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千岛国,顾名思义,乃众多众多岛屿组成之国。
它与西面崴嵬国、北面诺塔国三足鼎立,恢宏一方。
千岛国地理环境特殊,水陆并存,又与大海相连,水路比之陆路更为发达,甚至是许多岛之间唯一的联系方式,众多水道忙碌繁华。
这样的环境,使千岛三种东西十分出名——漕运、渔业,以及海盗。
千岛的海盗多半潜伏在国中的无人岛上,一旦有船只经过便拦河设卡,打劫船只。
可以说是纤细温婉的千岛国最凶残的“景色”了。
然而千岛的海盗并不是无所畏惧的,他们哪怕在河道中多幺嚣张,也万万不敢涉足大海一步,这不仅仅是因为海洋的无常,更主要的原因是——千岛东南面的大海是崴嵬诺塔的必经之路,无数出国船只往来不断;与此同时,这里还有一只特别的船队——他们势力庞大,是海盗中的魔鬼!这就是:鬼狮子。
第一章景色入秋,天高气爽。
海上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浪。
适合出海的日子。
越州富商周家的船队就选在这几日上海去往崴嵬国。
船队起航二日,早已进入茫茫大海。
周府二少爷懒洋洋倚在床柱上——在海上的日子就是乏味,凭什幺大哥能守在商行,自己却非得出来不可,呿!他看了看床下,邪邪一笑——好在自己带了玩具来。
“呼…呼呼…呼…”地上是个衣裳不整的少年,还未完全发育的身体透露出妖异的潮红;全身布满横七竖八的鞭痕,触目惊心;伤痕还很新鲜,上头涂了诡异的绿色膏药;少年汗湿的散乱长发遮住了脸,还听到他不停的发出奇怪的急促喘息。
少年拼命的用指甲刮着地板,手指关节因此泛白,双脚却夹紧着扭动。
他很想跑到船舱外,跳进海中降降温,让自己不要那幺热,也不要被床上的人鞭打后涂上奇怪的药、被逼做出奇怪的动作。
但他也知道这样会被舱外的大汉打断腿。
他还是个孩子,不太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他知道不能惹二少爷生气——他知道那样他会被打得很惨。
周滨看着地上因为鲜血而更加妖艳的身子,咽了口唾沫,翻身下了床。
“小竹,很难受把?要不要少爷帮你解解热?”这小东西,喂了两天的药,他忍得住,我周少爷可是忍不住了!周滨说着,竟已难耐情热,压上了眼前年轻的身子。
少年的身子,骨肉均匀,没有伤害的地方,皮肤好的好像能吸住手一样。
就是周滨这样的情场老手,也只觉一阵热血涌上脑门,一时间想不了其他,扑下身去没头没脑的乱亲。
“嘭!”船舱突然一阵剧烈摇晃,还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小竹没有防备,被撞击甩出老远!他的头狠狠砸在木质桌角上,马上变不省人事了。
周滨略有功夫底子,没甚大碍,却也不去关心小竹的死活,一待摇晃稍停便一跃而起冲出舱外。
放来到门外,周滨便目瞪口呆,想不到甲板上已是一片血腥!“海、海盗啊!”一个船员惊叫着奔跑过来,令人魂飞魄散的尖叫还未歇,便叫人拦腰截成了两段!水手落下的尸首犹自瞪圆了惊恐的双眼,周滨难以置信的缓缓抬起了头,看向对面背光的男人。
“不、不可能…我带了五艘船,那幺多手下——我周家的商船没有海贼吞得下!”男人甩了甩剑,周围的厮杀声根本掩不住他的气势。
男人走近来,脸部渐渐清晰,竟是一副颇性格而英俊的样子。
往后扬了扬拇指,他低沉的笑道:“周二少爷,没有我吞不下的东西——你该相信传闻的。
”手指指处,是海贼的船帜——一面血红的狮子旗帜正迎面飘扬!“鬼狮子!”“大哥,照你说的,把昏过去的周姓小子丢进小船了,也备足了水跟粮食,虽不是顺风顺水,但船上有罗盘,只要他还长个脑袋就不可能回不了岸上!”“嗯,把家丁和水手处理干净再开船回去。
”石狮将杀人不沾血的宝剑插入鞘,背靠着桅杆,淡然看着眼前宛如炼狱的情景,冷冷吩咐着。
哼,你周家扬言不必官府护航也过得了南海,我若不收下这份厚礼,也就太不识好歹了。
鬼狮子的旗帜越发狰狞,石狮成熟魔魅的脸扬起不屑的冷笑。
二当家闻风亭看着石狮生人勿近的神情,发出了无声的叹息,唉,大哥真是越来越嗜血了。
“二当家,二当家!”一个手下朝闻风亭跑来,“那边有个…有个…”年轻人搔了搔脑袋,“呃…有个孩子。
”“孩子?”闻风亭皱起入鬓长眉,没听过周滨娶妻了啊,出海带个孩子做什幺?闻风亭跟着手下走进船舱,就见几个兄弟围着一个昏睡的孩子,那瘦小的身子衣裳不整、伤痕累累。
都是成年男子,这景象自是一目了然,几个粗蛮的汉子神情鄙夷,料定他是周滨的娈童。
闻风亭凑过去蹲下身子,替孩子细细号脉,发现他身体羸弱,显是被虐已久,又见脉息紊乱,看来是被周滨下了药。
闻风亭铁青着脸拉拢染血的破衣尽量覆住昏迷的人儿,又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稍稍,小竹悠悠醒来,呆了一会儿,猛然惊醒,见有这幺多人,又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顿时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别怕,”闻风亭放柔语气,“我们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几个海盗面面相觑。
“打你的周滨已经‘掉到’海里了”。
闻风亭轻声说。
好温柔的声音。
小竹慢慢伸出脑袋,怯怯的看向闻风亭;闻风亭并不催他,依旧笑得温柔。
“二少爷…真的掉到海里了?”小竹问得轻轻的。
“嗯,被我们赶下去的!”其实是被大哥打昏丢下去的。
小竹瞪大了眼,死死盯着闻风亭,突然扑到闻风亭面前拼命磕头!过大的动作撕裂了伤口,鲜血又流了下来。
闻风亭一愣,随即一阵心酸,问道:“你可还有亲人?我可以派人把你送回去。
”小竹啜泣着,仍旧低着头,缓缓回答:“恩公,我是被爹娘卖了的,如今…无亲无故。
”一咬牙,闻风亭将小竹抱起,踏出了船舱——“大哥,我们把这孩子带回去吧!”……一片鸦雀无声。
石狮皱起眉头,“你要把这…”他看了看小竹印着鞭痕和吻痕的身体,“娈童带回去做什幺?”“可以让他做我的义子!大哥,你应该不会忘了我刚来时的模样!我不能扔下他!”闻风亭俊秀的脸上是严肃异常的表情,石狮眉头打了一个结,现场只听见波浪拍打船只的声音。
小竹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他想说话,想说不要让恩人为难,不把自己带回去也没关系,只需等船只在下个港口让自己下船即可,自己也可养活自己的……可是,却怎幺也发不出声音!眼前的大汉,自己只是方才偷偷瞟了一眼,就被那气势吓得连背都直不起来,两条细腿儿直打颤,心里的话,连一句也说不出来。
石狮沉默了一会,走到小竹面前站定,说:“抬起头来!”小竹受了一惊,险些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他抓紧闻风亭的衣袖,惶惶然抬起头——其实也就只是抬起眼来而已。
石狮有些不耐烦,伸手支起小竹的下巴,却在一瞬间有些惊讶——确实是个漂亮的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难怪被周滨当做小倌带在身边。
他缩回手,看了闻风亭紧张的表情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嘴,说:“不就是个孩子,你想要就要,我有可能不准幺?做什幺一张臭脸?”闻风亭闻言不由长出一口气,笑着向石狮做掬:“谢谢大哥!”石狮点点头,问向一边愣愣看着他的小家伙:“你叫什幺名字?”小竹听闻可怕的大汉应允恩人收养自己,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呆了一下才忙到:“回爷,我、我叫小竹。
”石狮皱起眉,不悦的说:“你已是鬼狮子二当家的义子,无须对任何人如此毕恭毕敬!还有你那名字也忒女气,从今天起,你叫闻竹,要学会挺胸抬头的做人!”说罢,他一扬手,将自己的黑色大氅解下包住小竹,矮身抱起他;小竹吓得连忙紧紧搂住他的颈子。
石狮转身对众人说:“兄弟们听好了,这是二当家收的义子闻竹,从今天起,就是鬼狮子的自己人,少不了要劳烦各位照顾,若谁想欺他年幼,不愿尽忠,那就把脖子给我洗干净等着吧!”石狮的决定出乎多数人意料,各人暗暗互看几眼,却不敢违逆石狮,遂齐声喊“小少爷”。
小竹更是难以置信,怔怔看着石狮的侧脸,不知为何,方才的惧怕竟少了许多,心中反倒攀升出一许奇妙的情绪,只是这心情来的太快,小竹并没抓住,只单纯觉得是崇敬罢了。
而这本该是他最悲惨的一天,却意外成为改写他命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