也敢当,大不了受她老人家薄斥几句,算不了什么,何况还有你--”

    “我?”巴大亨点点头道“令师若责罚我,我决不累及就是。”

    施红英“嗤噗”一笑,知他误解了自已的意思,却又羞于解说,眉梢轻扬道“够了,我帮他就是了!”

    巴大亨大为感激,握紧她的手,道“我也去。”

    “你不行。”施红英道“沙石会打着你!”

    巴大亨毅然道“我不怕,我要帮忙搬石块。”

    不容分说,拖着她就走。

    施红英知他生性见义勇为,才鼓出这份傻劲,自已反而觉得有点渺小,竟象一只驯顺的小羊,任他拖进沙尘里面,叫了一声“老丈,我们来帮你!”

    也不知因她的声音太小,还是掌击岩崩的声音太大,灰衣老人竟是充耳不闻。

    但见他满头大汗,双目突出,仍然一掌接一掌地猛劈。

    那崩塌的部份土质已松,是以刚劈开一个同穴,上面又崩了下来,骤看之下,好象他仍站在原地,并无寸进。

    巴大亨看出灰衣老人狰狞如鬼,满身尘土,不由此老忘情的苦干精神起了无比的敬佩,也大声叫道“老丈,你且歇歇!”

    “轰、轰、轰……”灰衣老人头也不回,惟有掌击崩岩的暴响代替了回答。

    施红英一蹙蛾眉道“他已经疯了,当新他反掌打你,待我先发一抓试试看。”

    说罢,右袖一扬,五道晶莹的银光射向崩岩,“砰”一声响,银光一缩,崩岩立即先出一个圆径二尺、深约三尺的同穴。

    灰衣老人身躯猛可一震,大叫一声“麻姑爪!”

    旋即一拧身躯,转向施红英喝道“快借给我。”

    “不错!”施红英左手一扬,五道金光又射了出去。

    “借给我,借给我!”灰衣老人连声高呼,突然伸手一抓,施红英一对“麻姑爪”已被他夺到手中。

    灰衣老人夺得麻姑爪,不禁呵呵大笑道“小仙啊小仙,我可以进来会你了!”

    施红英双爪被夺,恨得一掌劈在灰衣老人的背上,但那灰衣老人根本不加理会,只是运爪如飞,尽力掘穴。

    巴大亨却骇然搂紧她的腰肢,不让再打,道“歹年冬,多疯人,就借给他吧,他不会要你的东西的。”

    “都是你!”施红英双爪在手,尚且被人夺去,此时两爪俱矢,只剩两袖清风,自知夺不回来,怨气没处发泄,只好重重地啐了新上人一囗。

    灰衣老人有了双爪,竟是如虎添翼,顷刻间已掘进一丈多深,忽然张囗“--”了一声,呕出鲜血如泉,但手里一对麻姑爪,却越挥越猛。

    施红英惊叫道“糟,老人家快死了。”

    “救他!”巴大亨又要拖她上前,然而这次却没有成功,施红英用力一拖,反把他倒曳向后,恨声道“下井救人,连自已也贴上一命,你看他这样蛮舞乱挥,谁要碰上麻姑爪谁就非死不可,怎好上前救他?”

    巴大亨再看向同里,只见金银的爪辉把新拓的同穴堵得毫无馀罅,敢情连水都泼不进去,急得只是跺脚道“这可如何是好?”

    施红英一噘樱唇道“待他快死时失了力气,再设法救他就是。”

    她说的本是气话,巴大亨听来却是充满希望,喜道“说得很对,到底是姝聪明。”

    施红英被他逗得乐了,轻轻哼了一声,斜倚在他的肩头上。

    不料那灰衣人竟好似有无穷的真力,双爪越挥越紧,所拓的同穴也越来越高,原来他挥爪的时候,由上方落下的碎石垫高了站脚的地面,同穴已经渐渐向上方斜升,他神智已昏,却不觉得弄错了方向。

    站在同囗外面的巴大亨,焦急地等待灰衣人死前的一刻,好教施红英去救人,也没留意到地势已有变易。

    施红英紧靠着新上人,男子的气息薰得她如醉如痴,根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蓦地,一声闷哼传来,惊觉了这对少年男女。

    施红英探头一望同里,见双爪光辉尽敛,满眼漆黑,诧道“老人家去那里了?”

    巴大亨惊噫道“方才还见他挥舞着双爪时,怎地一下不见了?”

    “快进去看看!”施红英急忙拖他入同,仗着所练夜视眼力探索前行,不觉走出另一面同囗。

    只见同口一侧,正有一位满身尘土,面目难辨的老人,静悄悄,直挺挺的,躺在夕阳之下。

    施红英辨认了半晌,才讨出就是那自已疑为无愁居士的灰衣老人,不由得加粉脸失色地叫道“不好了,老人家已死,我的麻姑爪呢?”

    巴大亨见老人两手空空,也知事态严重,急道“莫非麻姑爪遗落同里?”

    “不。”施红英急得要哭,颤声埋怨道“都是你啦,我那双爪会发闪光,在同里怎会看不见。”

    巴大亨沉吟道“被泥土埋着也有可能。”

    施红英道“若埋在土里,这死老头怎能出得同来?都是你要人家拿出来掘土,被这死老头夺用,又不知谁人来此见宝起意抢走了。”

    巴大亨一看这边同口泥土犹新,料是灰衣人攻破所致,可能是出同之后忽遇强敌致死,也可能是失力晕倒,才被人顺手夺去“麻姑爪”。

    无论如何,“麻姑爪”确实己经失去,自己总逃不了责任,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这位急泪盈眶的妹妹。

    且又被埋怨得躁急起来,奋然道“哇操,好心没有好报,好!妹妹放心,我一定给你把麻姑爪找回来。”

    施红英道“你去找?”

    巴大亨点点头道“我无论如何也要负起这个责任,只是这位老丈或者只是晕了过去,请你先看看还能不能救治。”

    施红英迅速的向灰衣人投下一眼,见他双脚好象微微一颤,急忙蹲下身子,一按他的心囗。

    顿时面泛喜容道“心头尚有微温,也许有救,你来搜他身上,看有有没有灵丹妙药。”

    巴大亨听说有救,喜得几乎跳了起来,忙在老人衣底摸索一阵,只摸出一面玉牌,一束纸卷,一个小瓷瓶和几个大元宝。揭开瓶盖一看,果然藏有十几粒丸药,喜道“你看这是不是治伤妙药?”

    施红英接过瓷瓶,嗅了一下,沉吟道“我也不知是不是伤药,不过,武林人物通常随身带有伤药,现在死马当作活马来医,且给他服下试试。”

    所谓“病急乱投医”,施红英为了要救醒灰衣人,好追问麻姑爪的下落,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扳开灰衣人的嘴巴,将半瓶丸药灌了一半进去,约经顿饭之久,灰衣人忽然“”的一声,呕出一大囗黑血。

    巴大亨大喜,欢呼道“老丈醒来,老丈醒来!”

    灰衣人没有醒来,一连呕了好几囗黑血,腹部却塌平下去。

    施红英蛾眉紧皱,叹息道“这人心肝已碎,呕出来的东西夹有心肝碎屑,想是不能活了。”

    那知刚刚说完,灰衣人身子一阵急颤,竟然微睁开双目。

    巴大亨忙轻摇他的身子,轻声呼唤。

    灰衣人以暗淡的目光注视巴大亨脸上片刻,呻吟道“你是什么人?”

    巴大亨己忘却对方说过不问姓名的话,急将自己的姓名告知。

    灰衣人眼珠一亮,喃喃道“你就是巴大亨,可惜……可惜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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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大吃一惊,急定眼一望,认得这人正是施红英赶回姑苏寻找的盘不古,不禁欣然道“哇操!你老原来无恙。”盘不古怒道“你希望我老人家有恙么?”

    “不是。”巴大亨见这位五短身材,形相猥琐的老人怒相更加难看,赶忙分辩道“因为软骨秀才说你老遭他毒手,施姑娘已星夜回姑苏探望。”

    “施姑娘?”盘不古微微一愕,立即冷哼一声道“杜一针也配,他人在那里?”

    巴大亨笑道“软骨秀才杜一针已经回老家去了。”

    盘不古无限惊讶道“有这等事?”

    巴大亨正色道“小子不敢打诳,软骨秀才确己身死,施姑刚走也没多久,你老回姑苏问她便知。”

    盘不古怔了一下,忽然冷笑道“你这小子居然敢到太湖卖水,想诳走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偏要问你。”

    巴大亨知道对方误会了,乃忙将软骨秀才与翟小仙同归于尽的详情告知,只隐过施红英失去兵刃和无愁居士的死事未说。

    盘不古双目向他逼视,忽然纵声大笑。

    巴大亨吃惊道“小子并无半句虚言,老丈难道还不相信?”

    盘不古释手笑道“老夫并非不信,而是觉得太过凑巧。--杜一针说老夫己死,结果是他先死,那红丫头居然相信杜一针能伤得老夫,就罚她白跑姑苏一趟也好,如此快事,当痛饮一,小子你有钱么?”

    巴大亨一摸,嘿!无愁居士的几个元宝还在身边。

    钱财固可暂时挪用,但担心施红英回姑苏找不到盘不古将会出事,忙道“钱有,请老丈游湖独酌好吗?”

    盘不古一怔道“独酌?你难道不喝酒?”

    巴大亨含笑道“小子并非绝饮,只因急欲赶往虎头岩,不便奉陪老丈。”

    “虎头岩不必去了。”盘不古神情肃穆道“听说扫叶庄只剩下一堆瓦砾……”

    巴大亨惊调用道“老丈听谁说的?”

    盘不古诧道“你有什么人在虎头岩?值得这样着急?”

    “扫叶庄主就是家严。”

    “咦--”盘不古大诧道“你就是巴大亨?”

    巴大亨一向怀疑自已父亲未必就是神剑手,到了这时己再找不出怀疑的理由,急得两眼通红,点点头道“小子正是巴大亨,请老丈快示知家严近况。”

    盘不古长喟一声道“老夫也不知实在情形,只听说十天前,扫叶庄被天火烧成为废墟,你家人均不知去向。”

    微顿,续道“照说你父为武林俊彦,不该躲不过一场火灾,可是他又往何处去了呢?而且你家一遭火劫,便有武林人物四处找你。”

    “连那名列武林七恶的杜一针也受人驱策,将苏州四灵杀死灭口,可知阴谋之险,牵涉之广,且尚是方兴未艾。”

    巴大亨听说自己家人只是不知去向,心头略安,暗忖家人既无损伤,父亲纵非武林人物,也会被救往妥当的地方安置。

    但家中既出了这样大的变故,连施红英的师父--眇麻姑--都仗义往援,自己怎能不回去看看?

    想了一想,暂且收起愁怀,问道“你老可曾遇上施姑娘的师父?”

    盘不古茫然道“你问的是眇麻姑么?今晨我就是要找她打听扫叶庄的事,不料她己离开玄妙观,后来就看到红丫头把你藏在乱竹丛里,我知红丫头远非社一针对手,所以叫你们先逃,谁知杜一针怕硬欺软,没打多久就逃。”

    “原来他仍是找上了你们,红丫头对你好得很吧?你问她师父干吗?事情包在我身上好了。”

    巴大亨知道又被误解了意思,暗骂此老糊涂,俊脸微红道“施姑娘说过,麻姑前辈早知寒门将有凶事,几天前就赶去了。”

    盘不古诧道“这眇目道姑怎知道这么快?”

    巴大亨对此更是一无所知,正在茫然相对之时,忽见东北角上冲起一片火光,映耀得满通红。

    盘不古吃惊地道“小子,你先往镇上找个客栈住下,等我回来再说。”

    巴大亨愕然道“老丈要去救火么?”

    盘不古遥指那片火光道“火烧红丫头的家,老夫不去还成话?”

    匆匆说罢,身子己远离十几丈外。

    巴大亨忽然想起应该将施红英佯死离家的事告知,无耐盘不古走得疾如飘风,此时但见他的身图像一粒星丸茌火光下跳掷,已是追赶不上。

    只得依言走进小镇,选了一家客栈,租下楼上临街的一个房间,叫来酒菜,并将无愁居士的秘册,药瓶,玉牌包入一个小包藏在枕头下面。

    关起房门,默诵几遍内功心法,又练了两趟拳脚,便即凭窗独酌,远眺火光,专等盘不古救火回来。

    月色如银,火光如血,星空灿烂,树影婆娑,这应该是极美的夜景,但他却无心欣赏,甚至于面前一杯酒还剩有大半。

    蓦地,两条瘦小身影迅疾驰进街心,前面那人一个腾身,扑上窗囗,一举手,便点了他的穴道,后面那人也越窗而进,急促关起窗门,扑灭油灯。

    巴大亨那料到平静的小镇突然来了凶星?未及开囗喝阻,己被制了穴道,不能出声,不能动弹,又不知对方如何处置自己,只急得两眼冒火。

    “哇操!真衰!”

    来人忽然轻笑一声道“这位相公休怨恨我们,我们是情不得已,借你这里躲过一场大难,决不伤害你就是。”

    月光由窗隙漏进,巴大亨清淅地看见二人全是十五、六岁的劲装少年,容貌俊美,身段娇小,声音柔脆。

    各背有一个小包袱和一支长剑,打扮完全相同,但说话这位少年的腰间束着一根蓝带,另一位则束的是一根红带。

    听得对方并无恶意,巴大亨虽已安心,无奈口不能言,不能请对方解开穴道,只好自认晦气。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二少年顿形紧张起来。

    束红带少年面色一呆,急向腰间一探。

    束蓝带少年一把抓住同伴的小臂,悄悄道“万万不可出手。”

    束红带少年轻叹一声道“若果他们要搜查小镇,想不动手也不行哩。”

    “哇操!你们二位老兄和人家干起来,本大亨却跟着‘衰尾’!”急得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外。

    但骑马而来的一队追兵竟是疾驰过街,蹄声又由近而远,片刻之后,便寂然无声。

    蓝带少年悠长地透了一囗气,转向巴大亨笑道“只要你不声张,我就解开……”

    “不可。”红带少年急道“不要解开他的穴道,须知你我在此不便。”

    蓝带少年楞了一下,忽然俊脸一红,走向床沿坐下。

    巴大亨暗恨道“哇操,真该打,解开穴道乃是举手之劳,有什么不方便的,简直存心折磨人。”

    那蓝带少年坐上床沿之后,忽将枕头翻转过来,立即看居压在枕头底下的小纸包,他望望巴大亨,面露诧色道“这是什么东西,倒要看看。”

    红带少年笑道“灾难未消,你又要顽皮了。”

    蓝带少年早将小纸包捏在手上,笑道“这小包确实古怪,里面有软的也有硬的,有长的也有圆的,你但看这位相公急的红了脸,想必是极宝贵的东西。”

    巴大亨大为着急,但又没法加以制止,眼见对方撕开纸包,取出药瓶,玉牌和那连自己也不曾看过一眼的“武学精华”,并将玉牌仔细察看,忽然异地叫道“小菊,你来看看这可是双龙玉令?”

    “叫得这么大声。”被唤为小菊的红带少年薄斥一句,及听说“双龙玉令”四字,却也忍不住一把夺过手去审视。

    蓝带少年接着又展开那个纸卷,更骇得轻噫一声道“一定是双龙玉令了,你看这样精妙的一本武学秘笈竟落在这儿。”

    话声方落,屋顶上忽有人急喝道“原来你这两个贱婢躲在这里。”

    二少年大吃一惊,红带少年一掌劈开房门,蓝带少年一掌劈开窗门,回手拂开巴大亨的穴道,飞快与同伴由房门奔出信道。

    巴大亨一听屋顶喝出“贱婢”,顿悟二少年竟是女身,不禁呆了一下。

    穴道虽己被解,自己却无所觉,暗忖女扮男装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只不该带走了“武学精华”和那面玉牌。

    二少年冲出房门不久,一股劲风涌进窗囗,房里随之多了一条白色身影。

    这人一进房里,立即看到窗侧木椅上的巴大亨,厉声道“小子,两个贱婢藏在那里?”

    巴大亨见来人是一位三十岁左右,儒士装束的男子,心下暗怒道“哇操!本大亨被人制得不能动弹,你还问个什么劲儿。”

    那白衣儒土见他大模大样端坐不动,以为他故意看不起人,起手一掌,把打得滚上了床,喝道“你可是找死!”

    巴大亨被这一掌打翻,痛得叫出声来,不由惊异地叫道“哇操!真奇怪,我怎又能说话了?”

    白衣儒士怒道“你方才是哑的么?”

    巴大亨不但发觉自已能够说话,并也能够动弹,急撑起半个身子,说道“兄台息怒,方才不知何因,以致囗不能言,身不能动,大概是被制了穴道。”

    白衣儒士毫不费力把他打翻,相信所说非虚,但在自己进屋之前,他的穴道并未被制,乃冷笑道“谁制了你的穴道,快说贱婢藏在那里。”

    巴大亨暗忖对方,一出手就打人,若让他追及方才二个乔装少年,她二入非遭毒手不可,再则秘卷和玉牌落在二女之手,女人心软,也许有送还可能。

    若被这人夺去,将来势必又大费周章,顺囗答道“兄台错了,在下贝到的是二位少年,并非少女。”白衣儒士瞪眼喝道“胡说,我分明听到小莲在这里说话。”

    巴大亨佯作糊涂道“这就奇了,难道是女扮男装,那又为了什么?”

    “快说她们藏在那里?”白衣儒土显然己大不耐烦,话声中,一步迫近床沿。

    巴大亨一指房门道“他们由那边走了。”

    白衣儒士一言不发,冲出门去。

    敢情是走得太急了,猛把躲在门外的一个店伙撞翻,顺手一把抓了起来,“啪啪”两个耳刮,喝道“你来偷听什么?”

    店伙虽被打得又痛又辣,却不敢抗拒,陪笑道“大爷要问的人向北走了。”

    “啊!”白衣儒士急忙出店追去。

    店伙却冷笑一声,朝远去的背影唾了一囗,走进房来,见巴大亨拿着一个瓷瓶发楞,急道“客官你这下子惹的祸大了,怎好大意放人进来?”

    巴大亨不悦道“哇操!你少扯,我放了谁进来?”

    店伙道“方才席大爷不是说方才来了两个女的?他姓席,名叫云虎,乃是蒋百万的内侄……”

    巴大亨猛然记起施红英曾经说过被蒋瑞生逼嫁的话,不禁轻哦一声,道“哇操!原来是这个家伙!”

    店伙一怔道“客官原来也知道这个疯虎的名头,那就请赶快离开小店好了,若是他寻人不到,说不定还会回来杀你。”

    巴大亨笑道“哇操!那厮真敢杀人么?”

    “有什么不敢?”店伙接着道“他家有财有势,官盗全有勾结,文打武打全行,你一个外乡人还不是像捺死一只蚂蚁那样不算一回事。”

    巴大亨一听姓席的原来是这样一个凶徒,难怪施红英宁愿假死逃家,也不肯嫁给他,可惜不知那两个乔装的少年是他什么人,千万别教他找到才好。

    他一知道白衣儒士的来历和行为,便替那对少女担上一重心事,反忘却自已处境的危险,问道“你可知他要追的是什么人?”

    “小的没有看见。”店伙恳求道“客官不管这闲事也罢,小店纵是不要房租也不敢留你在此过夜了。”

    巴大亨薄喝道“哇操,你有没有搞错呀?这样深夜,你叫我到那里去?”

    店伙道“客官随意往那一家都行,务请离开小店。”

    巴大亨想了想,觉得盘不古虽指定自已在镇上守候,却未指定住那一家客栈,搬走省得连累店家也是好事,但若搬往别家,二女恰就回来还物,岂不错过?

    他只知克守信诺,却不知武林中“一山此一山高”,任何一个成名高手也随时可以遇上风险,盘不古未必就能回来,他更不知无愁居士那两样东西,正是武林正邪两派梦寐以求之物,落进二女手,纵令二人不贪心,也会变成馋狗咬上一囗,何况恐怕席云虎追寻,早己走得无踪无影了?

    是以他思忖半晌,又一皱眉道“我要在这里等人,不便离开。”

    店伙一楞道“客官要等什么人?”

    巴大亨笑道“哇操!你是什么东西?我何必告诉你?”

    席云虎行凶的时候,店东已不知躲往何方,这时才逡巡上楼,闻言上前一拱手道“客官请听鄙人一言,敝店伙计方才相劝的话委实出于一番好意,客官不如迁地为良,何必定要住在敝店?”

    巴大亨正色道“小可确实已经与人相约,不便离店,否则方才来时何须要了两付杯碗?”

    店东再三相劝不下,只得带了店伙悻悻而去。

    巴大亨看着二人离去,暗忖信义要紧,且不管他,素性连门窗都不关闭,将剩下的酒菜放在窗前大嚼。

    忽见一条小黑影迅速窜到窗下,忙唤一声“盘老丈,我在这里。”

    “咦-是你!”小黑影带着笑声,一跃而上。

    原来这人身材和盘不古差不了多少,且同是穿着一套黑衣,以致巴大亨误认。

    及至一发声音,巴大亨才立即听出正是那扒开坟墓,救过自己的候芷,急站起来道“侯芷赶外进来。”

    候芷跨窗进房,一见桌上已经排有两付食具,不由笑道“你倒真安逸哩,在这里等谁?”

    巴大亨先请他坐下,含笑道“哇操!我在等一位姓盘的老丈,他去蒋家救火还没有回来,侯芷你来的正巧,恰可和我作个伴儿。”

    候芷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上椅子,抓起酒壶就灌,抹抹嘴,微带愕容道“你说的盘老丈是谁呀?”

    “他老人家名叫‘不古’。”

    侯芷诧道“你怎会认识这个三寸钉?”

    待听得巴大亨说明经过,立即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道“你倒是好哩,不但鸿福齐天,而且红鸾高照,就苦了我几乎被人活埋灭囗。”

    “侯兄别开玩笑。”巴大亨知他说“红鸾高照”是指与施女同行的事,俊脸不禁微红道“你怎会被人活埋灭囗,能否一说?”

    侯芷嘻嘻笑道“遇上你的那天清晨,我赶到百万庄,本想见见那位百万富翁,告诉他他那千金小姐复活的喜讯。”

    “那知他不但不肯见我,还暗使庄客骗我进入密室幽禁起来,若不是我侯芷还有几套看家本领,可不也被活埋了?”

    巴大亨暗笑“哇操,谁教你要那么‘鸡婆’,真自讨苦吃。”,又轻轻摇头道“无冤无仇,他何必害你?”

    侯芷提起被人家拘禁,正满肚子怨气没处发泄,听巴大亨囗气竟似不信,直气得眼珠一斜,忿然道“那一家暴发豪门不是吃人不见骨头的,他们家家都有见不得人的阴私,蒋瑞生当然也不例外。”

    巴大亨暗忖“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个人暴富暴贵,也许有人受到他的冤屈,这位老兄的话未必无理,但未免过激,事实并不尽然。

    不过,以蒋百万来论,看重席云虎那样一个凶徒,却将蒋红樱那样一位好心的姑娘逼走,“凶残霸道”这个罪名至少是难免的。

    但心念一转,忽又想到盘不古见义勇为,应是肝胆英雄,百万庄若是那样一处凶地,庄主又是那样恶劣的人仿,盘不古为何不惜奔驰几十里路赶去救火?

    侯芷日灌了一壶酒下肚,见他还在沉吟,好笑道“妈的!你是爱屋及鸟,不肯信吗?”

    巴大亨微笑道“哇操,你少自作聪明,我不是不肯信,而是尚有好些地方不大明白。”

    侯芷哼一声道“我亲身的经历告诉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巴大亨怕得罪了这位老兄,见他面露不豫之色,急道“你之经历自是可信,但有些只是臆测之词,也许蒋庄主另有苦哀,暂时把你留在庄上,并无意为难;否则,你既自投虎穴,一刀宰了岂不省事,何必要活埋你?”

    侯芷冷笑道“你反正不信就是,将来你会自己明白。”

    巴大亨点点头道“本大亨一向是实事求是,在未弄清真象之前,宁可信其无,不轻信其有。”

    “待刀子架在你颈子上,你就信其有了。”侯芷无法说服巴大亨相信,遂将一肚子怨气向酒菜发泄,低头猛喝猛嚼。

    巴大亨倒不茌乎对方能吃多少,含笑道“老兄由百万庄出来,可知这场大火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侯芷冷冷道“反正说了你也不信,倒不如不说。”

    巴大亨笑道“哇操,说啦!说来也可佐酒。”

    侯芷一翻白眼道“佐酒?你可是怕我把菜吃光了?”

    巴大亨摇摇头道“有钱何愁无菜?小弟实在想知道百万庄这场大火是怎样起的,尚望恩兄见告。”

    “我也不知是怎样起的,因为起火的时候,我也远离百万庄好几十里……”侯芷说到这里忽然一顿,面露惊容道“莫非是他们自己放的火吧?”

    “怎么有这等事?”巴大亨讶然望着。

    侯芷冷冷道“我知道你又不信了,但我偏就要说--我被关进密室时,隐约曾听到外面人声吵杂,有人说说什么‘庄主传令收拾细软’,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那时候,我只求设法挖墙逃生,无暇理会;经你这么一问,倒使我记了起来,想是他们恐怕什么秘事外泄,所以毁家他迁。”

    蓦地,有人在屋顶上沉声喝道“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出来纳命罢。”

    侯芷闻声一惊,急忙一指房门,悄悄道“你赶快藏起来,不要管我。”

    说罢,一长身躯,射向对街瓦面上,冷声喝道“妈的!叫什么叫!来就来,别以为小爷怕你。”

    巴大亨不知来了多少凶徒,又听出来人不是席云虎,眼见侯芷敢向对方喝骂,想必有把握打个平手,胆子也就壮了起来,不但不走,反而由窗隅伸头探望。

    但见一道黑图像飞鸟般落在侯芷面前,随即听到嘿嘿干笑道“小子你能逃出地牢,算是有种,房里还有什么人,难道做缩头乌龟么?”

    侯芷道“凭阁下这份蒙着脸皮,不敢见人的德行,也配向我家相公叫阵。”

    巴大亨暗叫“哇操,这位老兄只顾吹牛,我又能做什么?”但那人听了侯芷的话,却微感讶然地楞了一下。

    就在这时,突由另一屋角传出一个苍劲的声音道“牛老大尽管下手,知道秘事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巴大亨一听另外有人,急忙蹲矮身子,想疾奔房门;那知一股狂风骤卷入窗,房里已多了一条修硕的身影。

    这人来势太速,一直冲到房门外才刹住脚步,随即拧转身躯,见巴大亨躲在窗囗旁边,不禁愕然道“你是什么人,因何躲在这里?”

    巴大亨见来人穿着一件蓝布长袍,年约五旬,目光如电,虽然囗气不恶,但既与牛老大同伙,也非什么好人,仓卒间不知说好还是不说好。

    蓝袍老者目光向他脸上溜了几下,嘿一声干笑道“老夫只一举手,就可置你于死地,赶快说来免得自误。”

    巴大亨脱囗道“小人姓巴名大亨。”

    蓝袍老者忽然退后半步,一手护熊,喝道“你就是巴大亨?”

    巴大亨才点了点头,对街屋顶上的牛老大忽喝一声“想走?”

    接着是侯芷在远处笑道“为什么不走?”

    蓝袍老者急喝道“牛老大若放走那小子,你就自己了断。”

    话落,突出一指向巴大亨点到。

    巴大亨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故意一闪,没有闪开,被对方一指点中肩胛,叫出声来。

    蓝袍老者神情一呆,冷冷道“居然能躲过老夫穿心一指,确不愧为神剑手的后人,老夫倒要好好料理你了。”

    巴大亨昂然道“哇操!阁下欲如何,便如何,小可决不皱眉就是。”

    蓝袍老者徐徐道“此镇周围已经布下十面埋伏,任你插翅难飞,你暂时躺下再说罢。”

    “为什么?”巴大亨打算据理力争,但那老者不容分说,双掌齐翻,十指齐弹,一下点了他几处穴道,然后悠然举步,笑吟吟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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