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天殇奇案 > 天殇奇案(07-08)
    作者:yang36402字数:53908*********第七回血色残花上回说到董四讲出昨晚孟守礼死前诸般过往,知县骆文斌对孟守礼饮下酸梅汤致死之事尚心存疑惑,与师爷小声讨究,未料想说话声音渐大,被堂下之人听到。

    董四闻听说出,孟守礼昨夜并未饮汤。

    此言一出堂上堂下尽皆譁然,小菊当即大声问道:「怎的,二少爷并未喝那毒汤么?」「是……是啊,我一届书生,自不能信口胡言!」董四闻声转头答道。

    「不可能,怎会如此,我明明……」方氏满面惊诧,突地大叫出来,然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得知此事知县也是惊疑不已,观这妇人神情,竟是比投毒之人小菊惊慌之色更甚,不由追问道:「孟方氏,你说你明明如何,说将出来!」「我明明……明明……」方氏一阵支吾,这才续道:「妾身当时明明亲眼看他喝下!」「非也非也!」董四此时言道:「那孟二公子端起汤盘之时,夫人正好转身扭向别处,并未亲见。

    而小生那时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孟守礼只是作势,其实并未喝下,口唇都未沾上半分!」方氏大惊,转头问道:「怎的……怎的那时你在梁上?」「确实如此,当时小生唯恐床下难以隐藏,趁机攀到高处。

    此事方才小生已当堂招认了呀?」董四自觉将妇人受辱过程一览无余却未施予援手,甚为不仁,言及此处低下头来。

    小菊抢哭於地,抱着其母常婆屍身嚎啕道:「娘亲啊,女儿糊涂啊,害你白白枉死,女儿不孝女儿不孝!」「这……这……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方氏双眼游离,似难掩心中彷徨,喃喃说道。

    门外一众百姓此时更是炸开了锅,一人摇头怨道:「唉呀呀,在此听了这般许久,未料想那孟老二居然不是被酸梅汤毒死的,那审了半天岂不是白忙一场!」还有人奇道:「怪哉,倘若孟家少爷并非饮汤致死,那又待若何?难不成除小菊外,凶手另有其人?」「大人……」此时孔师爷满脸颓丧,上前言道:「……未想查问几个时辰竟又回到起点,这案子委实有些辣手,不若暂且退堂,待稍作整理明日复审如何?」「嗯?」骆文斌微微摇头,言道:「此案疑点重重,正需趁热打铁。

    倘明日再审,过了今晚,予真凶一夜时间思虑稳妥,怕是更难断明!」孔方舟也知骆老爷言之有理,然本案既无物证,而堂下诸人又各自单执一词,如何审辨实在甚难。

    思量良久毫无对策,只得无奈间轻轻摇头。

    知县见他一筹莫展,沉思半晌扭头招师爷近前,附耳细声言道:「此时已近午夜,正是大好时机,先前本官嘱你所备一应物事恰好派上用场,你且下去准备,须当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孔师爷闻听面露神秘笑容,徐徐点头,趁诸人纠结与孟守礼致死原因一事的当口,悄然而去。

    「孟方氏,我来问你!」骆文斌待师爷走后,这才沉声问道:「昨晚孟守礼在你房中作恶之前,除了酸梅汤、莲子羹以及樱桃之外,是否食过其他物事?」「没有没有,小可双眼并未离开他半刻,我敢保证孟守礼绝对未曾有他物入口!」董四抢着答道。

    知县面色一沉,冷声言道:「休要多言,本官是在问方氏!」「这……确是如此!」方氏稍作思量答道,旋即沉吟道:「莫不是那莲子羹……」话未讲完,一旁小菊立目斥道:「休得胡说,我母且不会如此!」说着悲从中来,唇角轻颤俯身将常婆遗体深深搂入怀中。

    「不错,常婆虽然已死,然其未存害人之心乃是人所共知,此一节毋庸置疑!」骆知县点头道。

    小菊闻言含泪微微俯身顿首,乃对堂上之人呈敬谢之意。

    方氏闻听也颔颐应道:「嗯,常嬷嬷确非此等样人,且她本欲代领死罪,更无此必要!」旋即缓缓续道:「难不成是那樱桃?」董四听闻当即慌张言道:「不不,小可採摘之樱子绝对乾净,大老爷明见……明见!」「四哥莫要疑心,妾身是说那樱桃进得府中已有半日,这期间说不得被人动了手脚也未可知!」方氏跟着道。

    「不然……」骆知县介面道:「樱桃汁水甚多,且颗粒饱满,若是针刺下毒皮破肉烂当能分辨。

    然若在表皮涂抹毒药,其必定因呈不洁之色而被所食之人发现。

    且那孟守礼也曾强行於你喂食,即便是汝力抗,然说不得口唇也会沾染少许。

    若是有毒,汝早已腹痛如绞五脏翻腾。

    孟方氏,汝可有此异状?」方氏一面思量一面缓缓摇头,良久突然双眸一亮,言道:「大老爷所言极是,然妾身心中却有个计较,大人何以见得孟守礼就是在入我屋中之后中毒的呢?比方说……比方说……」言及此处踟蹰起来。

    骆知县似早知其所言何事,微笑言道:「孟方氏,此公堂之上汝自当有话直言,无需这般吞吞吐吐!」「是……」方氏闻听,支吾应道:「妾身是说,譬如……譬如当晚孟守礼赴大老爷宴请……」方说到此处,一旁马班头突地上前一步,抬臂膀伸出食中二指,点指喝道:「大胆刁妇,竟敢恶语汙指我家大人,好大胆子!」「嗯!」骆知县闻言,皱眉言道:「马班头,方氏所言属实,你无须如此,且退在一旁!」经此一役方氏慌忙辩驳:「不不不,妾身并非此意,妾身之意是说,自孟守礼饮宴之后到其踏入我房门之前那段时刻……」她身旁孟安一直悄声跪着未发一言,值此闻听方氏言语所指,立时勃然,怒道:「贱妇,你如此说是何意图?我孟安不才,跟随孟老爷一家已有二十余年,不敢说殚精竭虑,然尚可问心无愧,为何要毒害少主?且昨夜二公子回府路上并未吃下任何东西,怎会中毒?」「大管家,现如今那孟守礼已不在世上,你要怎说都无不可!」方氏问听他口出恶言,也自再不留余地。

    「你……」孟安直气得身子栗抖,刚要反唇相讥,却被知县挥手打断。

    单听骆文斌言道:「孟方氏,常言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你质疑本官与管家孟安其实并无不可,我等亦确有投毒机会。

    」言及於此知县撚髯微笑複道:「然孟守礼中毒却绝非其进入汝寝房之前发生,你可知其中缘故?」方氏为其说的一愣,徐徐摇头投来疑问颜色。

    骆知县见状,不厌其烦陈解道:「其实问题之关键乃在乎於时间,砒霜虽为剧毒食之必死,然自进入肚中到毒发身死乃需一个时辰左右。

    且其临死之前尚对汝百般欺淩,如此剧烈运动当导致气血运行五脏运转加速,故此中毒所需时刻只有缩短绝不会增长。

    据你等供述,孟守礼乃子时闯入汝房中,至丑时方才身死。

    由此看来,其中毒之事必在汝房中发生。

    否则倘若入屋之前被人投毒,当等不到此时便已发作了!」堂上知县慷慨陈词入情入理,惹得门外一众百姓乃至堂前诸人尽皆投来信服神色。

    「这……这……」方氏也知无可辩驳,踌躇良久才道:「妾身确不知孟守礼如何中毒,然妾身未曾下毒乃是千真万确之事啊!」言罢向董四投去求肯眼神。

    骆文斌扭头问道:「董四,尔置身於梁上,屋中动静当了然於胸。

    我来问你,孟方氏所言可是属实?」董四见方氏美目望来楚楚惹怜,再闻知县询问,忙叩首启道:「大老爷英明,小可绝不敢有半点欺瞒,昨夜方氏确实未曾有丝毫反常举动,小可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倘我所言不尽不实,情愿与此案元凶同刑!」一言既出,堂外乡亲更是议论起来,有人道:「这便奇了,如此说来孟守礼到底是如何吃下砒霜的呢?」更有人面上一凛,颤颤言道:「那孟老二明明是在屋中中毒,却无半点徵兆。

    难……难不成是他作恶多端,惹来鬼神作祟么?」一语出口周围众人尽皆骇然。

    此刻亥时已过,四下里黑压压一片,便是天上明月亦正自被一团乌云掩盖,直可算得上是暗无天光。

    偏偏此时一阵邪风吹来,惹得众乡亲不住战抖,更增几分肃杀之色。

    「呵呵……哈哈哈哈……」未料想此时堂上知县居然朗声大笑起来,其余众人不明就里尽皆向他望去。

    骆文斌笑罢多时,朗声言道:「董四、孟方氏,你二人均乃当事之人,既然尔等皆有此说法,按常理本官当需采信,然……」言及此处一双虎目如电般掠过,罩在二人面上。

    董四也还罢了,那方氏听得大老爷前半句之时乃是心平气和,似等待堂官照此宣判一般。

    当骆知县那一「然」字出口,方氏便一皱眉,紧跟着被那双目寒光一射,立时将自己眼神侧开不与之相望,不自觉便欲低下头去。

    螓首方一低垂,立时又自扬起,一双美目强自向堂上之人对视过来。

    看此情形,骆知县这才缓缓续道:「然本官这里尚有一人证,且其亦是与汝等一般,乃一当事之人……」「什么,这怎可能?」方氏惊问道:「当时哪来第四人在场,难不成……」她话音未落,单听知县侧头对一旁高声吩咐道:「来呀,於我自后堂请了孟二公子出来!」一言已毕,四下里惊叫声不断。

    且不论堂外乡亲鼎沸般吵嚷起来,但说堂上诸人便是各个惊诧万端。

    小菊高声惊呼:「什么,守礼他……他还活着?」孟安亦惊喜交加,呼道:「二公子……二公子尚在人世么?」方氏更惊得呆住,娇喘急急,慌张言道:「他……他他竟然没死么,会有此事?」言罢双眸向董四望来。

    见她相望,董四二目圆睁,口唇大开,直价道:「不……不可能,小可明明看到他葬身火海的,且那时他已自不动了……」「哈哈……」知县大笑言道:「孟守礼确已身死,然……呵呵……」言及此处,骆文斌撚髯微笑,沉寂半晌才道:「然本官曾机缘巧合,与一西洋医师邂逅,承蒙他厚赐一味灵丹,可令已死之人续一时半刻之阳寿。

    」言罢自怀中取出一方匣子,陈於桌上。

    众人均知西洋医学与我邦传统中医区别甚大,虽未有接触,然耳闻目染对之开膛破肚刀斧相加竟能活人之事绯传颇多,自不免在常人心中蒙上一层神障,闻听知县此言无不动容,堂下四人更是满面狐疑惊诧不已。

    说话间突见门口百姓竟是不自禁向两旁一闪,让开一条路径,露出两名差役抬着一副担架,自外面缓缓走入,担架之上陈着一人侧脸躺着。

    但见他身上未着衣物,只有一条底裤,业已熏黑支离破碎。

    周身除肚腹之处完好,现出一铜钱大小棕色胎记,其余均是漆黑,且甚多死皮褶皱,乃是烧焦的伤口,伤口之上尚有些许血水不住溢出,左手六根手指均如焦炭一般,显然便是一具焦屍,观之令人毛骨悚然。

    四周百姓无不侧目掩鼻,显见这人不但其形可怖,气味更是难当。

    差人走入缓缓将担架置於堂下四人眼前,董四乃至小菊无不伸颈向他望来,孟安更惊呼上前,只有那方氏惊怖之情溢於言表,一只手死死捂住口鼻,另一只撑着地面,竟是向远处窜去。

    眼见三人向死者靠近,骆知县立时起身言道:「列位且闪退一旁,待本官施药!」言罢转过龙书案来至孟守礼身前。

    有此一言,众人只得强自宁耐,然无数双眸子自是尽皆望来,唯独那美妇人侧头掩面,似避之犹恐不及。

    便在此众目睽睽之下,骆文斌撩起官袍俯下身去,打开药匣自其内捏出一碧绿药丸。

    当下自有一旁仵作即时上前,正过孟守礼头面使手撬开两齿,将药丸送入其口内。

    如此一粒奇药便能使人续命,在场众人均心存疑虑,纷纷目不转睛盯在担架之上,更免不了一阵纷乱交头接耳起来。

    骆知县眼见药已入口,起身归坐,朗声道:「诸位且稍安勿躁,孟守礼方死未逾一日,正是此药起效所在,稍后孟二公子当会醒转,届时孰是孰非自有曲直!」言罢转头对堂下四人沉声道:「你等有何话讲,时下说出本官尚可从宽发落,待一时半刻之后,想说本官且不去听了!」下跪诸人各个低垂头面,却是未有发一言者,如此沉寂已有半盏茶之功。

    良久方氏仰头望向知县,又垂首向面前焦屍望去,不敢审看立时将目光转移开来,一面向后遁去,一面颤声言道:「不……不不不……这不可能,这……这绝无可能……」谁知话音未落,担架之上那人突地一声惨哼:「嗯……啊……」惊得身前孟安等人大叫向一旁窜躲。

    更有人大声惊呼:「诈屍了!诈屍了!孟老二活过来了!」众人瞩目向他望来,但见此人竟是缓缓侧身抬起头来,淒灿灿一张黝黑脸面上只有一只眼珠徐徐睁开,且越睁越大,放出冷森森躲人寒光。

    他扬起一只满是疮痍的左臂,缓缓落下扒着地面翻身趴伏起来,紧跟着似蛇虫一般,宛如需耗尽全部力气似的一尺一寸向方氏爬去,口中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嘶叫道:「你……你……你为何要害我,为何……」方氏见他竟是向自己爬来,惊得二目圆睁瘫伏於地,浑身栗抖宛如白虎历节,一面大叫一面向远处挪去,不料身后便是一根堂柱,避无可避之下只得依着柱脚缓缓窜起身子,口中连珠价尖叫:「莫……莫来寻我,是……是你自召,莫来寻我……」便在此时,那人已爬至方氏面前,执手一把抓住了妇人一只足踝,手上奋力摇晃口中沙哑嗓音唤道:「你……你说,何以害我至此,倘若不说,我便到阴曹地府将你告下……告下,使鬼差前来锁你!」美妇人原本娇嫩双颊此时已经惨白,先前惊怖过甚她业已紧闭双眸。

    突闻那仿若来自地狱一般惨烈之声质问,又觉足上一紧,这才睁开,但见一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之物钳住自己足碗,其上六根指头好似勾魂利爪,登时心胆俱裂,惨嚎惊叫道:「不——你别来找我,是你逼我的,你……你休得怪我!」「嘿嘿嘿嘿,既然如此,你同我往森罗殿去吧!」言罢那人突地撑起上身,那只眼睛瞪得浑圆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脸面直逼方氏便来。

    「啊!啊——不……啊!」一声惨叫,方氏眼见那只抓住自己足踝的残手,六指如勾,宛如要将自身三魂七魄锁去一般,惊得声嘶力竭般惨嚎:「不……不不,放开我,奴家杀你情非得已,我不杀你怎生活得。

    再说……再说你不来欺辱奴家身子,便不会中毒,这祸事是你自招,怨不得旁人啊!」此语一出,堂上堂下登时一片宁静,先前孟守礼複醒还阳引起的聒噪暂态之间止住,所有人均将目光彙聚在方氏面上。

    妇人此时方知自身惊悚之下口误,再行住口为时已晚,不由得环顾左右,眼见众目睽睽,说出去的话宛如泼出去的水,正是覆水难收。

    便在此时,方氏身畔那具半死焦屍突然缓缓站直身子,待他扯下麵上纱布抹去黑灰,露出本来面目,众人这才看出,原来这所谓「诈屍还阳」的孟守礼,居然是师爷孔方舟所扮。

    「哈哈哈哈……」骆知县朗声大笑,言道:「孟方氏,汝做贼心虚,不敢直面亲手杀害之人,且那孟守礼身遭火焚已是面目全非,而今又正值夜晚视野不明,本官这一计你且必是躲不过的!」众人这才醒悟,原来什么「起死灵丹」均乃虚妄,实属知县老爷所施之障眼法,其目的自是借助时下环境,利用真凶心中业障,巧布迷魂引其招供。

    料来此法必是骆知县早有安排,存心待夜色降临之后方才施法。

    且行事之人孔师爷当在其间察言观色,审判堂上之人哪个神色最为慌张,便向那人发难。

    虽是如此,然此法之所以奏效全赖计算周详。

    一则需趁夜色,众人无法辨清孟守礼容貌,否则即便大火焚烧之后,与之熟络之人也难瞒哄,此视为天时。

    再则经公堂之上几番审问,凶手惴惴之心几起几落,后经大老爷一番虚言恫吓,这才奏效,视为地利。

    即便如此,倘若并非公开审案,缺了旁观之人,案犯即便一时错口应承罪行,旋即也可反口抵赖,这便是人和了。

    此时孔师爷已简单擦拭身上伪装,接过差役递来衣物穿着停当,转身拱手对堂上言道:「大人,案犯孟方氏现已招供,孟守礼系其施毒害死!」知县徐徐点头,方要开口,不料一旁下跪之人孟安突地扭身手指方氏大叫道:「你……你你这刁妇,为何要害死我家公子,即便是他有甚亏待於你,怎生为此枉害性命,做下此等穷凶极恶之事?」方氏失口讲出自身罪行,为此间每一人听在耳中,自知再无可辩驳,本是心如死灰双目呆滞。

    闻听孟安怒喝,突地抬头冷笑道:「说我穷凶极恶……哼哼,那孟守礼畜生不如,对妾身百般欺辱,便不是穷凶极恶了么?妾身与之有不共日月之仇,你死我活之恨,不杀此贼我此生便不做他想!」骆文斌肃穆冷对,沉声问道:「孟方氏,汝与死者有何冤仇不妨当堂讲来,本官也可酌情!」「大老爷,妾身杀人不曾后悔,也无需老爷原宥,只是此恶贼罪行累累,随此时已死,妾身亦要当众讲出,好叫天下人知晓,这诺大孟府表面上善门大开,暗地里却是何等藏汙纳垢的所在!」方氏闻听知县言语,正身跪??@§,侃侃讲出其在孟府所遭所遇……此事尚要追述到晓春时节,方氏新婚第二日便丧去夫君,更糟婆婆白眼,只得终日困坐家中,却无以解忧消愁。

    倘若仍是处子身子也就罢了,偏偏洞房之夜蒙郎君恩泽,尝到了身为人妻之快慰。

    此番一经失去,方氏心中便时不时想起那夜情景,每每面如火烧心中鹿撞,身上隐私之处更是蠢动莫名颇为难挨。

    过了些日子,不知怎的方氏夜间歇息之时常感飘摇,似不知身在何处一般,宛如腾云驾雾。

    时而若置身苍茫云雾缭绕,时而又似淩驾九霄恍惚不定。

    亦幻亦真之间,倒也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这一日,方氏又堪堪入梦,朦胧间好似自身处在一片万花丛中,天上百鸟齐鸣莺莺燕燕,地下群芳斗艳绚丽无伦。

    方氏疑是桃源,俯身躺下仰面望去,见天空中风起云涌白云苍狗变换奇快,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四周沁人心脾的花香立时到来,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便在此时,方氏突觉一只手掌抚在自己面颊之上,乃徐徐睁开双眸,但见一人便在左近,却无法瞧得清晰,於是问道:「何人?」那人手上温暖异常,坚实可靠之感从未有过般袭上方氏心头,令她丝毫不以为诺,更未有半分躲闪。

    此人俯身下来,满面爱怜注视着她,和声道:「娘子,我是你夫君啊,怎生识不得了?」方氏闻听似便即认出,面前这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当下面上惊喜交加,喜极抽泣道:「夫君……夫君大人,原来是你!你……你撇下奴家一人去了,害的我孤零零活在世上好生淒苦,夫君……」言罢探双臂将此人脖颈搂住,探身贴在其身上呜呜哭泣起来。

    那人一面和手抚摸方氏秀发,一面柔声安慰道:「娘子莫要悲伤,为夫也是身不由己,只不过娘子娇美,怎叫为夫舍得,这便来与你相会在此间啊!」说着轻轻将方氏娇躯放平,探身吻在美人樱口之上。

    美妇人乍寒风暖,宛如燥渴之人得遇甘泉,立时檀口启动将爱郎舌头迎入口中,与之缠绵起来。

    男子鼓动唇舌,自方氏双唇缓缓而下,一面掠过美人粉颈,一面手上动作,顺理成章一般,徐徐将方氏周身衣衫除去,一对丰挺辣乳便成了他口中美味。

    而那两颗艳艳樱珠更懂娇娘心思,迎着郎君舌尖暂态便挺立起来。

    「嗯……爱郎不可,此间……此间是何所在,我等不可……不可在此妄为吧,倘被人看到,甚是……甚是不妥……」方氏心中压抑,虽恩泽将至,然娇羞之中倒也有些踟蹰。

    男子一面解去妇人裤带,将下身衣物缓缓褪至膝弯,一面道:「娘子勿虑,此间乃为夫所设,绝无旁人,你我可尽情欢愉!」言罢合手敛起美人一只玉乳爱抚起来。

    方氏本觉身子飘忽,蒙爱人柔抚更增三分陶醉,腾云驾雾一般说不出的曼妙,闻言便再不理会,双腿不住来回交错,两只柔夷更是不停在男子头顶摩挲,口中娇吟嘘喘愈发急促。

    那人在美妇胸脯上吸吮舔舐良久,口唇逐渐下移,划过那平坦小腹,来至一片灌木丛中。

    此间真乃名副其实的灌木,且不论方氏耻毛柔卷稀疏,便是经过男子方才一阵热吻舔舐,此时妇人私处早已有些许蜜汁溢出,点滴爱液似朝阳初升时丛中花露一般,晶莹剔透间挂在毛发之上,说不出的美颜诱人。

    男子徐徐将衣物自方氏两腿褪掉,一面扶着美人双膝向外轻轻用力,一面柔声道:「娘子,为夫欲把你这桃源圣境一观,且分开双腿如何?」方氏大窘,蜷起玉腿,羞怯言道:「夫君,这……这般做法,实在荒淫,妾身……妾身不敢从命!」那人也不以为意,合手在美人臀峰上轻抚,霭声道:「娘子这又何必,此非大庭广众,乃唯我二人天地,便是再大胆些又有何妨?你我乃名正言顺佳偶天成,此夫妻大礼自当尽欢,何谈荒淫二字?」自古道——夫为妻纲,方氏自不敢执拗,况且此间确无旁人,踌躇良久这才收起力道,任由男子将其双腿分开,只是俏面早已羞得绯红,侧过脸去用手掩住深深埋起。

    美妇人两腿叉开,一副绝美宝器赫然呈现出来。

    那两片蜜唇不肥不瘦粉嘟嘟娇嫩难言,更兼微微开阖,使得其内曼妙美肉若隐若现,似欲迎接爱人採撷一般。

    玲珑剔透玉门关,艳艳红唇在眼前。

    男子见得此销魂蚀骨之艳景,立感唇干舌燥,当下便俯身埋首与方氏私处之上。

    其双手捧住美人腰胯,两根拇指按在那一对妙唇之上,轻轻向外一分,其内鲜嫩美肉立现,更兼那仅容一指的神秘洞口,亦自随着方氏急促娇喘一张一合。

    「娘子这里真是美不胜收啊!」那人愈发喜爱,突地在方氏私处轻轻度了一口气。

    少妇将自身最隐私之处如此毫无遮掩呈现出来,那份羞怯本就难言,因此带来一股莫可名状之快感,正自袭上心头。

    突觉私处一凉,又闻夫君讚歎,心中更是激荡莫名,不自禁一股蜜汁便自体内缓缓流将出来。

    淡淡淫腻味道直沖男子鼻间,眼见此景他更是愉悦,笑道:「爱妻此处乃人间仙境,为夫当为之赋诗一首……」说着正声和道:「朱门两扇水潺潺,粉芝福地有洞天,清风徐来若泉涌,幽香弥漫艳无边!」言罢再也忍耐不住,探出舌尖向方氏玉门开去。

    少妇本是羞赧万状,自觉如此裸露相向甚为不知廉耻,岂知夫君居然绝口赞歎,当下娇羞捎去,突感异样滋味袭来又是快慰立至,不由得轻扭纤腰,娇吟起来。

    男子未曾放过妇人私处乃至菊花间每一寸地方,更腾出一只手来在那对娇挺辣乳上又搓又揉,直把她那久旱之地滋润到极致,这才罢手。

    尚且不忘自幽林处徐徐向上吻去,再次饱尝那两颗樱珠之后,与美人拥吻一处。

    方氏身心俱寂,恰逢甘霖酣畅不已,哪里管得男子口中污秽系出自自身私密,直把香舌奉上,与之缠绵绕转。

    惶惶间天地仿若为之契合,虽是双眸已闭,然兀自头晕目眩,宛如置身瀚海之上抑或九霄之中,又好似日月星辰均在眼前流转一般。

    「这是仙境么,奴家……奴家怎的飘起来了?」方氏早已被吻得透不过气,好容易得须臾之闲,呓语道。

    男子一面与美人热吻,一面将胯部埋於妇人两腿间,那根粗长硬挺之物更顶在了她关键所在,随着身体扭动不住在穴口研磨轻触。

    闻言笑道:「不错,此处便是人间仙境,你我夫妻二人可尽享鱼水之欢。

    娘子这「水」到「渠」成,为夫这条「大鱼」便要游进去了!」言罢阳物一耸,末入了女子体内。

    「喔——这……这……哦——」方氏似有甚言语,尚未即出口,男子又是一鼓作气,男根尽数插入。

    一股久别的满涨充实之感顿时填塞在妇人心头,令她再难讲将下去。

    那人未给方氏丝毫喘息,俯身用口唇将她微张檀口堵住,胯下开始缓缓抽送起来。

    一时之间,美妇人「喔……喔……」之声不绝於耳,偏偏自己香舌又被对方吸入口中,更是无倾吐之能。

    方氏本为新妇,私处尚且极为紧凑,故此初时不免仍存些许疼痛,然一则爱郎挺动轻缓,再则经他口唇挑逗,那处早已湿淋的紧,故此不多时便觉下体痛楚逐渐减轻,且深处更有种难言酸痒酥麻感觉不断涌生。

    竟开始身不由主地随着火烫巨物的进出,扭摇摆动着柳腰,樱唇中不时哼出令人销魂的喘息呻吟。

    耳闻含羞且荡的呻吟声,使得内心的欲火更炽,男子下体耸挺动作逐渐加大加快,随着阳物在玉门内抽挺愈来愈迅,次次皆是刚抽至玉门口,迅又沖顶入深处。

    方氏骤遭爱郎大肆採撷,一波紧似一波的进攻中,已然刺激得全身惊悸颤抖,在胀痛中更有美妙滋味逐渐聚增,且胸前双峰乳尖,尚被爱郎一双大手抓揉掐握着,使身躯上也已涌生出令她全身发软的美妙感觉。

    故此美妇曼妙玲珑的娇躯也随之开始慢慢扭动,恍如大海中起伏的波浪。

    下体交合处,随着玉茎迅疾抽挺拍撞声连连不断,由玉门内挤溢出乳白玉露,将二人耻毛尽皆湿润。

    突的方氏全身一阵惊悸,双手双腿紧紧夹搂住男子身躯,螓首上仰左右乱晃,终於在连连颤叫之后,玉臀骤停轻落,泛红的肌肤骤然冒出鸡皮。

    接而全身惊颤发抖,一对朱唇重重吻在男子脸孔之上,纤腰剧烈狂扭,玉门内急骤蠕裹收缩,一片阴凉的元阴氾滥似地泄出。

    在此一瞬间,方氏已无意识,恍如飘入一片虚无之中,狂乱扭动娇躯,泪水更自眼角滑落,朱唇内发出不知是悲泣抑或欢叫之声,娇哼呻吟呢喃呓语。

    也在此时,男子亦被她激荡狂颠之态,激得血脉贲张难以忍受,双手猛然抱住美人玉臀,下身也连连耸挺,一股火烫元阳由男根小孔疾如水龙猛然射入妇人体内,似乎要将她射穿一般。

    方氏玉门深处骤然遭火烫元阳劲疾沖射,霎时射得她双目惊睁贝齿紧咬,全身巨震硬挺,再度狂扭狂颠,双手在男子背脊乱抓,双腿伸挺不止,玉门深处再度狂泄出一股元阴,神智也已飞往九霄之上了。

    两人同时攀上激情之巅,紧搂紧贴紧密无隙间,身躯已同时缓缓倒落,一对赤裸身躯缠绕再一起难以分割。

    二人此次相会不知几度春风,只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料想彼此身上均尽皆沾着对方体液,且兀自不避其秽相互舔吻着。

    直到最后,方氏力竭悠悠昏去这才作罢。

    第二日清晨,方氏自梦中醒来,头脑尚自浑噩,却见床边梳粧台上放着一个笸箩,其内更有樱桃、青梅、麦子等物,这才忆起今日实是立夏。

    轻撩被子正要下床,突觉自身竟是赤条条未着一物,立时念起昨夜之事,方才头脑一阵清明,暗想怕是自己思念日久,乃至夜晚成梦。

    然转念之间却发觉自己浑身紧绷似有甚多黏着沾附,下身那处更是醃臜一片,便是床上锦被也斑斑淫痕。

    方氏大奇,心下忐忑,暗道:「莫不是我春梦之中,使手为自身抚慰,乃至春潮大泄?」旋即又感蜜穴之中甚为坠涨,即便打消此等臆想。

    辗转良久,方氏终於确信,此乃天可怜见,着夫君亡灵入梦於我私会,以联系我苦守之情寂寞之心。

    自此之后,逢三见五孟守义便在晚间於梦中与方氏欢好,且其对夫妻之道颇为精通,每每极尽床楴之能事,害的方氏这不久前尚是大方得体之淑女,此时亦自学会了诸般淫秽伎俩。

    方氏倒也不以为意,本来人鬼殊途此生无缘,得蒙周公作美,赐与爱郎梦中交媾,二人名正言顺且无旁人知悉,便无所谓廉耻羞涩。

    只是每次爱合,方氏均似半梦半醒之间,置身飘摇头晕目眩,甚至夫君容貌也无从端详清晰,倒也颇令她惆怅。

    如此十数日,方氏已不再如往昔般困苦,心情逐渐转佳。

    梅月之初,某日她闲来无事,在院中闲庭信步。

    此尚且是她头一遭有这般心情赏园,不禁漫无目的间来至四进院中。

    想到自己丫鬟小菊,便欲寻之同游,於是赶去小菊房间。

    未料想未及推门进屋,便听得房内孟守礼与小菊私会之事。

    此段方氏本在公堂禀奏过,然其仅只说出前半段,这后边尚有许多情由。

    当是时方氏听出房内乃叔叔与小菊二人苟且,便不愿做潜伪窥私之人,听得些许本待离去,哪知二人情挑之时居然说出许多话来……「嗯……这……少爷你的舌头好厉害,似有灵性一般……往……往人家里面钻啊!」小菊浪荡呻吟道。

    「嗯……香甜的紧……可人儿生的好一副宝器……妙哉妙哉!」孟守礼言语沉闷且断断续续,显见此时已埋首少女胯间。

    方氏暗啐一声,心道:「这叔叔实在过分,竟於下人房中做此等事,且尚在此晴天白日之下。

    想我与夫君……至少我二人是堂堂正正夫妻之和,且尚在夜半时分!」虽是如此,这尝到男女之事妙处的妇人亦不免心弛神摇起来,竟是忍不住点破窗纸向内窥看。

    不看便罢,这一看之下,方氏立时双颊绯红芳心猛颤。

    却原来此时小菊居然正身倒在床上,双腿尽力向两侧分开,将自身私密尽皆暴露出来。

    如此尚不算完,这丫鬟嫩的大胆,居然执手正将自己两瓣粉唇向外分开,使蜜穴之内骚媚春色袒露无余。

    而那孟守礼亦正使手揽住女子腰际,口唇凑到,在她私处尽情舔舐着。

    那孟守礼一面品尝一面言道:「小菊你可知晓,女子此处那是百人百样各有千秋,汝这里外阜单薄延展,拉出宛如蝴蝶之翼,收起时又小巧玲珑,远观亵玩均是一流呢!」小菊双颊早已似三月桃花,闻言娇嗔:「少爷好坏,如此作践人家尚要品头论足个不休。

    奴……奴婢那里难耐的紧,少爷快来嘛!」孟二少却不心急,执手扯开女子两瓣肉唇,乃伸舌头向内里舔去,口中道:「宝器须得细品,汝此间观之品之均是上乘,然但凡此等女阴,其内里却不甚紧窄,故此并非床上极品!」说着舌尖已点破玉门向内中伸去。

    「嗯……嗯……好痒……少爷住口……」小菊浪吟出声,然将孟守礼言语听入耳中,却有些不忿,嗔道:「少爷……少爷你说奴婢这里……这里不算极品,那……那何等样的才算?莫不是……莫不是少奶奶的比奴婢强么,她……她的算也不算?」方氏眼见二人淫秽至极,比之自身与夫君夜间之举尚有过之无不及,面红耳炙之际不敢再看。

    本待欲走,岂料小菊竟在此时提及自己,不免一惊,心道:「好个不知羞耻的丫头,若是女子之间私言此等话语尚且另作他论,怎的和我叔叔说起?再说二叔於我虽在一门府上,然彼此少有接触,比之素不相识也不妨多让,怎的有此一问?」哪知那孟守礼却言道:「我那嫂嫂此间与汝可是大不相同,其乃天下名器,名曰玉蚌。

    其外肥厚鲜美,色泽光鲜娇嫩,耻毛稀疏,其内伸缩自如,男子进入宛如被其向里吸引一般,玉洞口自然收缩,衔住男子阳物,那是鬼斧天成的绝美女阴啊!」小菊闻他语气向往非常,心中妒极,气愤愤道:「哼,少爷好生岂有此理,这可真是吃着碗里望着盆里,贪心不足。

    奴家不与你相戏了,你自去找你的好嫂嫂便了!」言罢向后窜出,合上双腿躲去一旁。

    方氏大惊,怎的二叔会有如此不堪入耳之言语,且……且其话语之中宛如……宛如知悉我那里是何等模样一般。

    他……他所说亦确是实情,自身私处正如其所说,肉唇肥厚色彩艳丽耻毛稀疏。

    怎会……怎会……她正自心中惊诧七上八下之际,屋内孟守礼言道:「菊妹……菊妹,是本公子失言了……失言了,菊妹当有菊妹的好处,那寡妇怎似汝这般贴心?更不如汝淫叫起来悦耳动听嘛!」说着爬到床上,伸手要去搂抱。

    小菊肩头一耸,将男子色手荡开,兀自气道:「去去,找你的天下名器去!」然当男子双手再次搂来,她却未再闪躲,只是嘟囔道:「哼,恼了奴家,自此之后再不於你去送那加料的破汤,看你今后还如何半夜里跑去偷欢!」孟守礼闻言自信满满的一笑道:「不送便不送,有这一月之功,今后便不予她下药也是一样……」小菊扭回头诧异道:「若何,你此话怎讲?」此一语问来,孟守礼似自知失言,尴尬一笑,搪塞道:「哦呵呵,无甚无甚……我是说那妇人再如何说也不及咱们小菊梯己啊,那只不过是本公子一时兴起随处拈花偶尔沾沾,我的好菊妹才是能和本公子廝守终生的呀!」小菊对孟守礼如何侵佔方氏身子之内情并不甚在意,只叫此人应允纳自己为妻室便已足够,闻言转怒为喜道:「哼,公子知道便好,人家是大少奶奶,便是不能恪守节烈,日后改嫁也轮不到公子你的,这镜中月水中花旦夕拥有一时也就够了,做不得长久!」「菊妹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孟守礼表面满口应承,更抚弄女子嫩滑脊背,顺着股沟向下摸去。

    小菊暗想此人当不会真个把其与少奶奶之事做到明处,方氏亦自威胁不到她荣升女主人,故此转为开怀。

    刻意讨好,将臀股高跷,以便男子大快色手淫欲,更俯下身去含住那根阳物吸吮起来。

    门前方氏早已听得心中炸开了锅,宛如五雷轰顶一般楞柯柯立於其间,良久才自混沌中醒转。

    原来甚么夫君显灵人鬼相会,一切均乃虚妄,乃是小菊这贱婢出卖,孟守礼这恶贼乘虚而入。

    「这……这这……这不是真的,怎会如此?」方氏虽心中狂喊,然亦知此噩耗已成定局。

    返回头再想,世间哪来亡魂,怎会有人鬼再续夫妻情缘之说!自己恁的糊涂,白白被这恶人欺诈这般许久,不单清白身子大好名节付之东流,而且……而且……一想起这半月有余,自己同孟守礼床上诸般龌龊,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景犹似历历在目,方氏再也无法忍耐,直想就此沖进屋去,与这对狗男女以死相拼。

    「不可,若是如此,此事定闹的沸沸扬扬,今后我尚有何颜面立於府上,怕是世间也再无容身之地!」方氏思虑良久,那只叩启大门的柔夷终究放了下来,踟蹰间在廊前来回踱步。

    哪知方走出拐角却瞥见常婆立於窗前,正自向屋中窥看。

    常婆此时亦耳闻轻微脚步声,转头望来,二人相对互视,立时彼此转身各自去了。

    方氏回到自己卧房坐卧不宁,刚依床栏坐定,突又站起:「吾需将此事告上公堂,请知县老爷主持公道!」方氏想着就要出屋,秀足尚未迈出,转念想到:「不行,所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如此凭空叙说,孰伐依据。

    婆母对我始终耿耿,府上其他人亦自不会帮我。

    倘是就此去说,如那孟守礼和小菊沆瀣一气死不承认,而旁人又众口一词的话,最后反只我一人落得名声扫地难以容身!」辗转间,妇人终於决定,暂不将此事公诸於世,待拿到孟守礼恶行铁证,再问他这十恶不赦之罪。

    此后数晚,方氏再不去饮那酸梅汤,只是将之偷偷倒掉,未曾令小菊察觉,夜间亦不敢睡实,更将一把剪刀深藏枕下,只待恶人潜到,轻则将之拿下,重则与之搏命。

    然未料想连续几晚,孟守礼均未曾出现,料来是小菊那贱人粘他甚紧,不得余暇。

    这也就罢了,更令方氏难解的是,自不饮那酸梅汤之后,每每夜半三更,自己便觉周身不适。

    虽未入梦,然身子一时寒冷一时炙热,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四肢乏力,更有甚者,不知怎的体内似有虫蚁爬动一般燥痒难耐。

    方氏料想莫不是中了风寒,然孟家本於京城经营药材,府上自不乏精通医理之人,请其诊看却未见一般。

    晓是如此,方氏只得暗自忍耐,每夜不敢轻睡。

    精神疲惫加之身体不适,数日下来身子亦自愈发虚弱。

    这一晚,方氏又面朝床里蜷曲在被中苦挨,时交四更,突听房门「吱扭」一声轻响。

    妇人立时周身汗毛为之一竖,一手偷偷按在枕下剪刀刀柄之上,一手则悄悄取出一面梳妆小镜借之窥看身后动静。

    不多时,果见一人影鬼祟一般转过屏风向她踱来,借小镜之功细观,正是孟守礼无异。

    这廝好生张狂,跃跃来到榻前,一面褪去自身衣物一面淫笑着轻道:「娘子,这几日可曾想我,为夫这阴魂不散,只盼与娘子多片刻欢好之光……」言罢底裤尚未除去,已爬到榻上,撩开被子色手就向妇人身上摸来。

    方氏哪容他再放肆,瞅准时机突地将被子一掀盖在孟守礼头面之上,紧跟着合身压上,手中剪刀刃尖向下抵在男子颈项左近,口中切齿恨道:「恶贼,尔诡计已然被我识破,今日妾身便於尔做个了断吧!」言罢手上用力,剪刀毫不留情直戳下去。

    「哦——」一声沉闷惨叫出自被中男子之口,紧跟着孟守礼便一动不动软倒下来。

    方氏蒙羞半月有余,得此良机不由得将前番委屈尽皆宣泄在这一戳之下。

    实则她一弱女子却非铁石心肠,倒无非致孟守礼於死地不可之心。

    「呀!」眼见其人宁卧不动,妇人当下便是一惊,剪刀脱手落在床上,沉寂片刻便来掀那被子。

    岂料便在此时,孟守礼突然一个鱼跃,竟是翻身爬起,口中嘿嘿一笑道:「嫂嫂,数日不见真是长进不少啊,竟然欲反客为主么?」「啊!」方氏大惊,观他此时形貌容光焕发,面上更挂着得意笑容,哪有半分受创之色!当下惊叫一声,向后便退。

    妇人本欲退下床去,夺路外逃,同时高声呼喊,引来府上他人,好叫这恶少罪行大白於世,岂料想自己此时那莫可名状之隐疾又发,方一转身左脚迈下地来,便觉身子一阵虚脱,竟无力支撑,一下子扑倒在床前地上。

    那孟守礼却不着急,一双眸子顶在方氏身上,口中问道:「若何?嫂嫂,汝莫不是要逃么,怎的不即便去呢?难不成舍不下守礼么,是否这些时日守礼侍奉嫂嫂得体,嫂嫂对那欢爱销魂的美妙滋味已沉溺而不能自拔呢?」方氏欲撑起身子,怎奈四肢百骸似毫无力气,几番试图均无功而返,不但如此且腹内翻搅几欲作呕,心房悸动奇快口中更气喘吁吁起来。

    闻听孟守礼言语,心中气愤,然娇喘急促间,只得断断续续啐道:「住……住口,畜生……你……你做的好事,妾身……妾身绝不会放过了你……你!」此时孟守礼才缓缓步下床榻,在方氏身侧蹲下,含笑端详面前怒容美人,良久道:「嫂嫂,为何汝身子栗抖啊,难不成是天寒所致么?且叫守礼为你取暖吧!」言罢竟张来臂膀将方氏搂在怀里。

    妇人怒叫道:「放开,你……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快……快些放开了我,否则……否则我要叫了……呼呼呼呼……」孟守礼见方氏面上气极,然声嘶力竭之下,叫喊声却不甚大,早知其中缘故,更是有恃无恐,索性一把将其抱起,凑过脸孔得意笑道:「嫂嫂叫吧,且叫我听一听这燕语莺声,守礼可是数日未曾听到嫂嫂那销魂的叫床声了,实在想念呢!」方氏自感奇耻大辱,奋起力气叫道:「来……来人……呼呼……恶……恶贼行……行凶……呼呼呼……救……救我……」然上气难接下气之下,此等叫喊怕是即便门外之人侧耳向内倾听也难辨析。

    孟守礼得意注视良久,突地面露狰狞,一把将妇人丢在床上,哂笑道:「哼哼,叫不出便不要勉强了,还是留些力气等下与本公子欢好之时再叫喊吧!」言罢单腿蹬在床沿之上,俯身凑到方氏面前,淫邪满面道:「嫂嫂,怎的出了这许多汗呢,怕是天气渐热吧?待守礼为嫂嫂宽衣如何?」说着色手已摸在妇人胸脯之上。

    方氏确已汗流浃背,也不知怎的,这些时日每晚如此,虽是身子打颤,却又汗如雨下,更兼浑身乏力。

    故此眼见恶人手掌按在自己酥胸上,她本想向后躲闪却无力为之,而两只柔夷欲待阻止男子张狂恶手,却只能抚在其手背之上,更使不出半分力气。

    只得惨声叫道:「住手……禽兽……不可……」此等作法不知情者倒觉妇人多似半推半就,使得男子轻而易举便除去了她上身衣衫,就连肚兜也旦夕离开了妇人身子,使得方氏那对绝妙美乳立时弹现出来。

    孟守礼毫不客气,恶焰高涨,抓住方氏裤带一把扯下,便在女子连声惨叫之下轻松将之剥了一个精光。

    「啊……呼呼……不……你……滚开……呼呼呼……」方氏惊悚之下再无一物遮体,费了好半天力气这才翻身跪起,宛如龟行般向里爬去。

    出乎意料之外,男子并未追击,反而抱着双肩在不远处审看,口中笑道:「嘿嘿,嫂嫂这副玲珑妙体,守礼便是怎也看不够。

    你瞧那臀股多么丰润,那菊花蕾更是周正,还有还有,还有那玉蚌朱唇还微微张着,真是美煞守礼了,啧啧!」一男子面对自己赤裸私处发出此等醃臜言语,方氏心中羞愤欲死,然此时却再无力气强加半句。

    更有甚者,方才身体那股难言不适此刻更甚,竟是周身不自禁颤抖起来,眼前更是金灯乱闪,心房狂跳似欲自口中跃出一般。

    费尽力气才勉强挤出几字:「别……别过来!」然紧跟着便软倒床上嘘喘不已。

    孟守礼似并非当即便要扑上,反而站到床下,只是对着方氏裸露娇躯不住端详,良久才道:「嫂嫂是否难过得紧,是否周身无力,是否气虚尫羸,是否身亡所寄,是否似百骸之内有万千蛇鼠蝼蚁爬行,是否生不如死?」方氏心中巨震,惊得回首问道:「你……你怎知?」转念之间已恍然大悟,定是那汤中有甚古怪,服之便似腾云驾雾畅快之极,停饮之后却有如此下场。

    想到此节妇人心中大恨,然此时此刻自身却是比死更要难过百倍,既伐力气责骂此人,更有些不敢造次。

    孟守礼含笑不答,突从地上衣物中翻出一碧绿药瓶,持在手上言道:「嫂嫂,守礼此间有一物,可解汝痛楚。

    」言罢轻轻将瓶塞除去。

    男子说话之时方氏便目视於他,待到那瓶塞一去,一股淡香突自瓶内散出,嗅在鼻中登时令妇人神情一振,身上诸般症状立减,更生出飘飘欲仙之感,当下不知哪来的力气,顾不得自己周身未着一物,竟是一跃而起便来抢夺,口中急道:「给我!」哪知孟守礼旋即便将瓶塞盖上,反手将之藏於背后,满脸轻佻道:「嗯——嫂嫂莫要心急,但叫汝能识趣乖巧,守礼自当将之奉上!」言罢坐於床头,执手在方氏头顶一阵抚摸,似爱抚忠犬一般。

    先前这几日方氏忍的甚苦,且如此病情更有愈演愈烈之趋势,虽是如此,妇人凭藉一股执着耐力,竟是强行压抑下来苦挨到此时。

    哪知往日那份倔强不屈,竟是在此药香气入鼻那一瞬间陡然崩塌。

    一时之间似乎往昔症状,更加强猛般袭上心头,当下面色惨白银牙乱战,悸悸言道:「你……你将……将那物给我,求……求你,快写给我,不然奴……奴家这便活不成……不成了!」言罢探手向孟守礼背后便摸。

    「呵呵,嫂嫂好性急啊,如此说守礼只要将此物交予嫂嫂,若此时这般……」孟守礼言及此处,一直色手抚在方氏臀峰之上,五指轻弹向妇人股沟开去,续问道:「……嫂嫂应不见怪吧?」方氏此时如堕魔障,早没了丝毫抵抗之力,哪管男子对其肉体作甚,一心只想要得那物,口中悲鸣阵阵淒苦万状,却又细若游丝,完全不能听清。

    孟守礼一手持着药瓶高高扬起,使方氏仓皇追逐,一手又将美人按在床上,俯下身去便在少妇身上一阵亲吻舔舐,口中淫道:「嫂嫂当知欲取之先予之的道理吧,莫怪守礼大胆无状,我二人思盼之心均是一般,这……嗯……嗯……」言罢已尽请品尝起方氏私处香津来。

    方氏多次鼓足力气扬手去取那小瓶,怎奈男子死死拉住其腰胯,令之无法够得,急切间似全然无从理会孟守礼对之下体淫行,竟是哭泣连声,哀道:「给我……莫再相戏,奴家再如此下去怕是命不久矣了,快……快些!」孟守礼贪食良久,突然直起身来,将那药瓶置於床前梳粧台上。

    方氏双眸未有半刻离开男子持瓶之手,当下便要坐起下床去寻。

    岂料孟守礼竟一把揽住妇人蛮腰,将之抱搂在怀,紧跟着双膝向外一分,便将方氏两腿叉开。

    男子伸手探到美妇双腿间,二指挑开那扇朱门,在其内一阵轻抚,口中赞道:「嫂嫂此间好生娇嫩,守礼当是亲不够摸不厌。

    嫂嫂,我且问你,是否喜爱守礼如此撩弄,可曾受用?」方氏寻那药瓶不找,被男子死死抱住,在毫无遮掩之下肆无忌惮玩弄。

    然其对周身痛痒似已无甚知觉,唯有体内钻心奇痒抵死难言之痛才洞彻心扉。

    当下竟是连口应承:「是是……受用受用,叔叔快些将药赐来,快……快些……」孟守礼一手揉搓妇人玉乳,一手亵玩女子下体,突地一挺腰将自身底裤褪到膝弯,指着那根高耸笔直的阳物道:「嫂嫂若是存心欲得此药,需将守礼这跟东西纳入体内,以示诚心啊!」乍感下体一物坚硬炙热,仅存一分羞耻突地袭上心头,妇人勉力摇头道:「不……不可,你我叔嫂,怎能……」方氏本趁着孟守礼褪去衣裤之际,上身前探素手高扬,眼见那药瓶便唾手可得,岂知恶人闻听此言,竟是怒道:「好你贱婢,本公子好言於汝,你却如此不识抬举……」言及此处突然伸手将药瓶取过,扔到床里方氏无法触碰之地,这才续道:「你且听真,汝这一身骚肉早已尽归本公子,世间更无此等好事,汝既已甚为本公子之娼妓,便休想再立什么贞节牌坊!」方氏气哭,用尽力气翻身跪在床上,缓慢蠕动向药瓶爬去。

    岂知男子竟一把将之纤腰搂住,胯下巨物更不容情,对准妇人私处狠狠挺刺直入,深深插进方氏花径之中。

    往日里若是如此粗暴,如方氏这般新妇早已消受不起,定然淒惨叫来,然此时妇人被药物所摄,似此肉身已不属她有,心中只有一念,便是取药舒缓心中莫名苦楚,竟无半点抗逆更未发一言。

    只是牵手高抬,兀自欲向前爬动。

    孟守礼眼见此时方氏,赤裸娇躯悸战,粉背汗水淋漓,甚至口角已有津涎淌出,虽知乃其为自身毒物侵蚀弥深所致,然仍不自禁心中一阵亢奋,阳具跟着猛抖,当下更不多言,一面搂住美人柳腰一面便在她私处开始狂戳猛顶,宣泄着无边肉欲。

    方氏扬起手来欲抓近在咫尺那药瓶,却被孟守礼抓住那条粉臂背到身后,二人虽抽插身子不住荡漾,妇人气球之声也随之断续:「放放放开开……开我我,给给给我那那那物物事,且且救救此燃燃眉眉……」如此过得不下一盏茶之功,妇人才终於将那药瓶抓在手里,慌忙迫不及待打开来,一股异香登时沁入方氏心脾,令之忍不住猛然狂吸一口气「嗅——哇……」登时如身坠云雾好不畅快,立时忍不住将之尽数倒入口中。

    「如何,这滋味可是受用,我的好嫂嫂?」孟守礼此时亦汗水大落,然乐在其中之际兀自驰骋於妇人密处不能自拔。

    方氏药物入口,立时失了先前挺腰弓背奋力向前之姿,身子缓缓软到卧在床上,闻言竟是喃喃呓语道:「舒服……此间便是天堂,奴家正自腾云驾雾,好不……好不畅快,奇美……奇美难言……」男子感到妇人身子每一处所在俱皆放松下来,而秘洞之中亦随自己抽插开始蠕动,更有大量淫汁氾滥出来,真是妙不可言,当下上前一步骑在美妇臀上,猛力耸动。

    「喔——哦……」时刻不久,孟守礼耐不住这销魂滋味,终是将那罪恶源泉泻出,软软倒在床上,拥着美人憩息开去。

    不知过去多久天光已然大亮,方氏自瑰丽梦幻中醒转,睁开双眸却见孟守礼已然端坐梳粧台前,正自用一双贪婪眸子盯在自己身上。

    妇人立时醒悟,慌忙拉过被褥遮挡赤裸娇躯。

    待羞耻掩住,旋即便想起此前种种,不由得羞愤欲死,惨声哭泣起来。

    孟守礼值个好整以暇,危坐椅上不慌不忙,眼见方氏抽泣,不由说道:「嫂嫂这又何必,此等欲仙欲死滋味当是人间极乐,守礼不才,似这般物事倒也尚有甚多,足够嫂嫂日后消受,嘿嘿!」此时那病痛已过,方氏宛如常人,念及先前自身诸般下流行径,真是懊悔难当,暗怨自己怎的如此把持不住,偏偏就要吃下那药,现如今怎有颜面活於世上。

    念及於此,方氏顾不得有男子在场,草草穿起衣物,突地抄起床边那把剪刀,竟是刀尖相悖直指自己咽喉,眼中悔恨泪花已盈,顺着面颊不住滑落,惨然道:「夫君,为妻对不住你在天之灵,只得一死以赎……」言罢深吸一口气,并拢双眸,手上便要用劲向梗嗓戳去。

    孟守礼似浑不在意,眼见方氏双眼一闭,盈盈泪水夺眶流出,毫无怜香之心,竟是漫漫言道:「好了,汝莫要如此了,你那不成器的夫君且消受不起呢!再说我兄与汝本不相识,更无半点夫妻情分,汝又为何要因他伤及自身?」此言一出方氏不由一愣,旋即睁眼怒道:「住口,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生,我与你兄乃三媒六证三拜成礼名正言顺的夫妻,虽只一夜,然却是百世修来,且与你这恶贼不同!」「哈哈哈……」闻听此语孟守礼不由得大笑起来,笑罢多时眼见妇人投来质疑目光,这才侃侃言道:「我的好嫂嫂,莫要如此不晓事了,我兄与汝确有三媒六证这倒不假,只是……只是……」方氏被他笑的一阵勃然,然观此人神态,似话中有话,不禁问道:「有何可笑之处,又只是甚么,你且说来?」孟守礼得意非常,蔑笑声中道:「只是那三拜成礼乃至一夜夫妻之说却不尽然!」「此话怎讲」方氏惊问道。

    男子使手轻拍椅背,缓缓站起身来,续道:「我可怜的嫂嫂尚且不知吧,我那短命的兄长早在与汝成亲之前已经身死了,只是娘亲为了迎你入门秘不发丧而已,至於那日与汝三拜成礼的不是旁人,正是本公子我呢!」「甚么!」方氏闻听大惊失色,然转念一想又是一阵冷哼:「哼……不可能,当日晚间我夫妻同塌而眠,而且……而且……」「而且你二人尚有一番巫山云雨是么?」孟守礼见方氏言及此处,立时接道:「嫂嫂且不知呢,当晚与汝风流快活之人也是在下么?」言罢转过身去背朝妇人,自身上取出一件物事扬起。

    方氏眼见孟守礼手上持着的乃是一方白帕,只是其上有斑斑殷红,略一思量已知此正是自己洞房当晚垫於身下那张落红帕子。

    当下宛如五雷轰顶一般,身子一阵摇晃,手上剪刀亦自掉落床上。

    「不可能不可能……这……这不是真的,你……你在满哄我!」方氏状若癡颠,双眸涣散不住摇头絮道。

    「快醒醒吧嫂嫂……」孟守礼此时已转回身子面朝方氏,一面将那方落红帕收起怀中,一面言道:「汝与本公子拜堂,又与本公子洞房,将贞洁亲手交付於我,故此本人才是你实至名归的郎君。

    汝在府上数月,与本公子饱尝床楴之欢,因而你我二人才当得起货真价实的夫妻二字啊!」此等打击比之昨夜受辱尤甚,妇人一时之间无从思量,只是根深独孤之妇道一念之间佔据,也不过是喃喃呓语道:「不……不是……你不是,你莫要胡说,我……我我不听你胡说!」言罢扭身似欲钻进被中躲藏一般。

    孟守礼突地一把将其自背后抱住,口中笑道:「我的美人儿,汝需认清眼前事实,莫不如便就此从了本公子吧,少奶奶还是少奶奶,且这二少奶奶当比那困守府中一个寡妇更有分量呢,若何?」此语之意甚为明显,孟守礼目下是府上唯一主事男子,日后当会职掌全府上下,故此任谁做了此人妻室,当可称得上在孟府说一不二之人,自然比方氏现下身份地位更为优厚。

    然方氏却并非小菊样人,尚未对权力有甚欲望,闻言只想到要此生伴随这等恶人,那真是生不如死,当下不由得奋力挣扎,口中叫道:「放开,畜生,休得碰我!」「呵呵,碰了便怎样,汝身上有哪里是本公子未曾碰过的呢?事已至此,汝不若就将错就错了吧!」男子一面言道,一面探手伸进方氏裤中。

    两腿之间湿淋淋泥泞一片,好不淫腻,孟守礼摸到此处,胯下淫物立时高耸起来,隔着二人衣物顶在妇人臀缝处,来回摩挲。

    「当当当」便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叩门之声,一人轻声言道:「大少奶奶,您可在房中?」言罢未等房内有人应声,便推门走进,一面行来一面道:「少奶奶,老奴常婆,特来问安!」屋内二人闻听立时罢手纷纷整理衣冠装束,孟守礼更慌忙退到远处,装出一副淡定神情,只是粗重呼吸却并非旦夕间便能平和。

    那人此时已转过屏风来至内室,眼见孟守礼立於一侧,慌忙矮身万福,言道:「二少爷好,老奴不知少爷在此,行事莽撞,还望主子莫要见怪!」方氏与孟守礼此时已然看清,来人正是常婆。

    孟少爷闻言忙做轻松之状,应道:「无妨无妨,我……我听闻近日嫂嫂身体欠佳,特来问候……」言及此处使眼偷望床上方氏,见她并未有造次之举,这才续道:「嫂嫂看来到未曾如我想像中那般病体沉重,想来只是偶染小恙,守礼这便放心了!守礼告辞守礼告辞!」言罢拱手为礼向屋外退去。

    方氏愤恨之极,然想到面前至多乃一老佣,对自己无甚裨益,只得用一双眸子死死盯在那恶人背影之上,目送他逍遥逃离。

    此后良久,屋内二女均未有甚言语。

    然方氏终究心中大愤,一股无名涌将上来,半晌后突然瞪住常婆,怒问道:「你来作甚,妾身又未曾召唤?」常婆也不着急,和气霭声应道:「少奶奶无恙便好,老奴这就告退!」言罢施礼。

    「无恙!当然无恙,妾身怎会有恙,汝这般询问是何道理?」方氏余怒未消,杏眼圆翻喝道:「出去,给我出去!」常婆并未还口,闻言转身规矩步出……「当时妾……民女尚且不知,常嬷嬷乃是在门外看到那贼恶行,这才借问安为名,前来搅扰,实则是欲救我一时之难!」方氏跪坐公堂,堪堪言及此处,妙目含泪望向一旁常婆屍身。

    她改「妾身」唤作「民女」那是立誓不认这孟家媳妇之意了,众人心下明白,此女在孟府所遭所遇实乃崎岖,惋歎红颜薄命,又能有甚他想?孟安听到此处也自呆了,喃喃道:「怎会……二少爷是我看着长大,虽然有些顽劣,然本性并非如此恶毒吧!」方氏气苦,切齿言道:「安叔啊安叔,我将杀人之事都承认下来,又有何必要构陷他人,况方才小菊亦曾言道受孟守礼指使,予我下药一事,若此还不足信么?」「这……这……」至此孟安亦无言以对。

    「这孟守礼禽兽不如,坑害的民女做人不成做鬼不得,直是生不如死,民女恨不得生食其肉寝处其皮,与之不共戴天,这才下手毒死了他。

    」方氏银牙狠咬愤愤言道,旋即正身面朝堂上道:「大老爷,民女说出此事并非为一己开脱,唯求众人知悉那恶贼是何等样人,但叫他遭世人唾弃,民女便已知足!」「嗯……孟方氏言之成理!」堂上骆老爷此时徐徐点头,旋即追问:「孟方氏我来问你,据汝所说孟守礼曾投毒相害,并以之胁迫威逼。

    然汝之描述,此毒物甚是厉害,竟能致人丧失理智廉耻。

    你可知此为何物?」方氏闻听战战应道:「是……是鸦片烟!」说话间身子巨颤不止,似仍心存莫大余悸。

    此语一出登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门外一人惊道:「大烟!是大烟!孟老二这廝居然用大烟毒害嫂子,真是罪孽!」另一人奇道:「怎的会是烟土,朝廷不是早就颁发禁烟令了么,孟守礼他哪来的烟土?」旁边一人闻言哑然失笑:「老兄你莫不是圣贤书读多了,脑子愚癡了不成,朝廷禁烟是禁烟,这芙蓉膏长寿膏又几时真正消禁过?」「啪」惊堂木作响,骆文斌待堂下安定,这才道:「鸦片乃是剧毒,不知荼害我中华多少百姓,实乃万恶之首!」言罢转头问道:「小菊,方氏所言你可知晓?」方才这「鸦片烟」三字一出口,小菊端的是大惊失色。

    在她看来助孟守礼欺淩方氏,一方面乃讨好未来夫君,另一方面更存了报复泄愤之意。

    然其总以为那些药物至多不过是迷春散之类,功在一时乱性激发欲火而已,岂料竟是这般人神共愤之物,不由得面现惊诧。

    眼见方氏言及此处目光望来,不敢与之对视,慌忙低下头去,满面羞惭。

    闻听知县讯问,垂目答道:「奴婢不知,那物块状黝黑,气味难闻甚是刺鼻……」「是了,定是大烟膏无疑!」骆知县徐徐点头,旋即皱眉道:「孟方氏,本官此间尚有几桩疑问,还望你如实解答!」「大老爷请讲!」方氏提及诸般往事恨在心头,此时对一己是否获罪已浑不在意。

    骆文斌沉思半晌徐徐问道:「据本官所知,那鸦片烟实属厉害之极,染上此物当真形同废人,且对之无比依赖无从摆脱。

    由此本官便是不解,汝既遭其荼毒,当对之难以舍弃,怎会狠心杀死孟守礼断了此物根源,这不是自寻死路么,且汝目下看来似并非烟瘾弥深之状,俨然一副寻常人模样。

    另外,汝声称杀害孟守礼乃是用毒,这毒药从何而来?汝身为孟家少夫人,且不像常婆、小菊这般出入自由无拘无束啊?」「大人所问这两件事实是一桩……」方氏闻听一面言讲,一面扭头望向小菊那边,续道:「此事尚要究及常嬷嬷……」「甚么?此事与我母亲何干?你莫不是说砒霜是我娘所赠,她是你杀人帮凶不成?休得胡言乱语坏我母亡灵清白!」小菊未等妇人讲完,当即娇喝出声。

    虽是她态度蛮横,方氏却不动怒,反而惨然一笑摇头道:「我以之杀害孟守礼的砒霜确是常嬷嬷所赠,然……然嬷嬷她并非助我杀人,她……她实在是民女所见之大好人,呜呜……」言及此处竟是失声哭泣起来。

    抽咽声中妇人徐徐说出前情……得知自身遭遇之后,方氏心如死灰,直想就此了断残生。

    然在此之前欲寻短见尚存死去后寻觅夫君之归途,而此时得知自身根本未有此夫妻之缘,正是身亡所寄,更不知人间地府该何去何从。

    犹疑不决之际过了数日,那烟瘾又犯,虽是强自忍耐,却再也克制不住,不得已间趁夜找寻孟守礼讨药,自免不了又被他恣意亵淫一番。

    如此一段日子下来,方氏终日活在浑浑噩噩的混沌中,仿若一具行屍走肉,失去了灵魂。

    妇人也曾几度想到寻死,然染上毒瘾之后,凡人无不意志薄弱,贪恋世间安逸,更图那沉溺药物之神仙快感,故此方氏死志几起几落,终於未能狠得下心。

    五月之初某日,方氏瘾疾又发,魂魄出窍一般晴天白日便闯入孟守礼屋中索药。

    是时小菊正与他在屋中廝混,方氏对之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只想孟二少恩赐烟土救急,乃至於舍弃廉耻尊严,甘心充作其宣泄肉欲的奴役。

    孟守礼赶走小菊,令方氏为之品箫,乃至将阳精泄入妇人口中使其吞下,这才志得意满,遂穿起衣衫前去取那烟膏。

    不料想小菊心存嫉愤,恰逢孟老夫人回府,便将此事告於老安人知悉。

    当孟守礼取了烟土返回,得孟安通秉,心叫不好急急赶往自己房中。

    眼见方氏裸露媚态已被其母撞见,只得将妇人打倒,使人快快送走,免得此事败露。

    方氏未曾获得烟膏纾解,其瘾疾愈发沉重,其中困苦可想而知,百爪挠心五内俱焚之际昏厥床上,眼见便死多活少。

    不知过去几多时辰,妇人突觉自身手臂被人轻轻拉过,那人更执手抚在自己手腕之上。

    又过片刻,只觉腕上一麻,随之体内难言憋涨之感似有所缓解。

    半晌后,方氏缓缓睁开双眸,依稀见得一老妇人侧身坐於榻旁,正是府上佣人常婆,而自身那只手臂腕处正自缓缓滴出血迹。

    常婆见方氏缓醒,观其形貌憔悴病体膏肓,不由得歎道:「哎……少奶奶这瘾疾甚是沉重,老奴为您稍放鲜血,此法只能救得了一时却无法根除……」言罢取过纱布为方氏包裹伤口。

    妇人闻言悲痛欲绝,泣道:「嬷嬷无需包紮,便叫妾身将血流干,就此死去了吧,呜呜……」常婆似深知方氏疾苦,摇头道:「少奶奶莫要如此,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先叫暂缓一时,容日后再作他图,切不可就此断了生念啊!」方氏抽咽良久,惨道:「事已至此,我早是枯骨一具,哪有生念?与其这般受尽折磨苟活於世,还不如一了百了来得痛快。

    只恨妾身下不去手,还望嬷嬷成全!」言罢探出另一只素手便来阻挡。

    眼见方氏万念已灰,常婆突咬下唇,似做出一甚难决定一般,言道:「少奶奶,这烟土之毒确是厉害,然世间却并非无药可解,只是……只是……」妇人本不欲生,然求死之心乃是迫於无奈,闻听此毒或有解药,立时心中大喜,不知从何生出力气,竟是翻身跪坐床上,抓住常婆手掌惊喜道:「嬷嬷,只是甚么你且说来,倘真能救贱妾出此苦海,你便是我方媛重生父母再造爹娘!」言罢俯身便叩拜起来。

    「少奶奶不可……」常婆慌忙闪退一旁,这才伸手搀扶。

    她自成年便於亲女失散,对这「父母爹娘」之语最是动心,当即略一踌躇,言道:「只是此克制之方乃孟老爷所创,然并未曾用於几人,尚不知功效如何。

    而且……而且此方甚为凶险,乃是以毒攻毒之法!」方氏观老妪面色凝重,当知所言定然属实,不禁心下一阵踟蹰。

    然念及几次三番为了讨药被那孟守礼百般折磨淩辱之过往,念及此黯无天日般生存孰无乐趣,突又坚定,沉吸片刻决决道:「嬷嬷务须顾虑,妾身愿意一试,倘命不该绝自当对嬷嬷厚报,若是时运不济就此死去倒也乾净,就算到了黄泉路上也不忘嬷嬷大恩!」话已至此,常婆也只得点头,缓缓道:「少奶奶务须谨记,老奴此方须当以砒霜为引,此物用量务必慎之又慎,倘稍有偏薄便有性命之虞!」方氏闻听才知这果然是以毒攻毒之法,不由得一惊,旋即这才坚然颔颐。

    自此之后,孟老夫人委派孟安着人看管方氏,将其囚於房中,诸般生活琐事均不得出屋。

    因方氏惹来老安人瞩目,常有人从旁监管,孟守礼只得望而兴歎,却也一时不得再来搅扰。

    然孟安想到,他一男子照料一妇人饮食起居甚为不便,故此孟安烦常婆代为关照。

    自此常婆便得出机会,与方氏多做接触。

    更私下里自府上仓房之中窃出诸般药物调配,交予方氏按量服用,助方氏戒除毒瘾。

    初时妇人饮下此等剧毒,竟是仅只肚腹略有不适而已,然此等症状似对毒瘾发作之难堪有所覆盖,使之稍稍减缓。

    然服食日久,烟瘾之状渐轻,而腹痛却愈发猛烈。

    直至两月之后,妇人再不曾因毒瘾感到疾苦,而那药物服下更变得腹痛如绞,方氏知道此以毒攻毒之法已然大功告成。

    「民女脱离苦海全赖常嬷嬷施恩,此恩情天高地厚。

    然民女辜负了她老人家一片善心,竟用她赐予我的药物毒杀人命,想来常嬷嬷在天有灵亦要寒心……」方氏言及此处面现惭色,缓缓垂下螓首。

    知县听得也自唏嘘不已,长歎一声似为常婆良善所感,更若怜此仁心老妪此时竟身死公堂,半晌才问道:「孟方氏,汝既脱得苦海当感上天好生之德,不可妄动杀孽。

    即便汝欲惩治恶人,当可诉诸刑律,将之告上公堂,本官自会为你主持这个公道,何以罔顾常婆一片好意,对孟守礼生起杀心?」「公道?呵呵……」闻听此言堂下方氏居然冷声大笑起来:「哈哈……公道!人言「天公地道」,又道「公道自在人心」然天地间、人心里却何来的公道?便是有这所谓的公道,我一介草民怎配去讲?那孟家母子又怎容我申诉?」言及此处满面愤恨,叩启堂上言道:「大老爷,孟老太乃至孟守礼均是人面兽心之辈,是这二人害民女成了杀人重犯,是这二人逼我走此绝路,如今民女若不将她们累累恶行公告天下,便是死了也不瞑目!」「你且讲来!」骆知县自知其中定有隐情,当即允奏。

    方氏提及此事便是咬牙切齿,恨恨间将前情叙述了出来。

    欲知后事且待下回!2引用报告回复top作者的其他主题:【野兽王子】(01-118)【作者:动物凶猛】【‘后’宫士郎篇】【作者:sse】【淫印天使】(第二部)(128)【作者:房东】【这才不是我想要的命运】(979)【作者:2473530790】【大四临毕业和轻熟女房东的私密】【作者:zzip】【学园武术娘美羽】(11)【作者:athen2012】皮皮夏(ˉeˉ)seniormoderatorrank:8rank:8level99(⊙_⊙)帖子26421积分14115金币411998枚金镑286个感谢138036度推广5人注册时间2012-5-18分版主勋章优秀管理员勋章sis001五週歲紀念章六一★棒棒糖模范版主勋章论坛银级认同勋章行運一條龍文区家族勋章文区活力管理勋章文区神采管理勋章藏书馆转帖之星勋章藏书馆虎头虎脑勋章藏书馆藏书名人勋章文区活跃管理勋章色城客栈帅哥文区杰出贡献勋章个人空间发短消息加为好友当前离线2楼大中小发表于2017-8-1009:43只看该作者第八回色即是空上回说到方氏招供是其杀害孟守礼,并供出所遭孟二少种种欺淩。

    知县闻听讯其何以不诉诸刑律讨还公道,方氏乃对天下间公道二字嗤之以鼻,愤愤然续述前情。

    话说方氏在常婆暗中帮助之下,乃用两月时间逐渐戒除大烟毒瘾,身子日渐恢复。

    念及过往种种,妇人实难咽下这胸中恶气,更欲为自身讨个说法,於是数日之前趁守卫松懈,乃来到孟老夫人房中。

    孟老太经那次之事,身疲体弱加之气火攻心,这些时日一直静卧榻上将养,此刻已然稍见好转,正自凭栏坐在床上,由丫鬟侍奉喝着参汤。

    方氏眼见门户开着,并未报门乃径直进入,来至老安人身前。

    孟老夫人乍见儿媳,面现不悦,冷声问道:「汝怎会来此,为何报也不报便进来了,好生没有规矩?」妇人欲与婆母私下密告,恐惊动旁人故此本是悄然来此,闻听安人垂问,忙万福成礼谦声道:「婆母在上,媳妇特来给您老人家请安,您这身体可曾将养安好?」孟老太将参汤放於盘上,使眼色令左近丫鬟退去,待屋中再无旁人,这才冷笑言道:「哼哼,汝还有脸前来询问,如非汝这败伦丧德的贱妇,老身又何至落得如此?真是家门不幸,怎会招来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为媳!」「媳妇并非不知廉耻之人,那日之事媳妇尚有下情回禀!」方氏闻听孟老夫人言语激烈,忙低头应道。

    谁知那老安人却是先入为主已成定论,闻言怒气上涌,高声喝道:「去去,老身不愿听你聒噪,且与我在家中老实呆着,已是我孟家对你莫大容忍了!咳咳……咳咳……」眼见她气喘虚咳,妇人立时上前两步欲行搀扶,口中道:「婆母息怒,莫要伤了身子!」岂知孟老夫人竟用力将方氏手臂甩开,乃怒斥道:「老身不用你这般惺惺作态,且一见你便心生不快,汝……汝给我滚了出去,咳咳……」方氏见她如此态度,心中实在委屈万状,「扑通」一声跪在当地,眼中含泪泣道:「婆母如若欲赶媳妇走,且需听我一言,媳妇说完便走,倘婆母听完仍不肯饶恕,我任凭您老发落也无不可!」言罢不顾孟老夫人是否许可,便在她咳声与冷哼中徐徐将孟守礼欺辱自己之事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在方氏想来,婆母虽对她抱有成见,乃是因误打误撞窥见自己丑态而起,如将此事前因后果禀奏清楚,料来便是再不通情理之人也须斟酌思量,不能再坚一面之词。

    谁知孟老夫人听完之后,面上怒色竟是丝毫未减,冷声言道:「汝真乃一派胡言,我儿德行老身自知,若说他顽劣任性不务正业,那是有的,然如你所说这般大奸大恶料来他断不敢为!你欺老身年迈昏庸不成,竟编出如此荒唐藉口,怎能掩盖汝诸般下贱行径?还不与我滚了出去,免得汙了老身清耳!」方氏慌忙辩解:「婆母……婆母,媳妇所言句句属实啊,倘有半句虚言,情愿……」岂料话未讲完,孟老太便重重一声冷哼:「哼,汝情愿如何?休得在此赌咒发誓,此法与老身无用!」「婆母,媳妇并未虚言,倘您老不信,可招来小菊、常嬷嬷与二叔,媳妇敢与之当面对质如何?」方氏眼见老安人执拗,自也豁出面皮,只盼博得长辈主持这个公道。

    未曾想孟老夫人闻听大叫道:「胡说,汝还嫌此事闹的不够么,竟要在这些下人面前与我孟府丢人现眼?」如此苦口婆心,怎奈这老夫人竟是听不进半句,方氏其时亦自有些恼怒,长出一口气,默言道:「婆母,媳妇言尽於此,您老不信也是无法……」言及此处心中悲苦,稍作迟顿续道:「既是如此,婆母可一纸休书将媳妇休回娘家。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也少去了您老厌恶,落得个清闲!」方氏本待就此离去,至少从此不再涉足这是非之地,料想来清者自清,今后尚可安稳度日,也好过再弥足此无底漩涡之中。

    怎想老夫人闻听竟是勃然大怒:「什么,汝竟欲离开我孟府,难道汝欲将我府上这些妄言传了出去不成?真是癡心妄想了!老身与你明说了吧,莫说我孟家无甚对不住你的地方,便是有,汝也须吞忍。

    既嫁到本府便是我孟家的人,生养死葬皆须以孟氏为宗,此一事断无更改!」「你……呼呼……」此言语宛如雷霆,将方氏心中一线希望击的粉碎,登时令她气为之截。

    愤愤间妇人突自地上站起,面色几变,终是眸中含泪鼓足勇气言道:「婆母不问是非就这般处置我,媳妇实难信服。

    原以为您老能与我主持公道还我清白,未曾想你……你竟如此黑白不分,真真岂有此理!」方氏本不是大言犯上之人,更懂得尊老敬长之理,怎奈孟老夫人欺人太甚,竟断了她诸般寄望。

    一想到此生便要困守孟府这牢笼之中,尚需忍受孟守礼那恶贼欺淩,一股莫名愤懑就此爆发出来。

    「哼!」此等言语听在老安人耳中无异於欺尊灭祖,当下气的重重在床栏上一拍,喝道:「本府是非尚轮不到汝一个外姓品评,在我孟家,老身便是道理,说的对了汝须遵从,说的不对汝亦自不得违拗。

    汝最好速速归去闭门思过,倘再有半分怨言,便叫你尝尝本府家法,若何?」妇人闻听心中大怒,那俏媚酥胸几起几落,真想就此与这昏聩老妪撕破面皮闹将下去,然转念想到如此做法与自己实有百害而无一利。

    轻则须领受家法严惩,若是闹的激烈就此将这半身已入土之人气死,剩下个孟守礼未有约束更会对自己无尽折磨淩辱。

    念及此处,方氏强压心中怒火,猛一转身疾步走了。

    行出屋外,妇人方转过回廊,眼角余光正自瞥到一人向孟老夫人房门走去,此人竟是孟守礼。

    「且听这对母子说些甚么!」方氏心中存着计较,闪身来到廊下趴在窗前侧耳倾听,单听屋中响起对话。

    「母亲何以面色不悦,是否有事发生?」这说话声宛如魔音,正是恶贼孟守礼之言语。

    孟老夫人狠狠出了一口气,这才道:「我儿勿忧,乃是方才那贱人前来於为娘说项,现已被我骂将回去了!」方氏听到二人言及自身,忙点破窗纸向内窥看,但见那孟守礼正规矩立於床前,此时当是做贼心虚,面色一变问道:「嫂嫂……嫂嫂都与娘亲说了些甚么,以致您老这般气愤?」「噢?她所言何事你会不知?」孟老夫人听闻儿子巧言探问,扬起面孔望来。

    孟守礼眼见她神情怪异,不免面色又变,忙道:「娘亲此话……此话怎讲,嫂嫂之言孩儿怎会……怎会知道……」然其双目游离言语支吾,一望便知乃是言不由衷之状。

    「哼哼!」老安人轻轻一声冷笑,摇头道:「我的儿,你自出娘胎以来,何曾离开为娘片刻,做娘亲的怎会不知你是何德行……」「这……」孟守礼不知深浅,未敢轻应。

    单听孟老夫人续道:「儿啊,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事从两来」,那方氏或可真是生性不良,然若没有你从旁引诱,或明或暗授意与她,恐这小女子亦自不敢如此大胆妄为吧?」「娘……」孟守礼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跪倒。

    然其犹自庆倖母亲对诸般情由并非全然知悉,抑或对方氏言语未曾尽信,值此情形他更不敢妄言半字,恐弄巧成拙,只得以此谢罪之势算是默认。

    「哎……」老安人长歎一声,慨道:「怪只怪我与你父自小将你宠坏,乃至有了今日!」孟守礼忙惺惺作态,苦着脸应道:「娘亲,孩儿知错!」孟老夫人轻轻柔抚儿子头顶,续道:「为娘看得出,你二人恐已将生米煮熟,这等丑事断不可如此下去,否则我孟府颜面何存,既对不起你那死去的父亲,更令他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言及此处,老安人探身凑到孟守礼面前,突面色一凛断言道:「儿啊,你速速将此女偷偷押出府去,送到极北苦寒之地卖入妓馆!」「啊!」方氏听到此处惊得浑身一颤,险险叫出声来。

    先前偷听到孟老夫人话语,妇人心道,这婆母似也非不通事理,终是对自己一番言语取信几分,更抱着幻想,盼老安人责罚儿子,将之严惩一番。

    岂料老安人居然对孟守礼这般宽容,方氏正自愤然,未曾想这狠心的婆婆居然要将自己就此卖入青楼,那可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啊!孟守礼闻听也是一惊,踟蹰间言道:「娘亲……这……这……」「怎的,你尚舍不得这贱人么?」老夫人见儿子踌躇未决,当即不悦道。

    「并非如此……」值此孟守礼只得藉故推诿,言道:「娘亲,这方氏并非癡傻之人,怎会任人摆佈,就算孩儿用强将之遣到别处,料来她心存不甘,当会想方设法返回,到时她再鼓动唇舌,这……这……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四字正是老安人心中症结所在,闻听不由一皱眉,略加思量,旋即狠狠道:「无妨,她虽非癡傻,然我等可使之癡傻啊!你且自仓房弄些乱人心智的药物予她服下便了,叫她此生便做个癡傻之人又有何难?」方氏在外听得五内俱焚,一双粉拳不自禁攥紧,手心之中满是汗水,心里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畜生……你孟家人全是畜生,这般狠毒伎俩也使得出,我方媛到底做错甚么,竟至尔等如此加害!」念及此处她便要冲入屋中与之理论,然转念一想又只得作罢,料来这对母子岂会容自己说话,如此只能使厄运立时降临而已。

    「如此……如此……」孟守礼未有其母这般决然,更贪恋方氏美色,一时之间难以定夺。

    老夫人似看出儿子心中所想,耳提面命苦口道:「儿啊,世间女子何其多哉,何必为她这么个残花败柳的下贱之人念念不忘,岂不闻古有明训——红颜祸水!此时正是快刀斩乱麻之际,断不可有半点迟疑,否则遗祸无穷啊!」值此情形,孟守礼万不敢执拗母意,当下只得面上应允,规矩退了出去。

    方步出屋外,一转身便见一女子矮身立於母亲卧房窗前,正是方才母子二人谈及的方氏。

    孟守礼见四下无人,乃轻轻走到方氏身后,合手一把将妇人拦腰抱住,面颊贴在其耳边言道:「嫂嫂竟然在此,莫不是我与娘亲谈话,你全听在耳中了么?」「啊!」方氏兀自沉浸在悲愤之中,浑未曾留意孟守礼出屋,更不想其竟会发现自己,当下一声轻叫便要挣脱,口中厉声道:「恶贼你放开,你们母子好狠的心,竟然要如此对我!」「嫂嫂说哪里话来,守礼怎会舍得你这如花美颜似玉娇躯!」孟守礼与其母一番说话,正如同得到母亲变相宽容一般,对怀中美人更是肆无忌惮,竟在晴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搂抱。

    闻言非但没有放脱,反而将一只色手自后伸入方氏衣领之中。

    「畜生,你……你再不放手,妾身便要喊叫了!」方氏大急,然挣脱不开,只得以此相挟。

    岂知孟守礼浑不在意,闻言奸笑道:「嫂嫂这又何必,汝若是惊动了屋中我那娘亲,只会惹她老人家不快,到时候与你且没有半分好处呢!」此言一出,方氏不由得一呆,楞柯柯言道:「是……是呀,她……她更有理由将我……将我卖掉!」言罢悲从中来便要哭泣,只得强行忍住,不在这恶人面前示弱,然两行清泪兀自不听使唤般垂落下来。

    观其形貌,孟守礼已知方氏心思,当下色手更加肆无忌惮向深处探去,直伸入妇人肚兜之中敛住了她一只美乳细细把玩,口中道:「汝知道便好,现如今嫂嫂这后半生便掌握在守礼手中,荣辱祸福全赖嫂嫂如何对待守礼了!」方氏想到此言不虚,倘若身后这人真个依照母命将她扭送青楼,卖到荒僻所在,恐自己值此之后再难见天日,便要在地狱中度过了。

    念及此处妇人登时呆立当场,浑忘了恶人魔爪正在亵玩她圣洁乳峰,更顾不得此时二人是以何等姿势立於廊上。

    孟守礼趁热打铁,一面扭转猥亵着少妇美乳,一面在她耳边轻声言道:「嫂嫂,时值今时今日你便不用再做他想了,只有顺从守礼才能得安身立命之所在。

    且我一届堂堂孟府二少爷,将来自是前途无量,应不会辱没了你吧?」方氏心中犹若火焚,孟老夫人方才诸般话语句句回荡在她耳边,登时间,这涉世未深的少妇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荒谬的想法,且此想法在仇恨土壤上生根发芽,沐浴悲愤之泪的灌溉,正自茁壮成长。

    当下妇人轻轻按在孟守礼色手之上,缓缓用力推开,却未作挣扎之状,只是默默言道:「此事……此事且容奴家稍……稍作思量!」闻听此言孟守礼心中暗自得意,料想这妇人走投无路当会委身与他,故此未急一时,便将轻薄恶手移开,更将紧贴在方氏背上的身子向后稍移少许。

    眼见恶人暂熄嚣焰,方氏举步向前行去,孟守礼从后叮咛道:「嫂嫂,我予你三日时间考虑,若是三日之后汝仍心存侥倖,本公子便依照娘亲吩咐,将你潜到漠北送入青楼,到时候汝便要过那千人骑万人压的极乐生活了!」方氏足下一顿,并未回头,径直去了。

    回到自己寝房,但见常婆坐於床边,面上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哎呀,少奶奶,您去何处了,急啥老奴了?」常婆眼见方氏回来,忙自站起,不迭问道。

    方氏尚未从方才之事中出脱,闻言随口应道:「哦,妾身向婆母问安去了。

    」谁知常婆闻听大惊,急道:「甚么,您莫不是找老安人理论去了么?哎……万万使不得啊!」妇人见她如此慌张,问道:「怎的常嬷嬷,她是一家之主,妾身满腹委屈,自当请她主持,这有何使不得?」「哎……少奶奶你好糊涂啊!」常婆见状已知方氏定然前去找孟老太说项,且必是碰壁而回,当下道:「老安人乃是一家之主不假,便因如此她最为看重的定是府上名声。

    倘若查出她亲子欺淩兄长霜妻,此乃乱伦大恶,孟府颜面何存?故此老夫人便是心知事情如你所说一般,亦自会矢口否认,更不面对你严加训斥……」言及此处眼见方氏似若有所思,常婆更上前两步续道:「……况且少奶奶被骗嫁到孟府守寡,乃是她一手安排,如此做法不可谓不卑劣下作。

    若她得悉你已知此事前因后果,老安人更会对你心存愧疚。

    今后每每见到少奶奶她就会良心不安,因此定然要设计对你加害,好断了她那心中谴责啊!」常婆在此等大户所待日久,对主人家诸般心思伎俩早已了然於心,值此便一语道破孟老夫人企图,更使方氏如梦中惊醒一般。

    当下妇人猛一转身,紧紧握住常婆手掌,满面惊诧惶恐,急道:「常嬷嬷,你……你所言极是啊,婆母便是疾言将贱妾骂走,后来她又吩咐孟守礼那恶人要将……要将贱妾偷偷送到远处卖入青楼,这……呜呜呜呜……」言罢扑入常婆怀中痛哭失声。

    方氏心中委屈实难与人倾吐,唯有常婆尚算知心,这一哭之下便一发不可收拾,直把这良善老妇哭的心也碎了,不迭的劝解:「少奶奶……少奶奶莫哭……莫哭……莫要如此……这……哎……」「贱妾在这府中举目无亲,又有豺狼环司,可恨婆母毫无公道黑白不分,这偌大家院竟无贱妾立锥之地啊……呜呜呜……」方氏一面疼哭一面倾诉。

    「哎……自古名利场是非地,何来黑白可分,只有那些掌控他人荣辱生死之人才配谈甚么公道,我等皆是草芥,与公道二字自是无缘!」常婆念及自身遭遇感慨言道,旋即把心一横续道:「少奶奶,为今之计只有速速离开孟府,远走他乡暂避一时了。

    你放心,老奴愿助一臂之力!」常婆言及此处低头审看,却见方氏此时竟自呆住了,浑未将她说话听入耳中一般。

    她哪里知道,便是方才自己一番言语,竟使这妇人那原本质朴无邪之心就此转变!方氏先前偷听孟守礼母子谈话,心中便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黑暗之地,道理说不通是非辨不清,而她这无辜之人便要遭此横祸,这究竟是为了甚么?「在我孟家,老身便是道理!」此语出自孟老夫人口中,更似雷神之锤击在方氏心房之上。

    「凭我在孟府之身份地位,根本不配谈及道理!」方氏那时生出此等想法。

    故此当孟守礼猥亵到来,妇人才未有激烈反抗,实则那时她心中已然萌生一个古怪念头——何以我便需忍受这些不白之冤和无尽羞辱,何以我不能似孟老太那般说一不二?不错,无有权柄之人只能任人宰割,只当你将实权揽在手中,那时才有资历去讲所谓的道理。

    到时候或主持公道或践踏公理,谁人又敢违悖?常婆一语点醒方氏,使她突地对权力之欲生出渴望,且瞬间高涨,几欲冲破泥丸。

    那一瞬时,妇人心中莫名冒出一条毒计,那便是害死孟守礼这家中主事男丁,由此更能打击孟老太,其因丧子之痛就此弥留亦是大为可能。

    到时候这诺大孟府便要为她大少奶奶这唯一主人一言而决了!「是啊常嬷嬷,贱妾正有此意……」计定之时,方氏想到面前常婆正是可以善加利用之人,当下佯装应承道:「……这孟府实非留人之地,贱妾当就此逃离!」言及此处突面现难色,续道:「常嬷嬷,贱妾这几日又觉身子有些不适,恐那烟毒複萌,还请嬷嬷再赐我一些砒霜,留待日后不时之需!」常婆不疑有他,自然满口应承,第二日便盗取一包砒霜送来,岂料方氏觅得此物并非为己生乃为制他人之死。

    「民女欲反客为主,当须除去那孟守礼,此人性情歹毒,决不可与之苟合,如此做无异於饮鸩止渴与虎谋皮,故此定下毒计杀害那恶人!」方氏於堂上言及此处似兀自心存激愤,粗喘不迭。

    此一语正中一旁小菊要害,她为求地位委身与贼,其实并非不知孟守礼其人品行,只是心存侥倖,更为利欲冲昏头脑。

    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似方氏这般看得透彻,她这聪灵剔透之人竟是未及。

    当时不由得低下头去,暗自悔恨。

    骆知县缓缓颔颐又微微摇头,似对方氏遭遇甚为怜悯,又如对其一念从恶颇为惋惜,良久才道:「孟方氏,且将昨日毒杀孟守礼经过原本道来!」「是!」方氏本再不欲隐瞒,就此便徐徐讲出此案真相……昨日午后,正值下人进食之际,门前看守换班,方氏久未出屋,便趁此时机来在院中散步,私底下筹画如何杀害孟守礼一事,谁知正窥见董四推了一车樱桃站在前院。

    此人品行方氏素知,见他衣冠楚楚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神色,妇人心中好笑,未曾惊动便转身回去。

    方来至自己屋中,却见常婆到来,且神色惶惶,不免动问:「常嬷嬷,有何事这般急切?」常婆虽面现焦急,然却透着欣喜,闻言笑道:「少奶奶,老奴方才经过孟管家门前,见有一小廝来府上呈送拜帖,乃是知县大人欲今晚宴请二公子打发来的!」「哦,常嬷嬷何意?」方氏暗自计较,面上却泰然如常问道。

    「此乃大好时机啊!」常婆立道:「想来知县大人有请,二公子自不敢推诿,今晚定要去赴宴,届时老奴使法支开门前耳目,少奶奶便可就此离开了,如何?」其实方氏心中却存了另一番计较,亦自与常婆所想应运而生。

    那便是趁此时机约请孟守礼前来相会,他定然要午夜才能回来,到时候门前没了眼线,她便可以就此施为,除去这恶人,一方面一雪先前受辱之耻,一方面更可就此主掌府上权柄,扬眉吐气从新做人。

    当下妇人不动声色,亦随着常婆装出一副欣喜模样,笑道:「如此甚好,还请嬷嬷鼎力助我啊!」常婆一心扶弱救孤,力所能及之下自是满口应承,欣欣然去了。

    待她走后,方氏立刻招来小菊,嘱其约请孟守礼来此相会。

    果不其然,小菊回禀孟二少此时无闲需待夜晚才来,方氏心中窃喜。

    小菊愤然离去,妇人正自盘算大事,对其形貌未有察觉。

    独自坐於屋中思量之下,方氏觉如此做法尚有不妥之处,一则今日便是孟守礼所限三日之约最后一天,亦自是她唯一机会,倘若事败即便不被卖入青楼,也将再次沦落恶人魔掌。

    再则其心中毒杀之计虽甚巧妙,然此计需在自己屋中动手,倘稍有差池不免落下嫌疑,须当留有后路,以策万全。

    突地,方氏想起方才院中董四,心中一动勾勒出既定谋略。

    故此,她才来到前院假意与董四攀谈,借机与之示好,其目的便是将此人引来,留下这个旁证。

    果然,董四色胆大张,当夜便赶来与方氏相会,却在妇人似有若无挑逗之下滞留甚久,以至於孟守礼到来,他被堵在屋中,其实这一切都是方氏预先设计。

    妇人将董四安顿床下,这时孟守礼已然闯入。

    他自持抓住方氏痛角更不客气步步紧逼,待小菊送来酸梅汤,二人你追我赶来到外室。

    当时孟守礼探手抓住了妇人罗衫,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在她颈项上嗅去,赞歎道:「好香啊,嫂嫂这脂粉是施给谁的?」方氏佯装羞愤伸手作势欲打,却在孟守礼耳边轻声道:「公子恁的心急,奴家约请你来此相会,自是已有所属,你又何必如此急於一时?」孟守礼心中大乐,嘴上却学方氏一般,在她耳畔轻道:「嫂嫂乃是天仙下凡,守礼片刻也等不得了,如此良辰美景,你我就此成就好了事吧!」言罢一口香在妇人面上。

    方氏并未躲闪,任由恶人轻薄,然恐言语为董四听到,乃轻轻搂住孟二少脖颈,凑得极紧这才道:「承蒙公子眷顾,奴家幸甚,只是往昔公子虽对我有些粗暴,然奴家对你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却实在欣赏。

    今日奴家虽已尽属公子,却仍想一尝昔日那种快慰,如何?」孟守礼心中轻蔑,暗道:「好个浪荡淫妇,原来被我强迫反而受用么,真乃天生贱命!」然口中却值个应承:「如此也好,但叫娘子欢愉,守礼无不从命!」得意忘形之际连称呼也改了。

    方氏计谋得售,心中冷哼:「且叫你再嚣张一时,旦夕之间便是尔的死期!」念及於此妇人媚笑着在男子脸孔上轻轻一香,旋即突然板起脸来轻声喝道:「你放手你放手,如此无礼奴家要叫了!」「哦……娘子竟然喜欢这个调调,却也无妨,为夫乐得奉陪!」孟守礼轻声言道,旋即摆出嚣张之色大声道:「叫吧,现在母亲卧床,合府上下我一个人说了算,看看那些下人哪个敢来多事!」他自以为方氏这般做作,乃是存心相戏。

    岂料这做作为真,相戏则假,乃是欲取他性命之诡计尓。

    此时董四正自向梁上攀爬,心中惶恐之至,未曾察觉二人异状,尚以为孟守礼乃是无礼强项,实不知二人其实正在做戏,而方氏所欲瞒哄的看客正是他董四其人。

    常婆早已打发了守卫,在外查看动静,正自焦虑方氏为何还不出逃,却见自己女儿小菊偷偷在汤中下药,更是忧心,这才端了莲子羹前来探看。

    常婆本欲凭借与方氏之不寻常关系,就此进入屋中劝她速速离开,至不济也要打翻那酸梅汤解救妇人顾全女儿。

    岂料正要推门进入,却察觉小菊就在左近窥看,更听得屋内有男子动静,依稀辨得乃是孟守礼,值此她也只得悻悻而返。

    方氏本待孟守礼就此落入她预设彀中,未曾想常婆到来,登时惊得她一身冷汗,深恐老嬷嬷就此进入坏了她的筹画。

    好在常婆未曾进屋,虽妇人不明其理,却也暗自庆倖不已。

    孟守礼得知方氏已然顺从,诸般抗逆均是作伪与之情挑,这才大胆夺下妇人欲行自刎的剪刀,否则此等恶人虽色胆甚大,却亦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罔顾性命。

    「事情果如民女预料般发展,孟守礼对我百般侮辱「强行」欺淩,并因此身中剧毒而亡。

    民女便依照心中筹画,敛起衣物跑到外室,趁机在酸梅汤中洒下砒霜,用以嫁祸丫鬟小菊,只是未料想董四竟在梁上,好在他当时未曾见到!然民女明明见那盘中汤水只有一半,这才深信孟守礼将之喝下,怎会他居然未喝?」方氏在堂上徐徐说道。

    「嫁祸於我,哈哈……奴婢坑害你落入他人掌控身受羞辱,你自是不肯放过我的了!」小菊摇头苦笑接道,旋即悠悠道:「至於那盘中汤水只有一半,那是因为奴婢存了害人之心,半路将酸梅汤碰撒了……」言及此处,小菊仰天长歎一声续道:「哎……这才叫害人终害己呢!我为杀你投毒加害,却不曾想就此落下嫌疑,心虚之下被娘亲看出,害她丢了性命。

    而你呢,你为了脱罪引来董四,却不料正是他洗脱了奴婢嫌疑,使你落得个满盘皆输!」方氏也自惨笑:「是啊,我本想栽害於你,未料想你居然亦存了毒害我的念头。

    更未曾想突起大火,将有毒的汤水毁去,使得民女无法脱去嫌疑。

    好在大人英明,使计诈出你投毒之事,我当时心中窃喜歪打正着你小菊成了杀人凶犯,董四这一步后招便不用使将出来了。

    不曾想此时他却误打误撞来到大堂。

    故此我思量再三,只得依先前最坏打算,令董四招出其亲见之事!」此时孔师爷满脸钦佩走到知县身畔,歎道:「大人真乃神人,洞悉其中关键。

    如此一来方才大人围绕方氏所提出的诸般疑窦均可解释了。

    其一,当时小菊已承认误杀,董四便无出场必要,故此方氏对之绝口不提。

    然其被锁拿到堂之后,方氏只得劝其招供,以使我等确信其并非凶手……」眼见骆知县徐徐点头,孔师爷续道:「……其二,方氏沐浴乃至委身侍奉董四,均是为了拖延时间使其滞留,以证自身清白,故此不惜牺牲色相几欲到了无耻下贱之地步。

    其三,方氏眼见孟守礼猝死未曾惊叫,盖因其便是真凶,对之身死无甚意外,更须借此时机投毒嫁祸小菊,而其不大声呼叫,却独寻小菊回到发案初情,乃是怕人多破坏了现场物证!」骆文斌扭回头微笑点头,面上对师爷颇多赞许。

    便在此时,那董四突地对方氏高声叫道:「不可能,此事竟是这般么?你……你你你说於小生纯是相利,这……这言语虽令人颇难接受,可小生尚可采信。

    然我一直在你房中,怎未见你下毒,这……这这又作何解释?」此语问来勾起在场众人心事,各人均想:「确实,如董四所言非虚,则方式怎生下毒的呢?」一时之间上百双眸子不自禁齐齐彙聚於美妇人身上。

    方氏闻言惨笑一声,毫不隐晦间指着自己两腿根处,言道:「民女便将毒药涂於此处,那孟守礼作恶有一陋习,乃喜舔舐女子身体,愈是醃臜所在其愈不放过,故此民女趁小菊等人将沐浴所用诸般物事搬出之际,涂毒在此,那时四哥恐是怕人发现,躲将起来了吧?」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这一声「四哥」听在耳中,董四羞愧难当,再见妇人那冷森森颜面更觉可怖,竟不自禁向后倒退,脊背撞在堂柱之上,口中喃喃道:「不会……不会,这等杀人之法,这……这……好生可怕!」知县闻听亦觉匪夷所思,问道:「孟方氏,据本官所知,那砒霜乃是剧毒,涂於身上当被其烧灼,其痛楚难当非常人所能忍耐,难不成你竟是强忍此剧痛至今么?」「大老爷有所不知……」方氏接言道:「此药虽以砒霜为引,其内尚含有十几味草药,更将砒霜毒性限於胃肠之中,对皮肤无害。

    先前民女曾无意间洒在手上,当时甚为惶恐,这些便是常嬷嬷宽解民女所告之的,故此民女才敢将之涂抹女阴之上杀人!」知县闻听方才了然,缓缓点头。

    先前方氏跪坐堂上,乃用脊背对着门外乡亲,故此观审之人虽闻其声却未见其手指所在,更不知那砒霜是涂在何处。

    此时方氏一语道破,便惹来众百姓一片沸腾。

    一人言道:「甚么,她……她她说把毒药涂在哪?」另一人应道:「女阴!你耳背么,她说的是女阴!」「乖乖,这女子怎生如此……如此大胆,那里也……也拿来杀人,真是……真是蛇蠍美妇啊!」有人诧道。

    当下一人接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太公早有明训,此言不虚啊!」亦有人摇头道:「莫要如此说,这妇人此等做法皆是被逼无奈,倒也甚为可怜!」听闻一众乡里鼓噪不休,方氏突然大声嘶叫道:「那孟守礼害我失了清白之身,民女便用这残花败柳之躯要他性命,好叫他知道,因果回圈报应不爽,哈哈哈哈哈哈哈……」言罢声嘶力竭般狂笑起来。

    时方才周围议论声始终不绝於耳,直至方氏言及毒杀之法,更是鼎沸般喧嚣起来。

    时至此刻,四下里却尽皆鸦雀无声,偌大公堂上下百余人,均为其惨笑声笼罩,再无一人有只言片语,仿若世间根本不曾有文字话语可以形容时下之事与众人心境一般。

    良久,方氏慢慢力竭,嘶哑着嗓音不知是笑是哭,委顿在地上。

    孔师爷此时早已写好各人供状,使差人捧了下去,小菊、孟安、董四乃至伏於地上之方氏一一画押。

    「哎!」眼见几份口供均已具结,骆知县一声长歎打破此时宁静,单听他言道:「此案目下已真相大白,本官当依律判决,尔等听真……」一语出口堂下众人尽皆仰望,就连那自知必死的小菊亦自瞩目望来,只有方氏似充耳不闻,兀自抽泣於地。

    「董正,尔名为扶危济困,实则乃趁人之危,行径卑劣,按律当处杖责重刑……」董四闻听立时满面乞怜,方要进言,知县已然宣道:「……然本县念你诚心悔过,且供词对本案诸多裨益,故此从轻发落,乃判处劳役一年,罚银五十两,尔可有异议?」董四忙不迭的叩头:「并无异议并无异议,谢大老爷开恩谢大老爷开恩!」知县转头道:「小菊,汝为一己私欲存心戕害人命,虽此事未成仍属未遂,按律判处斩监侯,收入大牢,待州府核准之后择日行刑,汝可有异议?」小菊早知有此一判,然事到临头亦自不免神情呆滞,良久才木讷应道:「没……没有!」「孟方氏……」知县唤出口,等待许久方氏才微微扬起面庞,骆老爷轻歎一声言道:「孟方氏,汝设计毒杀,乃是元凶,虽其情可悯然国法难容,依律判处汝……判汝斩监侯,先自收入衙内大牢。

    本县当禀奏知府大人,看可否从中斡旋,酌情从轻发落!」「无须如此……」岂料美妇人惨然蔑笑,接道:「大老爷盛情民女感激涕零,然我自知难逃恶报,现如今民女已是心死之人,人间地狱亦无甚分别!」骆知县无法,摇头不已之下,複道:「常婆,虽在堂上申作伪供扰乱视听妨碍办案,然其乃为救赎其女所致,且此时业已身死,本县体上天悲悯之德,特此为其正名,常玉芝立身清白,乃无罪之人!」言及此处骆知县转头对孔师爷言道:「自本县薪俸之中拨出十两纹银,为常婆好生安顿后事!」「是!」师爷应道。

    「谢大老爷!谢大老爷!」小菊哭拜於地大声言道,早已是感激涕零,似乎已忘自身不久之后即将身临刑场受断头之苦。

    骆知县缓缓点头,旋即续道:「孟安,尔身为孟府总管,对府上诸般事物并非全然不知,然却未曾即时疏导,乃至恶果酿成,实有知情不报之罪。

    现本县着你戴罪立功,整顿孟府残骸,聚敛所剩财物,由衙差监管之下分发受难百姓,善加抚恤!」孟安自是满口应承,不迭称是。

    审结完毕,自有各差役将堂上众人或押或拖,带离大堂。

    此时已是夜半,眼见此案告破,骆知县站起身来,朗声对门外一众百姓言道:「众乡亲,本官审结此案并无丝毫快慰,乃因案情牵扯出这许多隐秘之事。

    丫鬟小菊心存不良觊觎高位,乃至铤而走险,落得此等下场,实为可悲。

    孟方氏一念错走,沦落万劫不复,更是可歎。

    实则上苍自有公理,乃存乎於心,唯我等善待,方可立身正身,上不负天道,下不负人心。

    还望列位以此为鉴,今后与人为善,恪守我华夏美德,如此自能天下太平万民乐业!」言罢深施一礼。

    门外百姓早已对这位青天大老爷信服的五体投地,闻言不约而同齐齐跪倒,口诵:「骆青天在上,我等受教,定当谨记於心!」一时之间山呼海啸之声不断,早已将马班头「退堂!」之语,乃至众衙役「威——武——」高唱亦被淹没其中。

    骆文斌知县便在此歌颂声中,转身回到内宅。

    「当……当……当……当……当……」更夫敲响五棒铜锣,口中唱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此时已是五更,街上了无行人一片寂静,然在知县府邸内里一间高舍之内却兀自亮起烛火。

    此间外室之中陈着一张圆桌,桌上杯盘碗盏罗列着各色美食,席间端坐二人。

    其一身居侧位,乃是个俊眉朗目的男子,年纪在三十开外,一双虎目一方扩口甚有威严。

    另有一男已近天命之年,居中而坐,生的倒也寻常,只是双目微合却隐约放出丝丝寒光。

    先前那男子拿过桌上玉甕,使手托底恭敬探身为主位那人面前琉璃杯续酒,旋即才为自己倒满,捧起杯子言道:「师尊,今日大功告成全赖恩师计画周详,正是神机妙算运筹帷幄。

    来来来,文斌这里敬您老一杯,先干为敬!」言罢捧杯在手一饮而尽。

    不错,此子确乃方才堂上凛凛威风一身正气的知县是也!此刻他却是一身便装,且一改往昔肃穆威严,反而摆出一副谦卑之相。

    那中年男子欣然领受,然仅只饮了一半便将杯盏放於桌上,淡淡言道:「徒儿,你我乃自家之人无需这般追捧吹嘘,但叫……」言及此处自怀中贴身之处取出一本册子,慎之又慎的平放桌上,续道:「但叫此物到手,今后我二人青云直上金银满仓,当是指日可待之事!」骆知县迎笑言道:「恩师所言极是,然此等大事欲要办成,单凭徒儿一人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少了师尊提点,那便遥遥无期了。

    到时候文斌前程无望尚在其次,若是醇亲王怪责下来,怕徒儿这小命也是难保啊。

    故此文斌这里对师尊实在是感激涕零!」言罢又起身为那人满酒。

    此人闻言也自受用,哈哈笑道:「你我师徒一场,徒儿有难为师自不能袖手旁观。

    况且孟府气数已尽,为师不过顺应天时稍作推波而已。

    只是此事虽势在必行,然若思虑不周,恐日后惹人话柄遗祸无穷倒是真的。

    现如今一把大火一切皆化为乌有,那杀人重罪自有愚人认领,更无旁人疑心到我等身上,今后正是「好风凭藉力,送我上青云」之时,哈哈!」言罢端起杯盏饮下。

    骆文斌乃为此人布菜,续道:「师尊您这「梦魇罗刹」之名,果非浪得,好一招顺水推舟,真是孔明複生也不过如此啊!」「哼哼……」那人听在耳中不禁冷笑起来,意气风发道:「为师奉王爷旨意化名孟安潜藏孟府,为的便是恐有今朝之虞,你若不提为师倒真恐忘却了,当年江湖之上还有我这小有名气之「梦魇罗刹」其人呢!」未料想,此被骆知县敬为尊长,在知县府邸偌大架子与大老爷师徒相称的男子,竟然便是方才堂上胆小怯懦畏畏缩缩的孟管家。

    知县谦卑笑道:「师尊笑里藏刀杀人於无形,世人只闻其名未识其人,然「梦庵罗刹」鼎鼎大名,却终是朝野之中江湖之上鼠辈宵小不敢正视啊!」二人笑谈起来,推杯换盏欢声不断。

    多时,孟安敛过那本册子递向骆知县,言道:「文斌啊,此物便由你保管,当按其上记载速速与买卖各家联络妥善,使这门天大生意尽快运营起来,至於醇亲王那里自有为师前去打点斡旋!」骆文斌双手捧过,小心翼翼放在面前桌上,这才言道:「恩师放心,徒儿定当竭尽全力,绝不辜负王爷厚望,更不会使您老一片心血东流!」孟安见状面带欣慰,徐徐点头。

    酒过三巡,骆知县见其师已有熏熏之意,停杯言道:「恩师此番鼎力助我,劣徒无以为报,此间备下一份薄礼,还请师尊笑纳!」言罢二目向内室帐帘望去。

    孟安早见不远处设有一道幔帐,其间灯火微亮,依稀似有甚物事便在其中,更隐约听闻些许响动,却不知何故。

    虽心中疑窦,却深沉下来并未动问。

    此时观骆文斌面现神秘笑容,心中已有计较,乃道:「哦?是何样厚礼?」「师尊请看!」骆知县言罢站起身来走上前去,一把将幔帐撩开,露出其中匪夷所思之景象。

    但见此间横七竖八拉起十数条绳索,宛如蛛网一般,而其上竟然绑缚着一位女子。

    此女身子几近赤裸,只留一方鲜红肚兜及粉白裹裤尚未除去,然手足、纤腰、脖颈、发髻乃至周身各处均为绳索牵引,倒似陈於蛛网之上一件猎物,又宛如一傀儡人偶悬於半空。

    这女子两脚微贴地面,双手被反绑背后高高扬起,牵扯着上身微微前倾,然颈上一项圈吊於屋樑之上,致使她不自禁脚上奋力下伸,只有足尖撑住地面,才能勉力维持呼吸顺畅,由此更高扬起脸面。

    观此女容貌,乃生的堪比婵娟,真是粉面桃花,手同柔夷肤若凝脂,领似蝤蛴齿如瓠犀,真是国色天香一位美姝名嫒。

    只不过此时有一绷带绕过颈后崩在其樱口之上,贝齿两侧更撑着一方磨具,使得那一张秀唇,那两排皓齿必须大大开阖。

    此一张俏丽无论面庞之上更满是惊诧,错愕非常间望向厅堂之上二人。

    此女正乃方才因杀害孟守礼获罪的孟家大少奶奶,方媛便是!孟安见状先是一愕,旋即大笑道:「呵呵……我的乖徒儿,真是为师肚中蛔虫,此礼甚合我心甚合我心,哈哈!」方氏惊惧不已,自方才为差人带下堂去,不知为何便被人打晕,等待醒转过来之时,已然身处此间且周身外衣已被尽除。

    其本是待罪之人,自知必死之下,虽对此后人生无甚指望,然如此莫名其妙之举,倒亦自令她心下惶恐。

    美少妇乍见二人彙聚於此登时惊呆,双眸大睁娇喘急促,胸前一对美乳亦自随着起伏不定颤颤巍巍,於肚兜之中荡起层层乳波,看的面前两个男子好不心荡。

    看罢多时,骆知县手指方氏言道:「师尊,此物系劣徒着能工巧匠精心打造,乃是用牛筋配以消簧所制……」言及此处走到柱脚,手指其上几根古怪扳手续道:「扳动此处,可使受缚之人变换诸多样式,其变化共有八种,故此唤作「八门金锁」。

    」骆文斌言罢使手在其中一扳手之上轻轻一拉,耳中单听「卡啦……咯吱……咯吱」一阵轻响,那蛛网之中几根绳索伸展,同时另几根收紧,方氏身躯在其牵扯之下,竟然翻转过去,乃如一犬儿相仿趴伏起来。

    知县複行操控,妇人旋即上身缓缓后仰,两条玉腿逐渐抬起分开,竟是将双腿之间那若隐若现之私密所在向前呈现出来,宛如荡妇迎纳男子交媾一般。

    孟安审看良久,讚歎道:「徒儿此物做的甚是精妙,料来与此之上为你淫乐之女子恐不在少数吧?」「呵呵……」骆文斌尴尬一笑,旋即洒然应道:「恩师知我,千里为官只为酒色财气四物,这色字头上一把刀,故此只可亵玩不可弥足尔!」此一语听来,孟安徐徐点头,一面举步向方氏走来,一面言道:「文斌知此中利害便好,世间女子多如牛毛,一时享乐料也无妨,然万不可动情。

    切不能学那孟守礼,一心贪恋这贱妇美色,终落得惨澹下场,因而……」言及此处突地使手一把将妇人肚兜扯下,望着那对微微颤动的丰挺玉乳续道:「……因而,你我二人大快朵颐之后,此女断不可活!」方氏惊恐不跌,观时下情形,这孟安似与知县关系非常,且其中定有甚多隐秘。

    听二人言语,似欲对自己不利,然目下这般,她又能如之奈何?当下不由得口中「呃……呃……」低鸣,娇躯一阵颤动,然樱口勒缚身子捆绑之下,却与事无甚裨益。

    骆文斌见妇人浑身抖作一团,檀口中剧烈娇喘,双目更充满恐惧,不停向自身及孟安望来,乃上前几步抱拢双肩一阵哂笑,言道:「孟方氏,汝已是将死之人,本县也不来瞒你,昨夜孟守礼被杀乃至孟府大火一事其实另有隐情,只不过汝做了这替罪羔羊而已,哈哈!」孟安正自欣赏方氏娇美身躯,方伸出一只手来轻柔美妇酥胸,耳听骆知县有此言语,不免转头望去,面色一沉言道:「文斌,为师是如何训教於你的,难道忘却了不成,怎生在此犯这口舌之戒?」闻听此言,骆知县突的收回方才那副乖张神色,恭敬肃立低头道:「是是,师尊教训的是!徒儿入门之时恩师曾言,我辈行事当恪守诸般信条,这第一桩便是谨言慎行不可妄语造次,文斌一时得意忘形实是不该,请师尊责罚!」那孟安阴沉面皮左顾右盼审视良久,值此方微露宽容之意,一洒言道:「罢了,今日大局已定,此妇人乃是你我掌上玩物,说於她知,令其黄泉路上不至做个糊涂鬼也无不可,然日后文斌你当谨记,便是面对将死之人也不能这般自鸣得意,须知……」言及此处那只猥亵妇人玉乳之手缓缓上移,掠过方氏面颊伸入其口中,竟是硬生生将女子香舌拉出,续道:「……须知此物乃是惹祸根苗,多少大事皆坏在其上,万不可掉以轻心!」「是,徒儿定当铭记於心!」骆知县慌忙抱拳为礼,一副虚心受教之状。

    「嗯!」孟安微微点头,旋即又将注意力放在面前妇人身上,乃放脱其丁香,色手徐徐在方氏柔美肌肤上抚摸,缓缓开至妇人两腿之间,轻轻拉扯那条系在少妇腰际裹裤绸带。

    方氏此一贴身小裤甚为惹眼,乃纯白绸布制成,其状小巧曼妙,衬托出女子完美臀股曲线,更突显那销魂私处神秘妩媚。

    孟安拉开那绸带系扣,此美妙底裤便随柔滑肌肤落到妇人一条玉腿膝弯之上。

    一副玲珑宝器赫然呈现出来,更有那菊门一点尽露无遗,两处私密所在尚且随着妇人急促呼吸一张一弛煞是好看。

    即便两个男子阅人无数,亦自不免为之一阵气节。

    良久孟安方才赞道:「好一具奇美的女体,此乃老夫恁多年来所见之最也,难怪那孟守礼对此念念不忘!」骆知县亦赞道:「确是如此,这女阴好似含苞羞蕊,后庭更如待放菊花。

    想来世间再无男子可为之无动於衷,真可谓人间极品啊!」两个男子对着自己赤裸娇躯羞人密处不住品头论足,受缚妇人不禁既羞且惧,双眼惊疑不定口中支吾连声。

    见此情形,孟安不禁奸笑:「少奶奶,汝万没料到会有此一日吧?我孟安不才,早听二少爷对汝多加讚誉,却未有机会饱餐此等秀色,今日正是月黑风高,少奶奶此大好身躯便由小的享用一番如何?」言罢伸手向妇人胯下摸来。

    方氏欲行挣扎,怎奈身躯无一处可得自由,眼见恶男淫手伸到,耳中却听闻一阵「咯吱……吱」响动,原来是骆文斌扳动机簧,牵扯着牛筋绳索不断收紧,自身一双玉腿便跟着向两侧分开。

    妇人大开双腿,几欲叉成「一」字,那隐私密门亦就此开阖。

    孟安见徒儿乖巧,不由得一笑,一面探手按在方氏阴户之上,一面言道:「少奶奶,今番汝已领杀人重罪,不日便要授首,留此大好身子亦是无用,且与我等享乐一时如何?作为筹资,小的便将一些前情往事说於你知,望少奶奶瞑目,哈哈!」言及此处不禁得意大笑起来。

    恶人一手按在妇人酥胸之上缓缓揉搓,一手探出食中二指插入方氏秘洞之中抠挖,口中言道:「此事说来话长,索性你我有的是时间,便叫小的从头讲起吧……」言罢徐徐讲出一段鲜为人知的秘事。

    二十五年前同治帝驾崩卒於天花,庙号穆宗,慈禧老佛爷自亲族之中选取年仅四岁的载湉继位,即为时下被囚於瀛台涵元殿之当今圣上,光绪皇帝。

    其时李鸿章、左宗棠、曾国藩等朝廷重臣发展洋务,力求借此「师夷之长」,然皇朝之中守旧老臣甚多,故此洋务运动开展阻力重重。

    第二次鸦片战争乃至义和拳运动以后,洋务新政更是举步维艰。

    时值此刻,载湉之父奕譞已因数身贵,被封为醇亲王世袭罔替,更与李曾二位重臣私下过从。

    醇亲王自认洋务新政乃是朝廷当务,更希借此於官场之上立於不败,成就铁帽子王之殊荣地位。

    故此乃向李曾二人提议,借贩运鸦片筹措钜资,对洋务变法在经济上鼎力支撑。

    此事虽大逆天道有悖朝廷律法,然诸人皆认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之理,乃默然应允。

    然朝廷大员一届亲王贩私,实有诸多不便,故此醇王爷乃派人暗中授意京城之中名望甚重之孟家济世堂掌柜孟承恩为之,为避免尾大不掉,更派眼前红人头号幕宾,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梦魇罗刹」乔装仆役,化名孟安潜藏孟府以备不时。

    孟承恩欲在京城立足,不得不仰他人鼻息,何况贩运烟土乃是一本万利之事,更有当今圣上之父予其撑腰,料定必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当欣然领受暗自运营起来。

    上有通天庇佑,下有错综人脉,不过数年这庞大的鸦片集散枢纽便构建而成。

    一时之间中华之地华夏宇内,各大繁华都城均经此管道购置倾销烟土,孟承恩与醇亲王更是盆满钵满日进斗金。

    谁知几年之后,京城之中与孟家药店齐名之广昌堂常掌柜为救治烟土荼毒之民,乃呕心研出一药方,可助人戒除毒瘾。

    此无异於断了醇王爷财源,故此他暗命手下在常家施展手段,害的常掌柜一家倾家荡产家败人亡,那能克制毒瘾之药方亦自落入孟承恩手中,其女常玉芝更被卖入孟府为婢。

    值此之后,孟家在京城恩威并存,再无人敢与之争衡,那烟土生意更一做便是几近二十个年头。

    虽是洋务新政惨澹收场,然世人又有几个能舍弃这敛取民脂民膏的大好途径?年前光绪帝被囚,醇王府地位一落千丈。

    此时光绪生父奕譞已然辞世,醇亲王之位由其次子罔替。

    这年轻王爷为保自身爵禄,更需强大财力支撑,故此这烟土生意不但未有稍缓,反见变本加厉之势。

    话说去年春季,孟承恩老爷此时已年近古稀,一趟祭祖之行已毕,身子却日渐衰弱,经名医诊治方知自己竟是染上绝症时日已然无多。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心念成灰,一朝间看破诸般过往,才知名誉金钱皆是浮云,更深悔这些年来助纣为虐,不知坑害了多少无辜百姓,每每夜半便有无数冤魂全赖索命,实叫这将死之人心中难安。

    当下孟老爷决然断去往昔与醇王爷之交,盼从此与之省去瓜葛,这才舍弃京城繁华,迁居澄水实为避祸。

    更广施恩德,期盼消弭自身罪孽之万一。

    孟承恩身体日渐衰败,堪堪不久於人世。

    值此弥留,他并未如常人一般召来妻子儿女,反是请来常婆料理后事。

    他将自己十九年前奸污常婆之事说出,盼其念及自身时日无多能予宽宥,更说出小菊便是二人亲生女儿之事。

    孟老爷追悔不迭之际,将那克制毒瘾之药方亲手奉上交予常婆,亦自说出此方实是昔年常老爷研制,请常婆乃为继承。

    此物便是老嬷嬷藉以治癒方氏瘾疾,那一以毒攻毒之奇方。

    是时常婆老泪纵横,心中憎恶之情虽有,然见床上老翁奄奄一息,一颗良善之心登起恻隐,更喜闻亲女便在身边,业已长大成人出落得如花似玉,一悲一喜之下,只得点头允纳了这将死之人的忏悔。

    孟承恩心愿已了神情一舒,竟是有了力气坐起身来,自怀中贴身之处取出一本册子,双手捧予常婆,言道:「此乃至关重要之物,现我将死,烦请嬷嬷代为焚化,切不可将此物事流传出去,否则天下苍生更不知有多少要遭涂炭!」常婆接过在手点头应允,旋即再看孟老爷竟然已面带轻松微笑与世长辞,这才知方才实乃临死之人回光返照之相。

    老妪手捧此书册战战兢兢暗藏起来,等到夜晚之时秉烛观看。

    岂料便在此时烛火突然熄灭,紧跟着一股巨力袭来,常婆便及昏厥。

    等到她转醒过来,那本书册已然不翼而飞。

    殊不知其与孟承恩临终会面之时,早有孟家二公子守礼在外窥看,当夜他便潜入常婆房间将此册掠走。

    「喏……便是此物!」孟安言及此处,一手尚自在方氏阴部亵玩,一手已回身在桌上取过方才那本书册,在妇人面前扬起道:「这便是孟守礼致死真正原因,更是汝现下在此之故!」方氏原本强忍男子猥亵,一直紧闭两眼苦挨。

    值此方才睁开双眸,但见一方单薄册籍便在眼前,其上端端正正书着四个大字——亚圣族谱!「汝可知此物为何?」此时骆文斌款步上前一面柔抚方氏酥乳及面颊,一面道:「此乃当年醇亲王私下沟通之烟土贩运网路名册,其内记载着英法得意奥各西洋贩售巨头乃至我中华上邦各大都城行销烟馆之关系网,乃是醇亲王授意我等务必寻回之物!」方氏未料想这其间竟有如此多隐情,尚且牵扯到当今圣上之父,至於用亚圣族谱记录此等大奸大恶之事,更是始料未及。

    尚未来得及在脑中细想,面前恶人又行逼来。

    「然也!」孟安此时已亵玩妇人私处良久,便褪下裤子,挺出一根硕大阳物向方氏两腿间靠来,言道:「那孟承恩自己死去便好,偏偏想将此物一并带入棺木,醇王爷授意我师徒二人必须将此物寻获,否则经营恁多年头的人脉就此丧失,岂不可惜?」方氏乍见孟安那根汙物登时一惊,此男根较孟守礼那物更为骇人,几欲碗口粗细堪堪一尺有余,更有青筋突起密佈其上,若是被此等物事植入身体,怕是世间女子无人能消受得起。

    方自惊恐不迭之际,却见骆知县也自褪去衣裤,露出其胯下淫物,亦是一般面目狰狞其形可怖。

    「我本孟家族祠一届看护小童,乃是恩师及醇王爷提拔,才有今日,王爷为夺回名册特派我前来充任澄水县令伺机而动,本官敢不效劳。

    」骆文斌轻笑言道:「那孟守礼得此至宝,在恩师指引下前来找寻於我,本县本待扶持,盼由他接任孟承恩昔日之位,继续为醇王爷效劳,借贩运鸦片聚敛民财,正所谓‘父位子替'此乃天经地义!」孟安一面手持肉棒前端在妇人阴户不住磨蹭,撬开两片蜜唇抵在那幽溪洞口,一面接道:「是啊,我二人与人为善自是先礼后宾,岂料那孟守礼恁的不识时务,居然欲坐地起价,枉费我等一片好心!」「哼哼!」骆文斌一声蔑笑,将方氏发髻重重向下一拉,直把妇人脸面拉的向后仰起,被迫大张之檀口亦随之朝骆文斌平伸迎来。

    知县手扶自己那根阳物,在女子脸面之上一阵拍打,续道:「这世上不吃敬酒之人甚多,然如孟守礼一般不识何为自知之明的愚蠢之辈倒也少见。

    故此,我才烦请恩师出谋划策,看如何不动声色间将此子除去,夺得名册!」方氏时值此刻方才明白,原来那孟守礼已在此二人掌握,其欲杀孟二之心尤甚於己,不禁念及这番言语之含义。

    然尚未思虑,胯间私处突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剧痛,方氏无法仰首观看,然此等剧痛不问可知,乃是孟安作恶所致。

    妇人单听孟管家言道:「其实夺去名册杀死孟守礼於我并非难事,然关键在於怎生避人耳目。

    要知道朝局之中身居高位觊觎此滔天巨利之人大有人在,倘若孟守礼被杀名册消失无踪,自会有人疑心到我等身上……」言及此处孟安已将自身阳物顶入妇人体内,然方氏下体紧窄,男子肉根又何其硕大,故此仅只插入一半便难以寸进。

    孟管家沉哼一声複行用力,却无功而返,不由赞道:「好个绝妙妇人,此间竟是如此狭小,到叫老夫未曾料到,看来那孟守礼虽外表风流,这床上功夫倒也一般,否则怎将汝这淫穴保存这般完好,嘿嘿!」言罢使手用力掰开妇人臀瓣,阳物抽出複行插入徐徐耕耘起来。

    此时骆文斌亦自将肉棒送入方氏樱口,一面将淫物顶在女子口中香舌之上,感受着其间湿热滋味,一面续道:「为扰乱视听,恩师费了颇多心思……」方言到此,突感胯下一阵异样。

    举目望来这才醒悟,原来方氏心中惊怒悲愤,加之口中塞物,粗重呼吸自鼻间发出,正好喷在骆文斌臀股深处。

    此意外收穫倒也受用,骆知县唏嘘一声言道:「喔……好生舒畅,此女天生便是供男子淫乐的好材料,料来孟守礼便未曾有我这般享用过!」言罢不禁探手抓住美妇酥乳大力揉搓起来,胯下更强行抽送,狠狠向方氏口中猛插。

    二人一前一后,一面奸淫着被悬在半空的妇人,一面你言我语间道出此孟守礼被杀,乃至孟府大火之事的真相。

    原来孟守礼拿到那烟土贩运花名册之后,一看之下欣喜若狂,更欲操亲父旧业。

    然他深知此浑水甚深,轻易踏入或有淹溺而亡之虞,故此乃召来孟管家请教。

    孟承恩死后,名册消失无踪,孟安多方查找未果,值此方知落入孟守礼手中,乃不动声色指引其前去苟洽知县骆老爷。

    谁知这孟守礼甚为小人得志,竟是持仗名册在手要胁,欲坐地起价,更扬言不予答允其无礼要求便寻他人共谋,故此与骆文斌闹的不欢而散。

    值此孟安与知县无方,开始筹画杀死孟守礼抢夺名册之事。

    然孟府虽已衰败,却虎死威存,并非可恣意造次之地,更有诸方势力从旁觊觎,故此孟安打定主意挑起孟府事端,趁机杀人越货,做得个乱人耳目的障眼法。

    他先向老安人进言,称府上近日诸多不顺,乃是因邪祟作怪之故,须立一门亲事借此沖喜。

    更力主聘女,为那形同废人的大公子孟守义为妻。

    然老夫人未料到,孟安方将其言语打动,旋即便将此消息告於了次子孟守礼。

    孟二少听闻,心中自不欢愉,暗疑其母似有意偏薄,更对素有莺名的未来嫂嫂心存非分。

    婚礼前日孟安便在孟守义饮食之中暗动手脚,以致其入夜便身死魂灭,只是这人素来垂败,无人疑心其亡故另有隐情罢了。

    孟安深悉老夫人心思,知她乍闻长子亡故,定然更加坚信此乃妖邪为祸之故,为顾全孟府脸面,决计秘不发丧,且会执意迎娶方媛入门。

    此后孟管家便在孟守礼面前煽风点火,暗示那新官人如何美貌脱俗,更巧言唆使其趁夜潜入洞房越俎代庖。

    孟守礼得尝美人初夜滋味,心中念念不忘,然此事被小菊撞破倒使他有些紧张。

    孟安一直从旁窥测,知道丫鬟小菊得悉孟守礼秘事,便向二公子进言,声称此婢女有心攀附,乃是个信手拈来的货色。

    孟守礼被一语点破,这才提拔小菊,并借此将之收纳。

    然二公子对自己那俏丽非常之嫂嫂一直朝思暮想,正自思量如何做得长久夫妻之时,孟安恰逢其会似有若无提及鸦片之功效,更似为孟守礼出谋划策一般。

    孟二少尚以为是自身聪慧过人,且不知他素日脾气秉性早被孟安利用。

    当孟管家陪同老夫人自沂水返回之时,果见方氏状若疯癫裸身出现在孟守礼房中,他心知计谋已成,便将此事密告府上老佣常婆,更借託付看管为名,予常婆和方氏诸多见面机会,实则暗盼二女同仇敌忾合谋毒害孟守礼,他便可从旁渔利。

    「岂料那老妈子居然早将自身受辱之事忘却,竟是未曾起过半分歹毒念头……」孟安一面挺腰向方氏秘洞中抽送,一面言道:「……当时老夫心中亦自佩服,人言「人善被人欺」,其实大善之人无欲无求,欲行欺诈实属不易,反是那些心存不轨之辈,方可善加引诱!」「嘿嘿!」骆文斌值此笑道:「若说「人善被人欺」恐未必如此,然「人贱被人骑」则是至理名言。

    现如今师尊与我所骑之人,不正是一淫贱浪荡女子么?你看她即便口不能言,尚自想要淫叫出声呢,这是何等淫荡啊,哈哈!」「确是如此,此淫女这下体已自颇为湿滑了,当真是浪荡非常!」孟安接道,跟着便猛一挺腰,竟是将一直留在外面那半根阳物,伴着汁液润滑直直插入了女子蜜穴。

    「呃……咯咯……」方氏乍闻此事前情,惊得心房乱颤,直想高喊:「原来尔等才是幕后黑手!」更深悔自身一时生出贪恶之念,招致奸人利用。

    怎奈力所不及,义愤填膺之际只得不停惨哼,却招来两个恶人一阵调笑,更惹得孟安粗暴摧残,当下私处宛如被撕裂一般剧痛,直比初夜破瓜之时更甚。

    「妙啊,此女体内深处别有洞天,浑然似欲将男子阳具吸入一般,好生受用!」孟管家舒爽之余不禁赞道:「好个天生仙人洞,真乃男子淫乐至宝,难怪那孟守礼一心想要与之乐朝夕与共!」骆文斌接道:「恩师此言不虚,这妇人不但女阴销魂,且这喉头亦是绝佳,随着徒儿进出不断蠕动,不亚於下身那骚洞呢!」言及此处更是一阵狂插猛戳。

    「哎……老夫深悔陪同孟老太出行,否则这等销魂滋味你我二人怕是早两月便已尝到了!」孟安拦腰将妇人抱住,恣意向方氏密洞深处肆虐,口中言道:「当时老夫暗中观察,发现常婆不但未曾与汝谋和,反而帮你戒除毒瘾,真是吃惊非小。

    无奈间只得跑去孟老太那老虔婆面前说项,言汝不守妇道暗中与孟守礼私通,坏了门风乱了伦常。

    老虔婆真乃可用之人,登时便火冒三丈,着我找寻孟守礼说教。

    岂料与此同时汝竟然自己寻得上门,这岂不是自投罗网,当免不了为孟老太一顿疾言训教了!」「那常婆心地太过良善,实难加以利用,故此师尊只得逼你铤而走险。

    」骆文斌敛住方氏一只玉乳用力揉搓,更将那粒樱珠抓捏起来恣意亵玩,同时一记凶狠插入,直将肉棒顶入妇人喉咙深处,言道:「可笑你这贱人兀自不知,乖乖落入师尊彀中!」种种过往袭上妇人心头,未料想自己被迎娶进孟府本就是这滔天阴谋的一部分,且她在懵然不知之下一直被这恶人利用,可怜自己几个时辰之前,尚且以为所做之事天知地知,兀自期盼逃过杀人罪责逍遥度日呢!方氏心中怒极,直想将此人淫物狠狠咬下,怎奈口中塞着卡模之物,齿间无法并拢,只恨得周身栗抖,眼泪扑簌簌流下。

    「哟……这便哭将出来了?」骆文斌戏谑一笑,两腿夹紧方氏头颅,肉棒顶在妇人喉咙之中一阵研磨,口中蔑道:「汝尚且不知,那董四实为本县表兄,乃是家师恐汝毒杀之计不成,特地命他前去暗中相助的,哈哈!」「确是如此!」孟安接道:「其实昨夜那场漫天大火便是此人趁乱放的,为的是消弭一切证物,也好令他人从此再不知那名册尚存於世!」言罢环手在美妇臀峰上重重掐捏开来。

    妇人这才醒悟,那董四竟亦是此毒计所涉之人。

    值此回思,暗歎自己好生糊涂。

    她定下毒杀之计,方欲找寻可利用之人,董四便即出现。

    她与孟守礼房中苟合,表面上乃是惨遭蹂躏,而那董四却一直袖手旁观,无半分动作。

    自认孟守礼已死,仓惶在酸梅汤中下毒诬害小菊,而董四便在梁上,却适时未曾瞧见。

    她穿戴衣物找寻小菊前来认屍,其间未曾耽搁时辰几多,那烛火便即熊燃,且值此一发不可收拾。

    昨日在堂上,自己已然脱罪,无需借董四洗脱嫌疑,偏偏在此时那廝撞入公堂。

    待自己无奈之下按原定计较诉出遭孟守礼迫害一事,期盼借此博得众人怜悯,而这董四却恰逢当时说出孟守礼未曾饮汤之事,将自己複又置身嫌疑之中。

    最后落得知县算计,被诈出口供。

    这一桩桩一件件宛如历历在目,方氏不禁深悔自己好生愚鲁,世间怎会有如此多的巧合?此时骆文斌见其师甚喜虐淫,当下探身自一旁机括所在取过一个託盘,递向孟安,言道:「恩师,此间尚有许多事物,可供您老享用以为助兴!」孟管家眼见託盘之上趁着十余枚银针、两根带刺蒺藜棒,更有一把剪刀几只蜡烛,当下已明其意,不禁笑道:「文斌,你这里倒是一应俱全,想来尔在此间享乐恐是不少吧?」骆知县笑而不答,乃将託盘放於方氏肚腹之上,取过一枚银针,同时另一只手抓起妇人一只玉乳,将乳肉狠狠自指缝中挤出,突地用银针贯穿在方氏那颗艳红乳头之上。

    「呃——」少妇一声惨叫,胸膛剧痛钻心,身子悸颤不已。

    「嗯,实在受用!」孟管家亦自轻叫一声,却是因方氏疼痛惊悸之下,蜜穴剧烈收缩,给之带来快慰欢愉所致。

    孟安敛起妇人另一只妙乳依样为之,享受之余言道:「少奶奶,你既已将死,这肉身实则无用,便於我尽情享用了吧。

    作为答谢,老夫且说一个秘密於你知道如何?」言罢竟然停住身下肉棒动作,使手敛起方氏密唇之上那粒艳艳蚌珠,用银针将之刺破贯穿。

    少妇哪受得此等酷刑,若说方才被二男前后夹攻恣意奸淫乃是地狱,此时周身最为敏感三处为银针刺穿更是锥心,直是生不如死。

    剧痛之下身子战栗不止,面前金星乱冒,脑中更是一阵阵轰鸣。

    点滴血迹自少妇三处隐秘溢出,更增恶人淫欲快感。

    孟管家手捧美妇人柳腰,一面猛力挺送一面言道:「其实孟守礼之所以中毒身亡,并非因为舔舐你此处所致!」此一语宛如惊雷,只将妇人自几欲昏厥之剧痛中惊醒,方氏螓首本被埋於骆文斌胯下,虽口不能言目不见物,然双耳却仍聪慧,闻听之下立时一阵悸动,拼着周身仅存一丝气力疯狂抖动,几欲从骆知县两腿间挣脱,其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骆文斌见状立时扼住女子喉咙,更使手在妇人胸膛上重重捶打,口中骂道:「贱婢,莫要妄动,你家老爷正在兴头,坏了好事叫你生不如死!」眼见方氏执拗不过之下发出阵阵低声哀鸣,孟安色手突自妇人胯下掠过,将粘在手上些许蜜汁涂抹方氏小腹之上,言道:「少奶奶有所不知,砒霜虽毒性猛烈,然掺和在汝淫液之中便为其稀释,毒性亦自减弱,根本无法致人死命,嘿嘿!」骆文斌接道:「不错,恩师虽未曾猜测出汝用何等法子毒杀,然他老人家却恐此事并非万全,故此暗中使出手段,祝你一臂之力!」此时孟管家抽插更迅,大开大阖之下直将整根阳物不停向妇人体内捣去,一面奸淫一面续道:「那……那孟守礼非死不可,老夫为以防万一,与骆老爷商榷,假借宴请为名,暗中早已定下孟守礼那廝死期!」「嗯——好生畅快!」骆知县此刻亦自舒爽不已,料来精关不消片刻亦自难守,乃奋力向妇人喉咙深处挺送,直到那破关而出之时,便将肉胫死死抵在方氏梗嗓之中,一面射出元阳一面嘘喘着言道:「恩师……恩师深通医理,命我备下虾蟹蚌螺等海味,更以葡萄美酒相辅,兼之孟守礼此人甚喜食用樱桃。

    海味与樱桃在胃中混合,功效等同於砒霜。

    虽不若砒霜猛烈,然加上葡萄酒促进血流加速,毒发身死便是理所当然之事了,哈哈!」「我二人确非杀人啊!」孟安得意狞笑之际接道:「宴请席间令之饱尝海味乃是人之常情,推杯换盏足饮美酒更不触犯刑律,至於那廝喜爱樱桃,餐后食用不忌,那是他自家事情,怪不得旁人。

    故此,那孟二公子乃是食物中毒,意外身亡而已。

    只不过杀人重罪由汝承担,大火起因亦自为世人公认,今后再无人疑心到我等身上便是了,哈哈哈哈!」言罢倡狂大笑起来。

    其实孟安焉能不知孟守礼习性,而那樱子乃是其与董四二人串谋,是时运抵孟府交予孟守礼的,故此这一切当在孟管家意料之中,且是有意为之,目的便是不动声色取孟二少性命。

    值此方氏方才大彻大悟,更深悉此「梦魇罗刹」之可怖,真是杀人於无形,羚羊挂角不着半点痕迹。

    此时骆文斌已将精液射入方氏喉咙,眼见妇人头颅后仰,喉结不住蠕动,已被迫将这许多阳精尽皆灌入肚中。

    他志得意满之下一阵蔑笑,这才放脱妇人上身,提上裤子言道:「恩师在此慢慢享用,徒儿先行告退!」孟安知他实为有心相让,不忍悖其好意,乃将那印有「亚圣族谱」实为记载烟土贩运网路之花名册递过,言道:「徒儿且去,尔身为一县之长,当有甚多公务缠身,为师亦自不便相留,且将此物妥善保管,尽快按册索迹运转起来!」骆文斌双手接过躬身为礼,这才阔步而出,俨然一副正气凛凛模样,仿若从未做过半点亏心之事一般。

    「少奶奶,汝那毒杀之计实在不敢恭维,故此奴才斗胆替您解决此事,想来您老不会怪责吧?」孟管家待知县走后,乃自託盘之中取过一根蒺藜棒,在方氏面前一晃,言道:「少奶奶与人通奸,按律当判赤身骑在木驴之上,绑锁钉身游街示众,受那木锥穿身之苦。

    然老夫念及与少奶奶相识一场,便将那钉身酷刑删去,更免除汝赤身游街的羞辱,只是这锥刺之邢倒难省去,还望少奶奶原宥!」言罢抽出肉棒,竟是对着方氏下阴,将那满是棘刺的木棍塞了进去。

    妇人为二男淩辱,更听得这许多真相,心中惊诧激愤已到极点,直想高声狂叫。

    然时下境况乃不允许,只得高扬脸面向孟安望去。

    但见这往昔谦卑畏缩貌不惊人之中年男子,此时却恁的意气风发,一双细小眸子放出凛凛寒光,正是韬晦多年之证明。

    观此情形方氏不禁豁然省悟,昨日公堂之上,便是此人一再从旁诱导,暗中协助骆文斌一步步将自己定成杀人凶犯。

    若不是孟安汙指自己乃一淫妇,她与孟守礼秘事怎会曝光?若不是其从旁挑唆,常婆何至身死,那自己毒杀之法怕是便为其点破,她方氏恐成不了替罪羔羊!若不是其适时道破,使董四出现变得顺理成章,推翻小菊误杀之事,知县便无借口向自己发难!若不是其步步引诱,她方氏又怎会宛如出於自然般,将自身杀人前情过往,尽数和盘托出!时值此刻,方氏才深深体会到面前这其貌不扬之男子,是何等可怕何等阴险,然如今为时已晚,怕是自己死也不能瞑目了。

    正自悔恨,突见恶人手持一物向她昭示。

    妇人定睛观瞧,见此物甚为狰狞,其状宛如男子阳具,然周身遍佈尖刺,端的是可怖非常。

    若被此等物事插入体内,想来难有活命。

    当下妇人面现惊怖,不住摇头惨哼。

    怎奈恶人早将方氏当做泄欲肉具,完全不顾其死活,竟在美妇满面乞怜之色下,恶狠狠将那物戳入了方氏阴户之中。

    「呃——」妇人立时一声嘶厉惨吟,下体奇痛锥心,鲜血止不住自密道之中淌出。

    孟安淫笑大作,乃将肉棒前端顶在方氏后庭之上研磨,使淫液血渍涂抹其上,问道:「少奶奶可曾受用,相较之下那孟守礼是否太过温柔,辜负了您大好青春美体?莫不如让小人为您破开这菊蕾花径吧!」言罢面露狰狞用力将阳物向妇人菊门顶去。

    值此绝境,妇人唯盼速速便死,抑或就此昏厥,总好过这般惨遭淩辱淫虐,只可惜那肉洞之内刺骨剧痛无时无刻不将之自眩晕中拉回现实,被迫间饱受着无尽折磨……知县为报孟安提携之恩眷顾之情,将奸淫美妇之乐拱手让出。

    此时已天光大亮,其独自款步行去,转过花厅向前院便走。

    突地迎面急匆匆奔过一人,见大老爷在此立时赶来,口中急道:「贤弟……贤弟,不好了,那……」骆文斌眼见此人乃是自己表兄董四,见他性情这般浮躁难免心生不悦,怫然道:「兄长且稍安勿躁,此乃县衙府邸,有话慢讲莫要失了分寸!」董四这才醒悟自身不识体统,乃肃立调息,待气息匀称这才续道:「贤弟,那丫鬟小菊受不住愚兄及一众差役轮番蹂躏,下体流血不止,此时业已断气了,这……」一想到自己荒唐之举,害的女子丧命,董四不由得面似苦瓜,神情甚为难堪。

    闻听小菊惨死,骆知县倒无半点彷徨,面上尤现平和之色,撚髯笑道:「我当有何大事,原来不过是死了一个女囚!兄长无需这般大惊小怪。

    且命人将屍身悬於监牢梁上,我叫师爷拟个本章报请知府衙门,便说她畏罪自尽也就是了。

    至於女屍下身,我等可称其小产所致,料来无人问究!」便在此时,前院行来一人,正是师爷孔方舟。

    见他到来,骆知县微施眼色,那董四立时会意,快步去了。

    「大人,大人!」孔师爷见知县在此,立刻疾步赶到,面带喜色口中言道:「大人,昨日巧断奇难,县中百姓无不感我皇及老佛爷圣明,委骆老爷您做本县之长,众乡亲乃联名为大人送来匾额一副,此时尚在前院!」「哦!」知县闻听欣然点头,言道:「速速引本县前往!」言罢二人一前一后,向师爷来处而去。

    此时偌大前院之中簇拥着甚多百姓,更有四个年轻力壮之人手托一副横匾,乃用红绸掩盖。

    众人见青天驾临,立时欢道:「骆老爷到了,骆老爷到了!」当下两苍然长者排众而出,走到知县面前抱拳为礼,一人言道:「骆老爷执掌本县乃是我等洪福,这一年多来造福一方实在辛劳,众乡亲无以为报,昨夜特联名定制此匾,数十匠人更连夜赶造,乃为我等心中青天大老爷贺!」言罢一挥手,那四名壮汉便将匾额抬来骆文斌面前。

    那老者撩开红绸裹盖,露出堆灰樟木匾框上,四个斗大裱金正楷——明镜高悬!知县暗道:「确是辛劳,时方才本县尚在方氏那美妇身上辛劳良久!」然口中却谦逊道:「不敢不敢,众位乡亲父老,本官代天牧守乃是分所应当,何劳大家如此抬爱,使不得!」一众百姓自是不依纷纷进言歌颂,另一老者见人声嘈杂,乃挥手止住,旋即转身言道:「骆老爷乃是我辈心中青天父母,自到任以来解民倒悬令本县百废俱兴,评断疑案使沉冤昭雪元凶授首。

    不但为官清正廉洁,更言传身教大家做人之道理,实为天下一等一的好官。

    今日我等呈送此匾只是聊表寸心,还请您万勿推辞啊!」「这……这……」骆文斌心中得意,面上却摆出一副为难神色。

    孔师爷看在眼里,此时上前一步言道:「大人,此乃万民赤诚百姓爱戴,况人心为重,还望大人勿再推诿,受了众人美意吧!」眼见架势已足,骆知县方似盛情难却一般,向四下众乡亲敬?¤@§,言道:「列位父老在上,请受下官一拜!大家如此看重,本县却之不恭只得愧领,今后当肝脑涂地上报皇恩下报万民,请乡亲们拭目为证!」众百姓纷纷跪倒,口称:「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此后骆文斌更将这许多乡亲一一送出县衙,这才回转。

    眼见院中除师爷及若干衙役之外再无旁人,知县方才对那匾额之上「明镜高悬」四字露出一阵蔑笑,吩咐道:「既是明镜高悬,尔等便将之高悬正堂吧!」言罢再不曾看那金匾一眼,转身向后进走去。

    「大人受万民爱戴,可谓实至名归,便是这一桩无头公案亦在几个时辰之间告破。

    时方才众乡亲均言大人,公正赛过包龙图,清廉胜於海刚峰,英明不让狄阁老,智计堪比宋提刑。

    实乃不世出的清官能臣,说是百官楷模亦不为过!」师爷紧随其后,待二人行至后院,上前几步阿谀道。

    见知县微笑点头未有言语,他又自袖筒中取出一册递来,言道:「大人,此乃孟守礼被杀、孟府大火一案具结奏报,请您批阅,小人也好着衙吏呈送州府!」骆文斌单手接过,打开之后未及细看,便丢还孔师爷,淡淡言道:「此间须得改上一改!」孔方舟尚且以为其中文辞有欠斟酌,或是案情叙述不明,乃战战兢兢问道:「大人,小人办事不利,还请大人示下,如何改法?」此时二人一前一后来至知县寝室门前,骆文斌倒背双手头也不回,坚道:「那杀人未遂之犯妇小菊方才在狱中小产,此时业已畏罪投缳……」「竟有此事!」孔师爷吃了一惊,心中暗想:「那丫鬟怀胎不足数月,怎会旦夕小产?且在此情形之下,更无力悬樑自尽!即便她能人所不能,然狱中禁子便任凭她这般死去,岂非笑话?」「怎的,尔认为此事有何不妥?」知县见师爷踟蹰,乃扭身望来,面上神色冷肃。

    孔方舟见骆文斌颜色不善,立时躬身应道:「怎会不妥怎会不妥?那女子眼见时日无多死期将至,自不敢等到被押赴刑场受一刀之苦,畏罪投缳乃在情理之中情理之中!」值此骆知县方转过脸去徐徐点头,似对孔方舟知情达趣略加赞许。

    旋即言道:「此外,孟方氏惨遭孟守礼荼毒,已是遍体鳞伤,明日当会服毒自尽!」师爷听得好生诧异,暗想道:「方才知县言及小菊悬樑,说不定是狱卒通报,倒也不无可能。

    然骆老爷此时言讲方氏将於明日自尽,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看来其中定有缘故!」孔方舟念及於此抬头望来,却正与知县双目炯炯寒光相接,立时心中巨颤,正自思量该当如何应对之时,却听到一旁屋内传来阵阵男子淫笑及妇人悲鸣之声,不由得循声瞩目望去。

    偏在此时,一阵晨风吹过,叩启房门,顿开之下一副难言景象映入眼帘。

    但见得屋中一张圆桌罗列杯盘,此时业已一片狼藉。

    席间坐定一男子,而这人胯上竟然叉开双腿脸面朝外坐着一个妙龄美妇。

    男子下身赤裸,而那妇人竟是周身未着一物,赤条条坐於那人腿根之上,显见正被身后之人阳物插入体内亵淫。

    此二人孔方舟尽皆认得,正是昨日堂上涉案相关之孟管家与孟府大少奶奶方氏。

    未知这一双男女怎会在知县寝房之中,更难揣度二人为何如此交媾,只把师爷看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时下孟安正一手取过杯盏欢饮,一手揽在美妇腰际,臀胯不住向上耸动,自下将阳物向方氏后庭挺送,口中不住发出满足淫笑。

    而妇人此刻却宛如木雕泥塑一般,双眼呆滞目光涣散,周身仿若无骨,四肢软软低垂,胸前更有般般血污已然凝结成糊。

    细细审看之下,但见方氏私处似插有一物,正自随着男子於其后庭顶送间,不断被撞入秘道之中,更带出滴滴血迹落在地板之上,观之令人作呕,更生毛骨悚然之可怖。

    骆知县与师爷置身门外,孟安一心淫乐,更侧身相对有夫人脊背遮掩,故此并未发觉二人,兀自一面抽插妇人菊门一面淫笑道:「贱妇,老夫想将汝如此奸淫久矣,只是碍於孟守礼那廝未能如愿。

    今日便叫我尽享其乐大快朵颐了吧!」言罢放下杯盏,一面挺动胯下淫物在妇人后庭狂插猛戳,一面使手握住那根蒺藜棒前端向方氏女阴中凶狠刺去。

    可怜美少妇此时已然被折磨半死,除阵阵撕心哀鸣之外,再无半点挣扎之力,只得令凶徒为所欲为。

    眼见此景,骆文斌蹑足向前将房门关好,一面转身行去一面含笑言道:「依本县看来,方氏服毒自尽须得改作三日之后。

    孔师爷,你意下如何?」然却未闻有人应声,知县转头才见那孔方舟兀自呆立门外不曾或动。

    「孔师爷……孔师爷!」骆知县连声唤道。

    此时孔方舟方才惊醒,懵懂间满面惊诧向知县随来,口中应道:「啊?大人你有何吩咐?」「嘶……」骆文斌站住身形,背手审视他良久,面上似笑非笑,问道:「师爷莫不是有话要说么?」孔方舟此时方回过神,心知知县将方氏死期自明日改作三日之后,实乃留下这美妇性命供人淫乐之用。

    不禁心中暗暗打了一个突,彷徨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不自禁喃喃道:「这……这……子曰……」「若何?」骆知县闻言面现不悦,冷声言道:「哦——本县险险忘却了,孔师爷与孟府一脉均是圣贤子孙,最喜子曰诗云教化於人,且请先生谨记,莫要学那孟守礼般狂言忘形,免得步其后尘啊!」言罢一阵冷笑,双眸精光射在师爷面上。

    孔方舟心下巨颤,方知孟守礼被杀乃是另有隐情。

    知县如此说实为惊醒自己,切不可多管闲事,免得引火自焚。

    当下忙聚敛心神,乾咳几声之后,方才续道:「这……这,咳咳……子曰:食色性也!这两桩皆是人间乐事,此言不谬啊!」「啊?」骆文斌一愣,方才忆起自己房内美食美色,想来孔师爷为人圆滑,得悉隐私之后,乃是借机圆场之语。

    当下不由得大笑起来:「哈哈,确实如此,食色性也人间乐事,哈哈……哈哈哈哈!」那师爷亦自陪着乾笑起来,神色甚不自然。

    一时之间骆知县狂笑之声,方氏惨嚎悲鸣,一齐响起,萦绕交织,相映成辉,洞彻九霄!本篇到此亦自收尾,笔者疾书之余,乃不禁慨歎,这正是:可怜苍生苦,无奈天地殇。

    空有淩云志,徒做大文章——【注解】笔者案:第四回回目「凯风寒泉」这一成语或许有的朋友不甚瞭解,笔者在此稍作注解,这个成语出自诗经。

    凯风是指一种和煦的暖风,喻指母爱。

    寒泉指沙漠里深藏地下的泉水,喻指母亲的忧患劳苦。

    此一词语多被子女用来抒发对母亲的思念和感激。

    文中常婆身为人母,不惜一死救护生身女儿,正是凯风所在,而小菊本来是个无人呵护之人,人生危难之时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伟大,被这种情感彻底征服,摒弃以往顽劣恶习,不惜说出自己谋杀人命的真相为已死的母亲证明清白,倒也算得上感谢其母的寒泉之情了。

    当然,本人才学有限,或可能歪解了古人原意,致使文不对题,倘若是这样,还请高人指点。

    第八回回目「色即是空」乃出自《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原本为四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乃佛门纲领思想。

    佛祖认为,一切能见抑或不能见之事物现象乃属色,色本虚妄并非根源,而事物本质即为色之诱因,即是空,那才是根源所在。

    色指一切有形的物质,这些物质都是因缘和合而生,其当体即空,故说色即是空。

    若世人执着色相,不能看破事物本质,则不能出脱,纠结诸般烦恼之中。

    本文堂上堂下两种截然相反之「真相」,亦可归附色空。

    且世人面上私下皆有不同,明里示人以诚堂堂正正,暗地却男盗女娼醃臜不堪,想来世间谁人可以看破?故此色色空空焦灼错综,方有色即是空之说。

    《天殇》一文采用古白话形式叙述,其间多有文言,恐诸位不明其意,笔者特此予以解读。

    名词注解:(一)鸂鶒(xichi):亦作‘鸂鶆’,是一种水鸟,紫色,喜好雌雄并游,故此有紫鸳鸯的俗称。

    清朝文臣武将官服上面都绣着动物,文官绣飞禽武将绣走兽,依官位高低有所不同,称为补子。

    成语‘衣冠禽兽’,因此而生。

    (二)颔颐(hànyi):意指点头应允。

    颔就是点头之意,而颐原意为腮,后引申为一种态度气质,乃至於修养。

    (三)原宥(yuanyou):意指原谅宽恕。

    原便是原谅之意,宥原意为送礼,延伸为有实际行动的悔悟之意。

    (四)梅月(méiyuè):意指农历四月,亦泛指梅雨季节。

    出自前蜀贯休所着《寄王涤》一文。

    (五)潜伪窥私(qianwěikuisi):意指暗地潜伏,偷偷探取别人隐秘。

    (六)梯己(tiji):意指亲近、贴心。

    这词现实中很少用到,但是在古话本中确是常用词,《水浒传》、《红楼梦》乃至《金瓶梅》的原书中都多次使用。

    (七)哂笑(shěnxiào):意指讥笑。

    哂乃指不怀好意之颜色,例如哂戏(戏弄),出自《论语先进》《三国演义》中赤壁之战前夕各文臣武将纷纷来找周瑜,请他支持他们小集团利益的主张,周瑜好言将这些人一一送走,坐在屋里哂笑,那便是一种对这些碌碌之辈目光短浅的讥笑。

    (八)尫羸(wangléi):也做「尪羸」、「尩羸」(估计是古代哪个书法家狂草之后被通假了),意指瘦消体弱之人,延伸之意为垂垂将死的境地,此词出自晋朝葛洪的《抱朴子遐览》一文,后被杜甫、苏轼等唐代诗人沿用。

    正版《三国演义》中,诸葛亮舌战群儒时,曾对张昭张子布言道:「皇叔其时正如人病入尫羸,当以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只是后来拍成电视剧,估计编剧怕「尫羸」一词不太被世人瞭解,改成了「人染沉屙」,意思大略一致。

    (九)泥丸(niwan):道教术语,意指人体内掌管心智的脑神,是精根所在。

    (十)玉甕(yuwēng):玉质酒篓,多以墨玉制成,用於储藏美酒,突显色泽鲜丽。

    (十一)蝤蛴(qiuqi):林间一虫,蛀蚀树木枝干,其状圆筒形,通体白色。

    此语多用来形容女子颈项嫩白修长,出自《诗经?卫风?硕人》一篇。

    (十二)瓠犀(huxi):一种菜瓜的子,因为排列整齐色泽纯白,常用之比喻美女皓齿。

    (十三)八门金锁(basuo):出自《三国演义》一书,原为曹仁所布之阵法,依仗五行生克困敌死路。

    所谓八门便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沿用我邦古来八卦之法。

    (十四)载湉(zǎitian):德宗光绪皇帝本名。

    (十五)奕譞(yixuan):清道光帝第七子,鹹丰帝同父异母兄弟,光绪皇帝生父。

    (十六)韬晦(taohui):韬光隐晦的略语。

    把锋芒收敛起来,把踪迹隐蔽起来。

    指深藏不露,出自《旧唐书?宣宗纪》一文。

    (十七)禁子(jinzi):意指在狱中看管犯人的狱卒,属於古代对这个职业的俗称。

    文章之后本人不想对主旨进行过多描述点评,各位见仁见智自己领悟吧。

    在这里我打算交代几宗事情,免得本文把读者误导:其一,使用砒霜克制毒瘾这事确实存在,但是那只针对类似於罂粟熬制的大烟膏这类初级阶段的毒品才有用,对於现在市面上流行的海洛因乃至冰毒根本不能起效。

    而且砒霜毒性猛烈,不加入许多其他药物辅助绝对会致死。

    故此,请看过我文章的人不要轻易尝试,否则有什么不测与本人无关!其二,人体阴部的分泌物含有荷尔蒙和胶原蛋白,对砒霜有中和作用,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但是砒霜是剧毒,绝不能沾在皮肤上,更不要说那最敏感最容易受伤的要命地方了,因而文中方氏杀人的法子,如果没有常婆调配其他药物混合,也是做不到的。

    说白了,单单砒霜涂在阴户上,方氏那小嫩穴早给烧烂了!其三,大家对於骑木驴这个刑法可能有所瞭解,但是让笔者来告诉你们吧,所谓木驴其实并非仅限於封建时代专门对犯淫邢的女子的性虐惩罚,不要给《水浒传》、《满清十大酷刑》等古代传奇故事或者不负责任的历史剧诱导。

    据史书记载,木驴实际上是为了把犯人钉在上面游街用的一种工具,并不只针对於女子,那下麵也没有安装带刺的棒子破坏女人阴部。

    故此,其实在以前男人也有资格享受这个殊荣哟!其四,本书中提到的杀害孟守礼的真正方法是符合科学根据的。

    壳类海鲜含有大量五钾砷化合物,加上水果里面的维生素c,就会产生化学反应,在人体内形成三氧化二砷,这就是砒霜。

    而樱桃是所有水果之中维生素c含量最高的,因而绝不能和海鲜同吃。

    故此奉劝大家在吃海鲜之后之前都不要食用水果,否则即使不至於导致死亡,也会食物中毒,轻则腹痛重则上吐下泻。

    其实单单是海鲜加上樱桃,也不会导致人死亡,文中提到过葡萄酒,它能加速血液流通增加新陈代谢速度,因此是它放大了这食物中毒的危害。

    加上孟守礼和方媛交欢,大量体力运动,这才死亡。

    由此看来孟安计算之周详可见一斑,他需要把这些因素全部考虑进去,筹画在一起,这样才能杀死孟守礼,这「梦魇罗刹」之名便是杀人於无形的催命阎罗。

    说实在的,老子真想搞一次穿越,把杨子扬跟孟安放在一起,让他们较量一下,相信「耶苏」vs「梦魇罗刹」绝对有戏可做!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本人写东西一般都循常理的,很难天马行空。

    其四,本文中所有人名都不是随便取的。

    方媛身处困境不乏心思,是个外方内圆的女子。

    骆文斌表面上道貌岸然斌斌循章,实质却心狠手辣不动声色。

    孟安乃是化名,与「梦魇罗刹」谐音,这是佛教地狱中的一个魔神,以侵入人的梦境中操控他人走向灭亡着称,实为歹毒阴险小人的代名词。

    小菊是一种植物,色泽艳丽香气袭人,喜欢在百花丛中争奇斗艳,虽然品种并不高贵,却不甘心被其他名株淹没,争胜之心和文中那个同名的丫鬟异曲同工。

    至於董正、常婆、孟守礼、孔方舟等等人物,他们的名字寓意料想众位也能揣度得出,笔者不一一陈述了。

    【全文完】