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越书想起来以前自己那只小乌龟,她发?了?一大段的消息,得到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回?复。因为无足轻重啊!这一点她早就?该明白了?,却总是因为池盛偶尔的行为就?生出?妄想!她这次真的下定决心,不再?有一点点妄想了?!

    储锡担心自己上?次的电灯泡行为影响了?二人的关系,一心补救,连忙又说:“你们是高中同学,坐过来好叙叙旧啊!”

    导演在一旁听到了?,也说:“你们是高中同学,电影里又算对?手戏,这是缘分!”

    副导演连忙附和说:“是啊!小池还是燕老师的忠实粉丝,之?前拍一场戏的时?候,听说要扛别人就?拒绝了?,听说要扛燕老师立刻就?上?了?!哈哈哈……”

    燕越书不由朝池盛看了?过去。

    他坐在位子上?,没动。只是远远地望着她,脸上?神情也算不上?热情,只是微微地笑着,不像被点名的当事人,倒像事不关己的路上?在看戏似的!

    副导演又道:“燕老师和小池不坐一起天理难容啊!”

    燕越书:“……”

    副导演好像刚开场就?喝醉了?似的。这话说得燕越书不得不起身换坐,要是再?推辞就?太引人注目了?,不然?还不知道副导演嘴里会说出?什么来!

    她坐过来之?后?,和池盛相互问好,便跟其他人没多大区别。所以只有让座的时?候不少人看过来,纷纷拿八卦眼扫,反而在坐过来之?后?,就?没什么人关注他们了?。因为剧组里人不少,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都有,八卦的远远不止他们这边。

    燕越书一直安静地吃菜,偶尔喝一杯。池盛也是如此,不过他以开车为由滴酒不沾。

    酒过三巡之?后?,燕越书有点想喝水,但是杯子里还有红酒,她想拿个新杯子倒杯水喝,然?后?看了?一圈,发?现水和杯子都在池盛背后?的柜子里。

    她便放弃了?,决定不喝水了?。

    这时?,坐在她一旁的池盛侧头低声问她:“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燕越书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幅度的动作?会被注意到:“好,谢谢。”

    “不客气。”池盛给她拿了?杯子,倒了?水,递到她面前,说,“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了?,谢谢。”

    燕越书再?次道谢,心里忽然?想到了?高中一脚踢破了?他脑袋的事情,记得那时?的池盛也是这么关切,好心叫她回?去上?课,还接受了?她的笔记,她的愧疚和他的好心,促成了?她的彻底沦陷。现在想想,或许这只是池盛骨子里的教养,坐在他旁边的任何?一个人,他或许都会如此关切温柔。

    等?她喝完了?水,池盛才转头,问她:“你怎么不多吃东西?”

    池盛转头的动作?很?小,更多的是低头,往燕越书这边偏过来,像在与她说悄悄话一样。

    燕越书第一次和池盛坐在一起吃饭,根本不好意思大口吃!她找借口:“我胃口小,而且公众人物得保持体重身型,不然?没人喜欢了?。”

    池盛眼睛微微弯了?,带着一点点笑意说:“我是你粉丝。”

    燕越书吓死了?,还以为他会接着来一句“我喜欢你”。她连忙拿起水杯又抿了?一小口,转移话题说:“我也快成你的粉丝了?,你长?板滑得很?好,很?厉害,很?专业。”

    这是小众运动,大多数人在夸的时?候会夸厉害等?等?。池盛很?少听到有人评价他“专业”,便问她:“你平时?看吗?”

    “不看!”燕越书当然?看,但是她毫不犹豫地否认,觉得自己说话语气有些急有些重,她又补充道,“会看一些滑雪节目。”

    池盛:“你会滑雪吗?”

    燕越书:“会一点点,滑得不是很?好。你滑雪一定很?厉害。”

    “我滑得还行,”池盛谦虚了?一句,又说,“如果你想,我可以教你。”

    燕越书抬起眼眸,看到池盛正望着她。

    他说话时?始终带着一点点笑意,比年少时?多了?一份珍视的认真。认真的样子,好看极了?。

    池盛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很?让人信服,让人相信他是千年难遇见的一种?人物。

    他也很?有耐心。他像在等?待,一直伸着手等?着她,只要她顺势握住,就?能抓住这只人人想牵的手。

    人人看他是万众挑一,人人也看得出?来池盛对?燕越书很?有好感。更难得的是他看起来很?认真,既不会热烈到让人窒息,也没有逾越的轻浮,只是恰到好处的表示好感。

    坐在燕越书另一边的崔心姗听了?,不得不感叹燕越书的好运,并且由此生出?更多的愤恨不平。她离得近,又时?时?关注,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求着池盛教,池盛都不肯。现在却主动说要教燕越书!

    更可恶的是,燕越书竟然?拒绝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她就?那么轻易的拒绝了?!

    燕越书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我更喜欢看别人滑,不喜欢自己滑雪。”

    燕越书当然?知道——他很?好。可她怎么敢?

    现在的她,和年少时?最大的不同在于:她有不那么容易红的脸皮可以伪装镇定了?,却也失去了?年少时?追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的勇气了?。

    她追寻着他的脚步,希望有一天能被他看到。现在他真的来了?,比懵懂时?她虚构的少年更加真实,对?她更温柔关切,她忽而又失去了?勇气。

    她在少年时?多少有些傻气,看不懂人,仅仅凭着一把?伞就?构建了?一个完美的少年出?来。

    现在她变聪明了?,她见过太多表里不如一的人。他们彬彬有礼,内里的邪恶却是隔着血肉看不到的,只有偶然?撕破脸皮,才能窥见一点。

    人有那么多种?,池盛又是哪一种??

    池盛似乎为她而来,池盛似乎无可挑剔。可如果她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小猎物”呢?

    他若即若离。

    他说“我是你的粉丝”,可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他对?她与众不同,但又不那么明显。

    他不如粉丝狂热,又比朋友热情。

    他听说她喜欢看滑雪,又说:“十一月份瑞吉里兰有一场比较大的滑雪赛事,会很?精彩,我有几张内场票,你有时?间来吗?”

    “可能没时?间,要进新剧组。”燕越书骗他。她将自己的路堵得死死的,免得又心动做傻事。

    “哦,不巧了?。”

    连着被拒绝两次,池盛便没再?继续和她聊下去了?。

    第45章

    今晚是燕越书?和池盛在剧组人员面前说话最多的一次,但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她在他面前维持住了疏离的态度,也算扬眉吐气了。以后说出来,池盛曾邀请过她呢,只不过她拒绝了而已。

    燕越书觉得自己放下了,但心情多少有?些低落。

    吃完饭大?家去唱歌的时候,燕越书?觉得这个杀青宴怪没意思的,点了两首歌,唱完便放下了话筒,决定回家。

    池盛的手机老?是有?电话进来,他几乎一直在外面打电话。她想趁着池盛没回来,干脆利落地走开。

    但不少人都?留她。储锡极力?挽留她,他想?至少等池盛送才?行,便说:“刚刚邬总说要来,再等等,见一见不坏事。”

    邬勇杰是这次电影的出品人,也是大?投资人。邬勇杰负责出钱投资,从?来没去过剧组,剧组有?制片人管钱就够了。

    崔心姗也连忙过来拉住燕越书?,说:“邬总一直说想?见见这次的主演,你可不能不在啊!”

    崔心姗说得热心,其实心里不情愿。崔心姗最近好?不容易搭上这根线,结果人家说想?见见燕越书?!崔心姗便跟邬勇杰说自己和燕越书?关系好?,肯定能见!所?以她一定要将燕越书?留下来,让邬勇杰满意才?行。

    大?家正在劝阻燕越书?的时候,邬勇杰被服务员引过来了。

    崔心姗一看到他,立刻迎了上去,连忙介绍说:“邬总您可算来了,这位是您一直想?见的燕老?师,燕老?师说您再不来就要走了!”

    她急着?说这话,一是让大?家看到她和邬勇杰这个?出品人关系好?;二是趁机拉扯燕越书?,给邬勇杰留个?燕越书?这人不给他面子的坏印象。

    燕越书?哪里不知道这个?,她看到邬勇杰之后?,便没再提要走的时候,而是笑着?说:“刚才?我就说要走到门口等着?您来,结果您就来了!”

    “本来我要去酒楼见见大?家,尤其是燕小姐。这次我是来晚了,什么都?不用说,我先自罚三杯!”邬勇杰见燕越书?如此漂亮又客气,立刻要自罚三杯,拦都?拦不住。

    三杯下肚,见过几个?主演,大?家寒暄了一阵子。邬勇杰顺势坐到了燕越书?旁边:“燕小姐,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再次合作啊!这次电影辛苦你了,你的演技一直备受认可,我觉得咱们这次有?你,一定大?卖!……”

    崔心姗坐在邬勇杰另一边,一直撑着?下巴,认真听着?他们说话,还时不时插进去几句话。她听到邬勇杰一个?劲地夸燕越书?,更加不爽了,她趁机又递了几杯酒给邬勇杰,说:“邬总,燕老?师可不止演技好?,能唱会?跳,不比演技差!”

    邬勇杰早就有?点晕乎乎了,闻言更惊喜了:“是吗?”

    崔心姗连忙说:“燕老?师第一部 电影是和桑导合作的,桑导当时在大?学挑选角色的时候,对歌舞要求也特别高,必须能演能唱能跳,还不能差!您要是不信我的话,可以让燕老?师跳一个?看看啊?”

    邬勇杰被酒精上头,加上崔心姗一怂恿,他特别想?看这么漂亮的人跳一个?给他看看:“燕小姐跳一个?啊!气氛正好?,来跳一个?!”

    让燕越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跳舞取乐,简直是侮辱。

    燕越书?沉着?脸拒绝了。

    崔心姗却一手拿砂槌,一手拿铃鼓,故意趁机起哄:“跳一个?,燕老?师给邬总一个?面子嘛。”

    其他人见状不好?,连忙想?办法转移邬勇杰的注意力?。但崔心姗一直拉着?邬勇杰的胳膊,拱火意图很明显,大?家虽然?瞧不上她这种做法,但一个?是有?了醉意的出品人,一个?是冷冷的当红大?明星,确实都?不太好?插手。

    储锡连忙去拿话筒,想?让燕越书?唱个?歌意思一下,不用跳舞取乐。唱歌本来大?家都?在唱的,这样两人都?有?台阶下。

    就在大?家围着?两人闹哄哄时,门被推开了,池盛一身寒气走了进来,问储锡怎么回事。因为他看见储锡拿话筒往燕越书?那边递,便不高兴了。

    储锡被他不善的眼神一看,连忙低声说:“出品人邬总来了,非要燕老?师跳个?舞给他看。”

    池盛闻言,周身的寒气瞬间浸入眼眸中,眼神也一下子冷下来。

    他扫了一眼被围着?的圈子,径直走入包围圈内,在满场的热闹的劝解里走到燕越书?面前,似乎眼里看不到其他人的惊讶。

    他走近了,倾身将手递到她面前:“我送你回家。”

    声音清晰,语气不容置疑地坚定。

    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太过咄咄逼人,觉得有?些冒犯燕越书?,说完之后?立刻又加了一句:“可以吗?”

    燕越书?抬起头来,望着?一身寒气的眼前人,欢欣和喜悦在心中炸开,如同烟花绽放。

    说要干脆利落的不再见,都?是骗人的。

    出品人的醉言,崔心姗的故意,都?是微不足道的。唯有?池盛递过来的手,是她面前最大?的诱惑。

    她最缺乏的是孤注一掷的勇气。

    现在,这双手给了她勇气。

    成年?人不应该纠结真心或是假意,只有?少年?人才?会?对此耿耿于怀。成年?人应该享受当下,就像巩露说的那样,只要他给,她就要。

    燕越书?仰着?脑袋,展颜浅笑,将手搭了上去:“池先生送我,我很荣幸。”

    可能是在外面的夜风里待久了,池盛的指尖有?些凉,但手掌心温热。

    燕越书?抓住了这一点温热。

    燕越书?顺势起身要跟着?池盛走时,邬勇杰愣住了,竟然?有?人这么不给他这个?出品人的面子,他醉醺醺的声音比较粗狂,像是厉声阻止:“你干什么?”

    邬勇杰坐在沙发上,抬头不满地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儿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目光聚焦了一会?儿,他猛地跳起来,酒也醒了大?半:“池少!”

    池盛冷冷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接过储锡递过来的外套,往燕越书?身上搭。

    邬勇杰一改刚才?的态度,张开一张笑脸,躬身请池盛坐到他的位子上去:“池少,您坐。之前在池爷那儿,我们见过一回,谈一个?纺织品的合作项目,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池盛当然?不会?坐,他只对邬勇杰说了一句:“你醒了酒再说话。”

    此话一出,偌大?的套间内再无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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