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早早收档,带着她的乖儿子逛二手市场。最新小说 https://www.shubaoer.com 完整版无删减无弹窗
龙珣像一件崭新豪华的长沙发,直挺挺地坐在叁轮车的露天位上。
他的小半截脚还露在车外边。
凉风吹乱了男人的头发,因此遮蔽住他脸上的不快。
龙珣不想来的,还不是小草死乞白赖地说爬在他的身上,对他又是亲,又是摸。
男人,最受不得女人这一招了。
路的一旁,铺满着金黄色的落叶。
女人的车头挂着手机,正在播放天津卫视的相声节目。
叁轮车驶过,它们哗啦啦地飞扬起来,好似掀起一条一望无际的金色绸缎彩带。
空气中弥漫着汽车尾气的化学气味中与甜腻得几乎腐坏的果酱味。
龙珣看见绚丽的彩带下隐藏的罪恶。
叶子底下有无数颗被碾碎的果实。
它们像是历经了摔炮的刑罚,尸块是炸开的,分布四周;尸液是酒红色,暗紫色的,好似乌鸦的眼睛,又好似捏爆的蓝莓。
车辆很多,路面吵杂,所以小草没有注意到龙珣正神情严肃地和人通话。
各位应该猜到男主角破产完全是一出顺水推舟的戏码。
为了让暗中监视的敌人们更加信服,他只好扮演一位事业与生活遭到双重打击的穷人。看最新小说H文 https://www.shubaoer.com 更新快无广告无弹窗
这也是他让小草存在的意义。
有真正的穷逼参演,戏才能更加真实。
同样是冷风剌过面颊的触感,龙珣开着保时捷的敞篷车却没有当下这么惬意。
女车主突然大喊起来。
“叔,叔,栗子,给我一袋栗子!热的,我要热的!”
叁轮车猛然停下。
小草正隔着一排花基,朝广场上的摊贩喊话。
她毫不在乎那些好奇的眼光,与摊贩聊得有来有回。
女人这大呼小叫的粗鲁行为让后车座的男人感到羞愤至极。
他仿佛也成了众人围观的猴儿。
龙珣不得已听着,因为他们那目无旁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聊天内容都是问候对方家常的无聊的事情。
他不明白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有何了乐趣。
他瞥了一眼,看见摊贩那透露着艰苦却灿烂的笑容。
临别前,小草还因摊贩执意不收钱而与他推搡了好一会儿,引得许多人以为他们是在打架而齐齐凑了过去。
小草继续蹬着叁轮车。
生锈的车链摩擦出轻微的咔哧咔哧。
龙珣感觉自己仿佛坐在上世纪的蒸汽火车上,感受列车在苍老却依旧坚固的铁轨上摇摇晃晃。
叁轮车最终停在一处专卖二手家私的市场。
小草总是抓住一切机会与男人紧紧地十指相扣。
龙珣甩开过好几次小草那过于炙热且有力的手。
老实说,他害怕这女人的力量与温度。
好似,他有预感自己会在不久之后任她这双手搓圆按扁。
天啦,这还得了?!
他可是唯我独尊的龙大总裁!
在各个吃瓜群众的眼中,那年轻的一男一女就是打情骂俏,因为无论男人如何挣扎,女人就像甩不脱的狗皮膏药。
她贴得似乎比他的内裤还要牢靠。
小草很大程度能把龙珣制服的秘籍就是她不怕丢脸。
人们在那儿窃笑,小草注意到了,也跟着窃笑。
她笑得很张扬,还很骄傲,似乎对男人死缠烂打是一种无比体面的荣耀。
是嘞,小草就是死缠烂打。
怎么了嘛。
她可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什么要脸不要脸,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缠足似的陈腐教条!
她只知道,她想,她要,她就去追。
他是吃过她乳房的男人,她是喝过他口水的女人。
这他娘的又不犯法!
龙珣只手捧着一袋用黄纸装起的炒板栗。
小草一边随意地往袋里掏,一边用眼睛丈量档口里摆放的各种家具。
小草剥开的第一粒板栗是给龙珣的,但是龙珣撇开脸,不领情。
还是那句话:
不吃拉鸡巴倒。
非常离谱的是,龙珣居然暗自责怪小草不厚道。
他觉得小草的不厚道体现在她太快放弃对他的喂养。
他由此断定这位年轻母亲对待娇气的儿子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龙珣听着清脆的剥壳声,闻到微糊的焦味,胸膛里的怨气就如同生板栗夹着石英砂在铁皮箱里翻滚。
哐啷哐啷,哗唦哗唦,又吵又热。
他的脸色也似铁皮箱上的小烟囱冒出黑色的气体。
小草突然停下脚步,似根钉子,稳稳地扎在一间档口前。
龙珣的手被拽了一下,向前迈开的右脚也因此堪堪地放了下来。
他看见女人的眼睛在发光,好似发现了装满金子的宝箱。
小草毫无预兆地把手松开。
龙讯一愣,低头看着微微湿润且泛红的左手。
他奇妙地感受着空气正慢慢侵蚀掌心的热度与湿气。
他的手恢复了原本孤独的模样。
他合拢五指,却早已抓不住小草留下的任何痕迹。
小草指了指呆站在店门口的男人,然后用手比划,和老板说床的尺寸必须和男人一样又宽又高。
接着,小草小跑过去,把龙珣给拽进店里。
经过老板一番推荐,小草最终看中了一张一米二的实木床。
两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床尾。
小草用手肘搡了一下身边的男人,悄悄说道。
“待会儿,老板开价,你假装不满意,我们就走出去。”
龙珣还没有答应是否配合演出,小草便迅速拉开帷幕。
“诶,老板,你这床多少钱?”
“我这床全新,刚拖回来,厂家给我六百五。看你小两口恩爱,就给你少五十块钱。一口价六百。”
老板话音刚落,龙珣转身离去。
小草给老板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接着匆匆追了上去。
两个客人没有走出店里,老板连忙招手挽留。
“诶,诶,别走!你们开个价!”
小草和龙珣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最后,小草硬生生以四百五十块钱的价格把老板打骨折。
为了省钱,小草自己搬货又自己安装。
那些搬搬抬抬、整理卫生的活儿,全程只有小草一人干。
女人那人高马大且孔武有力的男人啊只生了一副好看的空架子。
小草握着小型电钻给床板钉螺丝的样子,不禁使龙珣对她的过往好奇起来。
“你以前干过木工?”
小草扭头,望向坐在红色胶凳上、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抱臂的龙珣,骄傲地答道。
“没干过。但是,我跟过一个木工师傅学过一点。再说了,这东西,有手就行。”
龙珣颇为无奈又颇为服气地哼了一声。
小草接着又说道。
“人穷是这样的啦。凡是有坏的地方,都会自己先修一修。你不知道,厕所堵了,去请师傅来,就是一百块钱大洋。一百块钱耶,是我叁天的伙食费了。过日子嘛,都是能省则省。你知道我这种环境的女人没有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出头之日。啧,我也不是贬低自己,而是明白人各有命。像什么一夜翻身的好事,我只会当是在做梦。我不去贪那些超越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东西。但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呢,我就会追求。”
“那我是你能力范围之内的吗?”
小草意味深长地笑道。
“你不是破产了吗?你穷,我也穷。咱们挺登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