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无法预测的结局才是最美妙的,最充满戏剧性的。”

    谷清橘笑了。

    雪蓝的竖瞳本是绮丽危险的颜色,却被她温柔轻快的笑意一点点染上了暖色调。

    一种甜蜜又可爱的色彩。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我好喜欢呀。”

    她想,知晓了公主的异样,预测到龙的结局,中也先生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呢?

    她好期待。

    宽大到足以遮掩身形的黑袍轻缓地扬起弧度,显出少女纤细柔弱的身体,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脆弱。

    容貌灿烂得过分的少女眯起澄蓝的双眼,微笑。

    那份蜜糖般的天真可爱下,藏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谁也不知道。

    第22章

    二十二只小橘子~

    谷清橘飞回了巢穴,就一眼撞见了脸色苍白半靠在岩壁边的中原中也。

    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处,橘发的青年显得愈发纤细孱弱,华美繁复的裙摆像花朵般无力坠开。

    此刻的他居然像极了落难的公主,安静无声地等待拯救。

    谷清橘忍不住地放轻了呼吸与脚步,拎着装满草药的小藤篮,一点点靠近他。

    不等她轻轻推他,就看到了他猛然睁开那双半阖着的眸子,冰冷锐利,锋芒毕露。

    像某种大型野兽警惕地睁眼,巡视周围。

    谷清橘:“!”

    她蓦然发现,之前的想象都只是她的错觉。

    面前的青年,明明也是恶龙。

    被迫藏在柔弱公主皮囊下的,年轻气盛,骄傲桀骜的恶龙。

    “小橘。”看到她的那一秒,钴蓝色的眸子因此微微温和了些。

    满身血迹和伤口的他,对她伸出了手。

    “中也先生!”她唇角一扬,露出了一个笑,向他举了举手中的小藤篮,“我把草药带回来了!”

    语气里是纯然而欢烈的喜悦,不带一丝阴影。

    中原中也勾了勾唇:“干得不错嘛,小姑娘。”他毫不吝惜地夸她。

    恶龙殷勤而细心地碾磨草药,不顾中原中也下意识的拒绝,靠了上去,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托在手心中,“我来帮中也先生上药吧?”

    语气自然至极。

    中原中也:“?”又来?

    他唇线猛然抿直,以一种不会伤到她的力度推开了她的手,“不用,我自己来。”

    他深深注视着懵懂无知的少女,在心里头叹气——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人?

    他是黑手党,货真价实的黑手党。

    不仅与“好人”这个概念完全相反,甚至走上了另一个极端,还时刻游走于危险中。

    中原中也自知绝非良人。

    她身处光明,却向往着他所在的黑暗,这对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来说不是好事。

    而且,她眉眼里那种甜蜜的天真,太过干净无害,不知世事。

    善良温柔的人看了只会怜惜疼爱,身陷黑暗之中的人看了——

    只会想摧毁这份天真,弄脏这种干净,彻底染上自己的颜色。

    也幸好她遇到的是他。

    他虽然不是好人,却对摧毁别人的幸福与光明毫无兴趣。

    谷清橘望他,不解道:“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深深呼吸,告诫:“你是女孩子,不要随随便便给男人上药。”

    声音硬邦邦的,浸着显而易见的冷意。

    小姑娘懵了一下。

    随后,她慢慢蹙起眉头,眼角下垂,嘴角也随之轻轻落下。

    心脏像被压了块石头般发沉。

    她很不开心地,闷闷地说,“可只有中也先生对我而言,才是这样的特别啊。”

    恶龙睁着绮丽的雪蓝竖瞳看他,浓而细密的睫毛蜷屈片刻,再一点点上翘。

    眸子里是委屈到了极点,快要哭出来的神色。

    “我在中也先生眼里,就是这样随意的人吗?”

    中原中也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烦躁地撑着额角,语速飞快地否认,“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怎么和年轻女孩子相处过,甚至算得上是毫无经验的单身二十年港口mafia干部的大脑,宛如彻底卡壳了。

    谈判时优秀的话术与逼人的气势荡然无存。

    看着谷清橘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他难得有点磕磕绊绊地组织语言,尽力清楚而快速地解释,“在我眼里——”

    “你自然是最好的。”

    “骗人qaq。”

    “……啧。”

    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妥协地压下眉眼,说出了真实的想法,“我只是,不希望你吃亏。”

    分明还是个小姑娘啊。

    低而沉稳的声音里,是一丝堪称平缓的错觉般的温柔。

    谷清橘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低落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笑眯眯地歪头问:“那,我现在可以给中也先生上药了吗?”

    总感觉自己又被骗了的中原中也:“……可以。”有点郁闷又自知理亏地应下。

    龙角少女用利爪撕碎了混合着干涸血迹的丝绸布料。

    超越这具身体承受上限的痛感在一瞬间袭卷上四肢百骸,中原中也一声不吭。

    他的身体承受力被剧本削弱了很多,只能用意志硬生生扛过去,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