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侃,铃雪的表情有些缓和,她勾起垂落的发丝,缓缓回到北原身边,坐下。北原并没有注意到,她比先前坐得,更近了些。她向来知道他会在亲近的人面前卸下防备,于是便有了做些小动作的可能。

    “说些别的吧,”铃雪的手指盘弄着头发,不知为何有些僵硬,“我需要注意什么细节?”

    “你需要伪装成一名失业者——先前是什么职业,你可以任意决定——一名从别处小镇来的失业者。”

    “灰头土脸,衣衫褴褛?”

    北原瞟了她一眼:“那是流浪汉,我的铃雪小姐。

    “不必过于失态,保证足够普通就好。”

    “普通?”铃雪故作姿态地挺了下胸,“你觉得,我这样子,可以称为普通?”

    “没有人会忘记你,但是他们可以没有见过你。”

    北原揉了揉太阳穴:“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将你送出去。没有哪个家族会选择在村镇布置眼线,比起在这里,伪装要简单得多。”

    “但政府会。”

    “你觉得,政府里没有我们的人么?”

    铃雪自知这样的追问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这是很显然的。喋喋不休下去,反倒让自己更像名老妇人,生怕孩子被人夺了去,总要这样那样询问好一切——她的母亲从来是这样,但不可认为这样的血统便是纯正。北原的安排向来没让她失望过,如果有,她自己也可以将事情扭转。铃雪对自己很有自信,或者说,这是某种不顾一切的勇气。她恍然觉得自己同西部沙漠里吞下一口浓烟的旅行者没什么两样,自己的身后便是断崖,往前是看不见尽头的荒凉,最终留给她的只能有一个选择。烟,她转念想到,廉价卷烟的味道她是闻过的,很呛鼻,但她还算可以忍受。

    “我需要怎么联系,联系你的人?”

    北原扔过去一组照片:“站着,坐着,躺着,只要不是躲在垃圾桶里,怎么样都可以。这些人里的任意一位都可能来见你,主动地。”

    照片上的人,铃雪很多都见过,有印象。这些记忆往往停留在一年多以前,停留在她还在小店里,“他”还在的时候。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离她远去,但她意识到,它终究会追上来,在时间的漫长溯源中,她不可能是置身事外的那一个。她的眼睛闪了光,见到一个熟悉的男人,那日她跌跌撞撞回到餐馆的时候,躺在长椅上玩手机的壮汉。这一定是他,她的脑子还没有坏掉。

    老福山描绘的愿景可能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铃雪不敢妄谈这结局的确定性,但她能猜到大概。在小店身边,在老福山,和他的家人身边的,从来没有真正的普通人。他们想让自己变得普通,但已经离开地面太久了。这句话没有表明是在地面之上或之下,不过她相信有人懂。

    “你有足够的时间熟悉他们,”北原伸手从包里摸出来一台笔电,“现在,让我们聊聊那种药。我需要足够多的信息。”

    “你想知道什么?”

    “虽然让你回忆起不好的过往我很抱歉,但我希望能尽可能全面地了解那种药物——你知道的,性状、来源……之类。”

    “我早就不讳言那段过去,不过我也很抱歉,我对那种药,一无所知。”

    北原操控电脑的手抖了一下。

    “所以,你想让我找一个,只知道用途,和可能的来源的,禁药?”

    铃雪给了肯定的答复。

    北原的手臂抬起,又放下,如此往复。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无意义的身体运动,是了,或许只有这样的运动,才能让他大略表达此时的心情。

    “不知道效果?”

    “效果就在你眼前。”

    “施用方式?”

    “他们在我身上的每个部分都用了药,外敷,口服,注射,你可以想到的,都在我身上发生过。”

    “这其实表明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是这种药的最佳施用方式,但和没说没区别——性状呢?”

    “我无从得知,在那些日子里我的眼前始终是黑暗。”

    “好吧,好吧,”北原尝试着转动自己的手腕,他已经觉得有些僵硬了,“让我们试一试,或许可以得到好结果——我是说或许。”

    铃雪能瞧见北原的电脑屏幕,那是某个黑市的网站,她认出来了,一边还有些通讯页面,他正在联系某些人。这并不是一件好差事,她在提出这个请求之前就知道。没人可以保证那种药现在还存在,与以往没有不同,甚至是否多了少了效果,也不能知晓。她本可以做一些猜测——倒不如说是瞎蒙——毕竟无论带来的是什么,最终也不会用到自己身上。但那样未免有几率与自己的想法有所偏离,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同丰川没什么两样,即使与这样的人并列很让她不情愿,如若让她同北原排在一起,那还可以勉强接受——只要不是“人格魅力”排行榜——或许北原说的便是正确,她如今能理解了。说的话,做的事,将大家摆在一起,罗列出来细细观看,便是全然找不到什么区别,而为此分出高低贵贱,则是更没有必要的事情。这世上确实只有这一个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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